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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她!
这个念头如腐骨的剧毒,肆意的在骨髓里蔓延开来。
本来只是浅尝辄止的吻瞬间变得极具侵略性,那芳香的唇瓣所带来的强烈快-感,如激烈的火花,在身体里面四溅开来,下-腹那里顿时胀-痛到不行,像个战士般威武的吹响了号角!
进去前的那一秒,他捕捉到她眼中的恐惧,那是母亲对孩子生命安危的恐惧。
晶亮的雪眸红红的,氤氲撩人,一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表情,却偏偏紧抿着唇,死死不肯发出半分求饶声。
放弃骄傲,放弃坚持,安然的接受我,是要比杀了你还要困难的事吗?
“言言,说你爱我……”银亲吻着她泛红的眼眸,苦涩的泪水滑进喉间,犹如生吞下几枚锋利的钉子,划破喉道,鲜血潺潺。
只要你爱我,真心的说你爱我,我可以放下所有成见,哪怕,接受你跟车允赫的孩子。
言言,说你爱我……
“我……”无言对上那双燃烧着血红欲望的眼睛,后两个字,生生卡在嘴边,愣是说不出口。
心底冷意潮生,他毁了她的自尊,断了她的后路,掐住她的七寸,现在还要她在被强-暴的同时温柔的说,我爱你?
呵,这个世间,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么?
“说啊,言言,你不是说过的吗?你说过你爱我的!”银不安的抱紧她,仿佛要生生将她融进骨子里那般。
“你说过的,心无言,你说过你爱我的,你说过你爱我的,你说过的……”
微微哽咽的语气,像个被丢弃在马路边的幼童,一遍又一遍的哭嗓着,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你不要我,为什么……
“你都不生气了,我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你竟然都不生气了?不准你喜欢他,不准你爱他,不准你为了车允赫情愿被我作践,心无言,我不准……!我不准!我不准不准!!你听见没有?!!”
这种明明紧密贴合却相隔千里的距离感简直要逼他发疯了!
他用尽全力对她好,恨不得把全世界撕裂了捧到她面前来逗她开心,只需她浅浅一笑,他便幸福的如置天堂。可为什么,她还是不要,她还是不爱?
“为什么说了后又不承认,你说过的,你明明说过的,言言,你说啊,说啊……”
“我说了,你就会放我走么?”
他的演技,几时达到了这般高超的境界,如果不是深知他城府极深,步步攻心,差一点,她就被他骗了。
可惜,这些招数对我没用,帝银,没有用的。
“心无言,你真是……有够残忍!”银气得俊脸煞白,就算是块木头,是块坚冰,现在都已经动摇,融化了,可她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残忍的不是我,你一直都知道。”无言重新穿好婚纱,转身,瞥了眼镜中的自己,发丝凌乱,唇瓣微肿,胸口大片鲜艳的红印子,狼狈之极。
好多次,她都想问,堂堂意大利伯纳诺家族的教父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要一直苦苦缠着她?
她不过是想摆脱过去,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找个爱自己的人,温暖的生活,平静的过一辈子。难道,这也错了吗?
就因为她曾深陷地狱,就因为她已残破不堪,就因为她背负了血债累累,所以,就没有资格喜欢人吗?所以,就活该被人操控,成为傀儡玩偶吗?
“好,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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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被银强行塞进车内,身上还穿着纯白色的婚纱礼服,慌慌张张的模样,像是从婚礼上半途逃跑的新娘。
银色的凯迪拉克如一头愤怒的狮子般,撕去优雅的外皮,在大马路上凛冽的狂奔起来,两眼死死盯着路前方,表情放肆而狂纵。
英俊的脸庞彷如刀削,下巴微抬,漫出锐利的弧度,他看着反光镜中的自己,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尽是落寞,握住方向盘的手不由得一紧。
残忍?呵呵,因为没有大大方方的放手,没有欢天喜地的把她送到车允赫身边,就叫残忍吗?
心无言,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么不公平?你最先遇到的人,是我啊——
最先爱上你的人,在你身边的人,也是我啊——
路边的街景不断后退着,一如他此刻迷茫的心,不断不断,向后退着,茫茫找不到终点。
车停在了安城监狱的门口,守门的武警战士见了他,微微颔首行礼,便自动开门让他们进去。
“下车!”
无言手腕被他粗暴的扣住,强行拽出车门,身穿着厚重繁琐的婚纱,一路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于清冷的监狱中,无疑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不是想见他吗?想见他就跟我走!”凌厉的口吻不容半分置疑。
无言一愣,见他?银要带她去见允赫?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婚纱,锁骨处嫣红的吻痕,当下了然,唇角倏地扬起自嘲的笑,原来如此。
就算是允赫已经被他害的进了监牢,他依然不放过任何一个羞辱对方尊严的可能性,而羞辱的翘板,就是她,心无言!
