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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穿好衣服,无言狼狈的逃出病房,乌黑的卷发披散身后,脖颈处那斑斑嫣红的吻-痕,青紫的盂,映衬着雪白的肌肤,如刺刀般醒目,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被玩坏的脏娃娃。
墨华怔怔的望着她,白皙的足赤条条的踩在地面,裙子皱巴巴的,眉眼中微透着暧昧的风情,约莫,猜出了刚刚所发生的事。
胸口仿似瞬间被钝物击中,闷生生的疼。
双方沉默的对峙着,无言垂下眸,红唇半咬,欲要艰难的从他身边走过。
突然,一件宽松的外套落在她的肩头,扬起脸,对上墨华淡漠的脸,听见他仿佛来自浮云彼岸的声音。
“银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不悲不喜,不惊不诧,让人听不出半分端倪。
“结果呢?”无言环住身子,强作冷静的望着他,声调,却无端颤抖得厉害。
“你自己看吧……”墨华递上一份化验书,神色漠然的可怕。
就像,所有人,所有事,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那般,即便是庞盛的死亡,他亦不放在眼里。
可他心脏的某个角落,却排山倒海般汹涌翻腾。
哗哗的海浪拍击着礁石,褐色的表面激溅出莹白的浪花,灿烂夺目,几欲刺瞎人的眼。
无言一页一页的将那份化验书翻开,脸色跟着一点一点的发白,直至翻到最后一页,呼吸戛然而止,手一滑,啪嗒一声,化验书掉在了地上。
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般,无辜。
无言弯下身子想要去捡,手腕却忽然被他一把抓住,浑身一颤,愕然扬起脸盯着他,两眼通红。
“心无言,连这么一点伪装你都演不好,还能做什么?”墨华冷冷讥讽道,口吻凌厉而严肃,虽是压低了声音,可气势不损分毫。
闻言,无言眼圈红的愈烈,氤氲的雪眸似随时都可淌下泪来,如水银镜般透亮。
但她却淡淡的吸了口气,粲然轻笑,弧度美好的恰到好处。
“这样,行吗?”笑着,却比嚎啕大哭,泪流不止,还要来得让人心碎。
墨华强忍住胸口那抹翻天覆海的痉挛,漠然挑眉,倏地松开对她的桎梏,开口道。
“你跟银的婚礼,后天举行,如果你觉得太急,我可以派人延后。”
“呵,你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的意见,还有用吗?”无言一针见血的刺破他话中的虚假意味,不给彼此留半分余地。
她向来是犀利敏感的女子,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
可为什么,当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那张明媚的笑脸,看上去,莫名的叫他感觉自己像个畜生,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到底,该怎样做,才是对的?
“这是你欠他的。”不忍心,与实际说出的话,往往,总是背道而驰。
好比现在……
这个坏人的角色,似乎永远,只有他来担当。
“今晚回意大利,晚上九点的班机,你准备下吧。”
说完,拾起那份散落在地的化验书,墨华利落起身,还未走出几步,就被无言喊住,回头,见她五指弯曲了下,笑容甜甜的。
赔上那双红红的眼,若不知前因后果,还真以为她画了个甜美的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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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植物,注定只会在绚烂的午夜,开出洁白的花朵。
吵闹喧嚣的舞厅内,明晃晃的酒杯混杂着颜色各异的鸡尾酒,蓝的白的红的紫的液体,透过晶莹的水晶杯,远远看去,就像缀上了无数颗细小的钻石。
可高高的舞台上,那个穿着火红漆皮,如猫儿般的女子,本身就是比钻石,还要来得耀眼万分的存在。
火爆高调的音乐咚咚叫嚣,人群随着节拍疯狂的舞动,口哨声,尖叫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沙哑而清透的歌声在耳畔喑哑游回,好比一根随时都可能断裂的丝线,寂静来回。
Iamchanging
Wearerangingnow
Iamchanging
Imustchoicenow
Iamsorry
SorryforthethingsIsaid
Iamsorry
SorryforthethingsIdid
AndImsorrythatIeverletyougo
SorrythatIeverletyougo
Takealookinsideofmysoul
Idontwannahurtingitmore
Tellmewhywewerefarfromfine
Howcanwemakeitaround
Iamchanging
Wearerangingnow
Iamchanging
Imustwrong。。。。wrong
Iamsorry
SorryforthethingsIsaid
Iamsorry
SorryforthethingsIdid
AndImsorrythatIeverletyougo
SorrythatIeverletyougo
AndImsorrythatIeverletyougo
清冽的龙舌兰酒入喉,火辣辣的触感,就像生吞进无数把碎刀子般,剜骨割肉的疼,握着冰凉的酒杯,墨华听见心脏凝结的声音。
“我就算唱的很难听,你也不必这么明显的把反感两字写在脸上吧?”下了舞池,无言嬉笑着拍拍他的肩,顺手端起他身畔一杯蓝紫色鸡尾酒随意的喝了一口。
多余的液体顺着她的唇角滑下,漫过脖颈,细腻而柔美的弧度,仿佛某种别样的暗示……
“恨我吗?”墨华认真的看着她,肃然的问,握着瓶杯的手指节隐隐发白。
毕竟,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与他,脱不了干系。
无言表情一僵,紧接着,唇角的笑意愈深,明亮的雪眸,仿佛灌进了一万颗泪钻的光芒,灿烂的几欲灼伤人的眼。
“什么恨不恨?”语调随意而轻便,听不出半分情绪。
“车允赫的死,黑木翼的疯,甚至于整个流风家,也……”顿了顿,没有接着往下说,但个中之意已非常明显。
“呵,就这些?”无言雪眸细眯,尾指调皮的翘起,卷起一缕发丝,无心的耍玩着。
纤指微扬,一杯酒递到他面前,盈盈一晃。
“还是想告诉我,你就是妖,一直以来,陪在我身边的妖,这个事实呢……?”
