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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见月容坐在巨石上揉左腿,便上前问道:“月容,你怎么啦?”月容道:“刚才在草丛中不知被何物咬了一口,十分疼痛。”红颜丢下手中之物,挽起月容裤腿,正见其腿上一不小伤口,微向外溢血。伤口周围正泛开紫色。红颜惊道:“是毒蛇!”月容听言惊得‘啊’一声,红颜不加思索。忙俯下身行,将双唇对准月容的伤口,向外吮吸毒液。片刻之后,月容的伤口不再溢血。红颜停止吮吸。而此刻月容却觉得自己眼饧欲睡。眼皮难睁,呼吸费力。红颜见此状大惊。遂赶忙扶住月容欲前行。月容双腿已然失去知觉,行走不得。红颜惊慌,再看月容腿上伤口,且看其周围之肌肤欲烂一般。而且伤势正向周围扩散。月容勉强对红颜道:“红颜,我已浑身麻木。”说完此话月容再未言语。便昏死过去。红颜自叹道:“好毒的蛇。”遂背起月容,沿山谷逶迤而行。
红颜一时心中恐慌,暗想月容所受蛇伤必是奇毒之蛇所致,若不赶紧看治的话,恐月容性命不保。可自己对医术未有太多考究,只懂得一些敷伤驱痛的应急之法而已,对如何治疗此毒蛇之伤,自家却非内行。更可惜深谷之中,荒无人烟,又到何处去寻医根治呢?红颜正暗自发愁,抬望前面野柳横生古松倒挂之处,正有一缕炊烟升起。红颜见此心中转喜,自道:“前面定有人居住,可前去一访。”于是红颜身背月容,快步向前赶去,拂过野柳之畔,果见一三层木质小楼。楼前绿草如茵。
红颜轻叩房门,上前问话,却无人回答。
红颜索性背月容进入楼内。见底层楼内竹床整洁,茶盏尚温。红颜将月容安放到床上倒闻得楼上飘来草药之味,于是红颜上楼观瞧,见楼上除置一竹床外,摆放尽是草药。红颜叹道:“看来在此居住之人,一心专研医药之学,这下月容有救了。”
红颜此念才生,忽听楼外有人问道:“是何人擅闯我的风楼?”红颜听言忙下楼来在外面,并未见一人。便拱手道:“晚辈二人身负重伤,吾友身重奇毒,为寻救命之方,特来此打扰,冒犯之处还请前辈原谅!”
话音刚落,且见一白袍老者,飘飘然有神仙之姿。蓦然显于面前一碧石之上。红颜见此人这般身手,若非域外高人,安能在自己的视线中隐显自如。红颜忙跪拜于白袍老者身前,道:“望前辈饶我二人惊扰之罪,救回吾友性命。前辈大恩,晚辈没齿难忘。”
那白袍老人淡淡一笑,道:“又逢有缘人,别处阳关喧城中不见,偏偏遇君在这幽谷当中。”老人又问红颜道:“汝友现在何处?”红颜道:“就在前辈楼中。”老人点头,身影飘忽已至门前,开门进入楼中。红颜紧随其后。
老人立在月容身边,观月容面色惨白,唇泛紫色,又拭其呼吸微弱,自道:“果真是奇毒所致。”言毕老人即点了月容几处穴道,暂缓其蛇毒扩张。随后老人又从衣袖中取出一别致行。打开盒盖,见内呈一只四五寸长的绿毛蟹,浑身皆长满绿毛。老人将其拿在手中,欣然道:“世间有难解之毒,更有此相克之异宝。”
