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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了趟寒山寺,因为这必定是她来过的地方。
我问温远他那个小外甥女的事,温远也没说出什么道道来,只说是一个有些古怪的孩子,心智不太稳定,但极贴心懂事。
像天心。可惜不会是天心。如果她真的转世,现在也还是孩子,怎么会突然变成人家十五六岁的孩子,而且未让家人察觉有异呢。
踏青节了,我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去,曹寅却说温奕之已经派了马车来接我,东西都准备齐全,务必请我前去。
好吧,去看看也好。
城外新绿仍是浅浅的,不过到处都是快乐富足的人群,让我心下的怅然开解不少。
天——心——
我好想听见有人叫天心,我迅速的搜索过去,只隐约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走到人群中消失。
车夫倒是明事理:“爷,是我家二小姐在唤表小姐。”
我突然很想看看那个女孩子是什么样子的,抬脚就靠过去。
车夫挡在前面:“爷请稍等片刻,我家大少爷说必然解了爷的疑惑。”
侍卫已经铺好垫子和食物,站立一旁等我和曹寅落座。
随意吃了些东西,心下总是不甚安稳,总觉得有些很大的谜团卡在心底急需解开。
土丘上的人群越来越热闹,不时传来琴音箫音和一些吟诗朗诵的声音,这江南果然多才子佳人,随意的踏春节聚到一起也如此文雅有致。
曹寅会意的微笑:“爷,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果真是如此。”
突然一阵吵闹,似乎是都在闹着要一个女子出来表演,起哄的叫着:“二小姐,二小姐,二小姐——”
然后寂静,约莫是答应了。
“这二小姐是哪位?”难道很有名?
曹寅自然不知。可车夫却咧着嘴笑:“谁不知道我们表二小姐容貌出众,来姑爷家提亲的人就差没踏平府衙门槛了,不过都被姑爷拒绝了。表二小姐反应迟缓些,平日不大出门,姑爷家一贯都有派人陪着,这帮小子肯定逮着机会要表二小姐露脸了。”
曹寅轻声解释了:“就是前日与爷说过的那位王家二小姐。”
一阵琴音飘来,顿时叫曹寅失了神。
而我,被琴音里熟悉的感觉震慑住。随后唱出的歌声,将我所有神志定在了当场。
梨花暗香,酒断愁肠,花落时节离人言。
犹记当年明月醉,红颜刹那寂寞朱砂泪。
曾言骏马秋风驰塞北,问君暮雪何相随,此去经年独悲。
谁的誓言,浮云蹁跹,因缘天定在流年。
碧落黄泉十世行遍,回首千年梅蕊冰心笑无悔。
这些,为什么都是我和天心的往事?我一眼瞪向曹寅,这王家二小姐,究竟是何人物?
曹寅眼圈带着些微的红:“爷,这就是微臣疑惑的地方。”
……问君胡不归,问君胡不归……
一声声苍凉的悲戚,揪得我的心阵阵发紧。我倏地立起身来,就要朝土丘上方行去。
车夫急忙拉住我:“爷,莫急莫急,大少爷吩咐了,请随奴才来。”
“怎么回事?”我狠狠的问车夫。这温奕之耍什么花样?
车夫吓住了,可是还是赶紧开口:“爷,大少爷就是这么嘱咐的,只说,只说……”
“说什么!”我怒不可遏,谁敢拿天心耍我,后果自负!
“说有位小姐等你很久了,一定请爷见一面。”车夫脸都吓白了,说话反而溜得很。
绕过喧哗的人群,有片小小的湖泊在眼前。
雨丝微微飘起,吹来春日的气息。
一个紫衣的人儿蹲在湖边,显得愈发寂寥。浓重的寂寞从她身上散发开来,愁断人肠。
我却是不敢靠近了,只是呆呆的注视着她小巧玲珑的侧面,似乎在无声的哭泣。为什么要哭呢?你在哭什么?
她从领口拉出一块玉,弯弯的,温润的,在随风舞动的雨丝里刺进我的眼睛,那,那不是——
我的心,从没有如此忐忑的时候。怕是一个惊天的事实摆在眼前,又怕这不过一场镜中花水中月,梦醒仍然只有我一个人在思念。
可是身体却控制不住的靠近,而且不断使唤我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眼熟的太极鱼滚在新绿间,我很想镇定的上去说:“小姐,能否认识一下。”可是除了捡起玉的力气,我已经没有别的可以说了。
她抬起一张犹自挂着泪痕的脸,皎若月光,灿若朝霞,梨花带雨的一张我不熟悉的脸。可是那眼中的惊讶,那眼中熟悉的温暖,那无法抹去的回忆在我们对视的眼中飞速闪过。
她傻了,傻到只会说两个字:“玄烨。”
我也傻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我眼前出现,我居然没有丝毫的不信,而只是满心满心的欣悦。我感谢上天,让我的眼睛,再次有了温度——
“天心,原来你在这里。”
二月二,龙抬头,那天下雨,是天意。
雨意连绵,把江南的天地糊成迷蒙的一片,如同油画里青灰色的风景,定格在记忆的相框里。
有两个人,拥抱在雨中的江南。
分不清脸上的是雨丝还是泪痕,只知道他们彼此抱的,很紧很紧。
仿若那失散三世的心,终于回到了该去的地方。
那一刻,天地无语。
这世界某处,有莲拆花,有佛微笑,好静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