声音刚落,墨华五指一松,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摔成粉碎。
那张冷冻凝结的冰山脸仿佛瞬间被撕裂了般,惊愕,纠结,诧异,隐忍,无奈,黯然,欣喜,各式各样生动的表情纠缠在一起,合成一张自嘲的脸。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听不出半分情绪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沉闷感,像是喉咙口堵上了一块纱布般。
“从妖一直提出要跟我见面的时候开始……”无言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酒,眼神飘向不远处的舞池,蓝的白的绿的红的光芒照在人的脸上,五彩斑斓,却空洞的近乎乏味。
自以为是的张扬,自以为是的理解,自以为是的想法,自以为是的世界观,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一定,全部都是真的吗?
恣意的放纵,就可以从一个苦海逃脱进另一个苦海吗?
不能,一如没有去过天堂的人,会以为,地狱就是最美好的天堂。
她所谓的憎恨,杀孽,罪恶,鲜血,亦不过是被操控下行差错步的棋局,行走在这个世界,就必须遵守规则。
Utopia,则是她为了打破规则而建立的,结果,却是灭亡为终结。
以暴制暴,纵使出发点和目的不同,但本质,没有任何不同。
墨华,早已看穿了这一点,却宁愿她圈禁在自我的世界中,为那份廉价的正义感所满足着,好比欣赏着一个小丑滑稽而可笑的舞蹈。
到头来,最愚蠢的人,一直,都是她,呵呵……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能够无所顾忌,成功解决掉政客高官的杀手,这个世间,又有几个呢?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派伍思凯假装,可现在,那已经不重要了。”
是的,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好好珍惜未来。
“不是我,是银。”墨华淡淡的接过话,专注于手中的蓝色鸡尾酒,悠然的椅着。
“也是,所有的一切,从来就没有逃脱过他的掌握,比如,骨癌……这场戏,你们打算演多久?”
无言笑着,笑容灿烂而甜美,喧闹的音乐声中,她低哑的声音,明明如丝线般脆弱,却清晰的刺入他的耳膜,锐利的疼!
“……”
“费尽心思,不过就是我死心塌地留在他身边,墨华,你们为何都不信我是真的心甘情愿留下来呢?呵,不怪你,对我们这种人而言,所谓的死心塌地,所谓的感情,从来都是不信的。”
好比,明明在暗中帮了我一次又一次,替我瞒着银的人是你,可你却半个字都不肯承认。
不要试图去证明这是所谓的伟大,奉献,墨华,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因为,除了银,你谁也无法依靠。
而我,除了自己,谁也无法依靠。
这便是,我们的不同。
后面的话,全化成她雪眸中点点滴滴的光芒,熠熠生辉。
墨华苦笑了下,她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可是,关键不是他信不信,而是银信不信,他被你折磨怕了,心无言。
要那么高傲的男子,为了你,连苦肉计都使了出来,你还想要怎么样?