站在探监室,对这样的地方,无言并不陌生,但一想到干净的容不得半分杂质的允赫,天之骄子车允赫居然因为自己被迫在这种地方受苦,心肺,就禁不住揪成一团。
允赫出来了,隔着厚厚的透明玻璃,仍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脸,双手双脚都戴着镣铐,表情淡淡的,见着无言时,黯然的黑眸深处掠过一丝狂喜,擦过婚纱,眸里的火焰瞬间泯灭,生出些许凄楚。
下颌微长出了细碎的胡渣,青青的,看上去添了几分野-性与不羁。
四目相对,无言只觉得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发抖,拼命的尖叫哀嚎着,她好想伸出手,问他,在这里,是不是很难熬?
可千言万语,都化成眼眶中氤氲的水雾,恣意缭绕,缓缓翻腾,庞盛的愧疚感,折磨得她瞬间喘不过气来。
从来没有一刻,无言觉得自己如此可耻,穿着同一款婚纱,站在他面前,是要比直接拿一把刀子,照着他心脏捅下去还要来得残忍万分!
“言言……”允赫轻声唤她,唇角艰难的扬起,笑容美好的一塌糊涂,模糊了她本就紊乱的视线。
“允赫,这是一场局,我是引线,害你遭人陷害,怪我吗?”无言忍住痛,回之以粲然的微笑,殊不知她的心正在一滴滴的往外淌血。
允赫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凝望着她身上的婚纱,包括胸口那斑斑嫣红的吻痕,唇角的笑意愈深。
“不能陪在你身边,好好保护你,怪我吗?”
一旁的银听着他们毫无逻辑的对话,心头莫名的烦躁,感觉自己成了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被完全的隔离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心无言有手有脚,能吃能睡,干嘛要你保护?你呢,长这么帅,会不会在监狱里被人当小白脸欺负啊?”故作轻松的语调,欢快到不行,却依然无法掩饰言语中那份无穷的痛楚。
“你忘了,我是韩国跆拳道比赛冠军,怎么会被人欺负?我是小白脸,那你是什么?”
“哈哈,我是专门欺负小白脸的女流氓!”无言笑得更欢,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满脸。
对允赫,是喜欢吗?如果是,为什么感觉不到,如果不是,为什么会难过的恨不得大哭一场?
“女流氓穿婚纱来探监,言言,你是史上第一人。”允赫被拷住的手贴上玻璃,却触不到她温热的脸颊,只能难受的看着她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像头被兽夹夹伤了的小兔子,孱弱可怜。
他好想开口叫她别哭,但私心,却说不出来,因为,宁愿流血,绝不流泪的心无言,为他哭过一次又一次,那是不是说,她爱的人,其实是他?
不是帝银,是他车允赫?!
“漂亮吗?”无言双手紧捂着嘴巴,呜咽的问话声听上去仿佛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悲哀,悲哀,为什么他们要像两只无力的蝼蚁般,任由人踩在脚底?
“漂亮。”他点点头,真心诚意的赞美。
他的眼底,早在见到她的第一秒,便容不下其他女子,纵使心无言丑陋不堪,在他心中,就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
“允赫,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思量良久,这恶人的角色,除了她,还有谁可以来办?
别怪我,允赫,我情愿你抱着别的女人一辈子,都不要你在监牢中孤苦大半辈子。
你天生是带着光和热出生的骄阳,理应在高高的舞台上受人景仰,被人膜拜,上天对你很慷慨,所有人梦想的一切,外表,家世,金钱,权势,力量,你应有尽有。
如果说上天唯一亏待你的地方,就是让你碰见一个叫心无言的冷血女人。
诚如母亲所说,我就是灾星,就是祸害!
所以,我情愿你恨我!
“你说。”
“娶金蔚蓝……”无言的话语很轻,却足以震得允赫与银同时脸色唰变,纷纷惊诧的盯着她,似是难以置信。
说来也好笑,上次伍思凯带她去打发金蔚蓝,实际上,是金蔚蓝故意演出一副哀怨凄怜的模样来打发伍思凯。
她喜欢的人,是允赫,LT集团少董车允赫!
这一点,也是无言后来偶然碰到她时,不小心得知的。昨晚,该金小姐更是将利弊跟她分析的一清二楚。
彼时,无言才知道,金家与黑木世家颇有渊源,若非允赫先前执意要与自己订婚,此时此刻,站在车允赫身边的女人,确是金蔚蓝无疑。
目前这种情况,要想让LT集团起死回生,除了依靠金家的势力,没有别的办法。
再加上,这是允赫母亲,黑木月已经放话,如果他不娶,此次事件,黑木家族绝不干预!