“后天的婚礼,一定会照常举行吧?”无言低声轻叹,看了眼自己无力的右手。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逃跑的资格。
更多的,却是已经失了逃跑的能力,自由,似乎成为了上个世纪最可笑奢侈的代名词。
“心无言,你到底想要什么?!”银对她不好么?为什么,她老是一副哀怨的笑,仿佛整个世界都亏欠她一样,让他看着,心脏莫名揪紧。
“应该说,你在害怕什么?放心,他太厉害,我逃不掉的,呵,这场棋局,一开始,我就是输家。我唯一的筹码,不过是他那份飘渺的感情,你不懂被深爱的人算计的滋味。”
“墨华,如果这是我的命,我认……”
因为,明知是死路,是死角,却仍旧不怕受伤,鲜血淋漓的撞过去,这样的勇气,她已经用光了。
安逸,真的,似乎没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
…………
意大利,罗马圣彼得大教堂。
全世界,最大的教堂。
新娘一袭浅绿色的婚纱,在婚礼进行曲的映衬下,挽着高大的男子缓缓走向一袭银色西服的英俊男子,殿堂内长长的红地毯上洒满了鲜艳的玫瑰花瓣,柔软而芬芳,沁人心扉。
无言手捧着一束淡雅的蓝色巴西鸢尾,漂亮的雪肩裸-露在外,脸上的妆容精致完美,笑容浅浅的,却蕴着一股说不出的幸福。
如果放下执念,可以得到幸福,那么,我会放下……
在允赫坟前道别说出这句话时,无言便知道,她所有的轻狂,骄傲,心机,手段,统统陨灭,留下的,只是一个俗世间的普通女子。
她还活着,需要靠这样的幸福活下去,仅此而已。
阳光从圣彼得大教堂的彩色玻璃窗透了进来,顶部天穹的彩色壁画上,那些圣洁的天使图案,仿佛某种净化,让她焦虑惶恐,咚咚不安的心,渐渐安逸下来。
明明不过几十米的红地毯,她却觉得每走一步,彼此之间,就仿佛隔上了一个光年。
教堂的祭台边,银毫不掩饰他的开心,幸福的笑着,往日里冰冷淡漠的面容,此刻也变得生动起来。
像是身体里面某个坚硬的部分,被阳光暖暖的融化了,温情一片。
他静静的凝望着她,柔软的绿色绸缎包裹下,那小小的身体,类似于某种绿色植物,鲜亮耀眼,好比雪水洗过的绿钻般,璀璨生辉,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婚礼进行曲一遍又一遍的响着,纵情的将他们的幸福渲染到了极致。
庄严的祭台上,神父手捧着圣经,长袍曳地,认真的问。
“伯纳诺。帝银先生,请问,你愿意娶心无言小姐为妻吗?无论贫穷还是富裕,疾补是健康,都不离不弃,执手相握,永远陪在她身边?直到死亡,把你们分开的那一天为止?”
“我愿意!我愿意永远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矢志不渝。如果有一天,我先死去,我会先找到可以代替我,照顾她一辈子的人。如果,她比我先离开,我会抱着对她的思念好好活着。感谢上帝,将她送到我身边……”
银出乎意料的表白令无言一愣,一字一句,都像是一颗颗碎钉子般,准确无误的敲进她心底。
握着捧花的手不禁一抖,雪眸之中满是错愕。
他说的那样自然,仿佛,这些话,藏在他心底很久似的。
可是她,却连在最后一刻都在犹豫,都在怀疑。
可以相信他吗?
可以嫁给他吗?
可以吗?
可以吗?
“心无言小姐,请问……”神父庄严而神圣的询问声在耳畔响起,噪杂一片,全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一时之间,教堂内,是长长久久的沉默。
感觉到银捏着自己的手力道无意识的加重,无言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反射性的想要抽回,眼前,忽然闪过允赫淡淡的笑颜。
“言言,他就是你的幸福……”
“心无言小姐?”神父不确定的再次唤了声。
“我愿意。”
无言低声的回答。
教堂外,一大片纯白的和平鸽自在的飞翔着,翅膀扑扇,飞向远方。
银深深的凝望着她,晶亮的琥珀色眸子,深情的一塌糊涂,就像一汪浩瀚无垠的大海,欲要将她全数淹没,方才善罢甘休。
握住她纤白的手,当钻戒套进无名指的那一刻。
他有种想要大声向全世界宣布他有多幸福的冲动!
胸口窒息般颤抖着,他难以自制的捧住她的脸,低下头,深深的吻了下去。
瞬间,周边响起一片热烈的祝福声,喝彩声,混杂着婚礼进行曲高低起伏的调子,这一刻,谁还敢置疑她会不幸福?
无言听见心底某个角落在低声呢喃。
够了,心无言,你够了。
太过妄想,太多虚幻,太过清醒,会毁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交给他,所有的一切,全部都交托给他,你会幸福的,狠狠幸福的!
……
“言言,话说你的腰围,怎么好像比以前粗了点?”婚车内,银紧紧的搂着她,时不时宠溺的在唇边亲昵一吻。
半带调侃的语气,惹来无言一记白眼。
“不满意啊?那退货好了!”
“哈?老婆,我开玩笑的,你当真干嘛?胖一点好,以前瘦得让我怕抱紧了会碎掉。”
“谁是你老婆?放手!”
“不要!”
“放手!”
“不放!”
“你到底放不放?”
“一辈子,都不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