当妖致电告诉她这一切的时候,她也难以相信,但偏偏,人不愿去相信的,往往是事实。
“你知道多少?”允赫笑容僵硬而苦涩,眼神平静的近乎无望。
心脏就像被人生生剜出来,放在一个玻璃容器里,切成一片一片,撒上椒盐,滴上辣椒油,铺天盖地的痛楚如无尽的黑夜般袭来,生不如死……
“恨我吗?允赫,我毁了你……”无言也笑,不过是边笑边哭,哭的心肝脾肺全部撕绞成一团。
这个男人,是她孤零零这么多年,唯一寻倪的光明,是她最后的救赎。
可现在,她却要放手,还必须忍着痛,被他怨恨着,求他去娶别的女人。这个世间,还会有什么事比这更荒唐呢?
车允赫,是属于心无言一个人的光明啊——
如果可以救你,我何必要如此下作的出现在这里,如果你可以幸福,我何必要忍辱呆在他身边,被糟践一次又一次?
允赫,这是爱吗?可是,我爱你吗?
既然不爱,为什么会不舍?既然不爱?为什么会流泪?为什么会心痛?
“如果你希望我恨你,那就恨吧……”只要你还允许我爱你,那就足够了。
理智上能够体谅你刚刚的话,可是我真的很生气,我气愤这样的时候,你要放弃,你要我娶别的女人,我恨你一遍又一遍的为我哭,让我觉得自己可恶的连畜生都不如!
“我的生命与未来,由自己决定,探监时间已过,言言,再见。”
允赫站起身,咬牙忍痛不去看她那张哭的一塌糊涂的脸,心底的绝望如覆尘的大学,纷纷扬扬,将整个世界冻僵。
“允赫,不该是这样的,你不能这样……”
“言言,因为你没爱,所以你不懂,深入骨髓的那一刻,这里,是容不下其他人的。”允赫指了指心脏,笑容爽朗的近乎悲哀。
是的,什么时候你将我的心填满了,我都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却发现你已经远离……
或许你没有发现,你对我一直都是眷恋,就像呆在黑暗中冻得太久了,太苦了的孩子,接触光明的刹那,哪怕知道会粉身碎骨,也会不顾一切扑上去那般。
同样的,你也没有发觉,你是帝银唯一的光明。
而我,本身就不存在过多的希冀,太完满的人生,就一定美好吗?
呵,上帝的宠儿……
…………
呆呆的望着允赫远去的身影,无言脸上浸满了错愕,耳畔不断的回响起他刚刚那句话。
因为你没爱,所以你不懂……
谁说我没爱的,允赫,你胡说,胡说,胡说,胡说,胡说——!
我只是不需要,不需要那种东西,不需要!
以前不需要,现在不需要,将来也一样不需要——!!
无言哭了笑,笑了哭,雪眸孱弱的半睁着,眸底,却翻涌着一股浓浓的倔强与不甘。
“银,你爱我,为什么……?”被他抱在怀中的那一刻,无言低声发问。
这个问题,太难太难,已然超过她的思考范围,她从小只学如何杀人,如何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如何更完美的完成任务,如何提高近身格斗技巧与开枪准确度。
谁也没有教过她,怎么去爱一个人,没有……
小腹突然阵阵绞痛的厉害,像是被巨大的车轮碾过般,碎碎的疼,直迸心肺,庞大的不安与惶恐瞬间袭遍全身。
突地,一股暖暖的热流从双腿间涌了出来,那种感觉,如同十年前被母亲陈抒怡抛弃一样,痛苦,无助,绝望。
“言言,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银焦灼的声音传来,钻进耳膜,却细的只有蚊子般大小。
痛,好痛,痛的快死掉了。
热流越涌越多,越涌越烫,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烫成了一块块焦炭。
“言言,言言,言言……”银呼喊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银,救救我们的孩子,这个孩子,是我们的孩子,你是孩子的爸爸啊,银,救救他……”
最后一句话还来不及说完,无言的世界,彻底一片混沌,堕入沉沉黑夜。
无边无际……
…………
“孕妇大出血,赶紧送急救室!”
“血压?”
“不好,血压持续下降中!”
“病人心率出现休克,心室射血障碍!”
手术室内,心电图监护仪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声,麻醉昏迷中的无言面白如纸,像是失了灵魂的精灵般,找不出半分生气。
手术室外,高大英俊的男子两眼直直的望着鲜红的手术灯,恍然失神,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没有半分光彩。
胸前大片嫣红的血迹如绚烂的地狱之花,曼珠沙华,红的那般触目,几欲刺瞎他的眼。
心无言,从来没有这般孱弱的哀求过他。
“银,救救我们的孩子,我不要失去他,不要……”
“银,我好害怕,我们的孩子他不要我了,我好害怕,银,为什么你不信我,为什么你情愿相信一个外人的话也不信我?”
“银,我感觉到了,我的孩子他要走了,要走了,他不要我了,不要我这个妈妈了,银,救救他啊,呜……救救他……”
“这是你的孩子,我一直都是怀着你的孩子,银啊,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