红颜问道:“此蟹何用?”老人道:“此乃世间奇珍。我于苗疆阴阳界内,万恶泉中偶得。那泉水温可煮饭烀肉,此蟹尚能生存其中。人服此蟹,驱百毒,通经络。孕真气,汇元神。乃无价之法宝。今小兄已毒入肺腑,非用此物不可解。”言罢老人掰开月容之口,将绿毛蟹放入其口中服下。老人见月容左腿上有血痕,,便挽起其裤腿观瞧,见月容被蛇咬之处,周围皮肤已近溃烂,老人对红颜道:“此山谷中虫蛇颇多 ,多有毒性,速去草堂中捉几条毒蛇来我用,晚时此腿不保。红颜听言忙奔出楼外去找。
不多时红颜果然捉了四条毒蛇回来。老人拿过毒蛇,令其啄咬月容腿上伤口。那蛇便叮在月容腿伤处不放。须臾,那蛇自然从月容腿上滑落,饮毒而死。接着老人又将其余三条蛇依次放在月容伤口处叮咬。皆同第一条蛇一样情景,俱吮血而死。
红颜看罢惊道:“此以毒攻毒之法,竟将这四条蛇全部毒死。”老人道:“如此小兄弟方可无事。”老人说完又为月容把脉,观其境况,老人微皱眉头叹道:“蛇毒欲解,尚有内伤正存!”老人扒开月容衣服,见其胸前犹如火烧般一片红印。老人道:“果然是焰摩剑!”遂教红颜于楼外守候,自家屏气凝神为月容传功驱伤。
又过了片刻,老人为月容疗伤已毕。红颜自外面进来。老人欣悦道:“汝友伤势已近完好,全无大碍。”红颜见月容胸前那一片红印在月光老人疗伤之后,竟奇迹般消退。红颜忙跪倒相谢。口中道:“多谢老仙师相救,晚辈感激不尽。”老人轻笑道:“我非神仙,在下神君座下月光子,月光老人是也。未曾请教你二人故居何处?缘何到此山谷中来?”红颜听罢白袍老人所言,肃然起敬。先时于好梦园中常听爹爹提起,江湖中有二盖世神医,乃上元神君手下二弟子,日光子与月光子,又名日光老人,月光老人。常济世救人于危难中。想此红颜道:“晚辈吴重玉之女在此谢过前辈。”月光老人闻言道:“可是单蜻荷叶剑之后?”红颜点头道:“正是。”
红颜看了看月容道:“吾友肖月容正是风云剑客*朔之子。”月光老人叹道:“原来你二人是‘千玉奴天’中两大剑客之后。”月光老人不解地问道:“千玉奴天四人乃生死之交,*朔之子为何会受颜千贺的焰摩剑之伤,更何况伤小兄弟之剑只有七成功力而矣,若用十成功力我与小兄更无今时之遇。红颜听月光老人如此问话,心中悲慨,不由得将伤心往事一一道与月光老人。
月光老人听红颜言罢前番往事,不禁叹道:“世人总被名利缚,只可惜又要牵连多少人无端受苦。”是时月容已从沉昏中醒来。红颜扶住月容,将月光老人如何救助之事告知于他。月容感激不已。俯身拜谢。月光老人辞谢。对红颜道:“姑娘亦有伤在身,需按时服药才可。”说完月光老人将月容带至二楼之上,将几包药递于月容,叮嘱道:“内服之药每日早晚各一次,外敷之药待晚上雾色升起时,打开门窗,雾气进入屋中敷之最为有效。”
月容问道:“为何偏要让谷雾飘入屋中?”月光老人道:“此山谷之雾有滋阴补阳之灵,更对伤势有助,故而倒有借用之必要。”月容惊喜笑道:“前辈如此神仙阅历,令人叹服。有前辈一人,天下不知多少受病苦之人受益。”月光老人苦笑道:“救人之时吾弟已见,我害人之时我弟见过与否?”月容听月光老人所言疑惑。月光老人却又道:“没有月光之时,不要见我,不然恐汝受害。”月光老人不再多言,走下楼去。月容听月光老人言语一阵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傍晚,一牙金黄钩月爬上西边山头。
山谷中薄雾缭绕。
红颜服罢去伤之药,月容推开底楼门窗。月容对红颜道:“月光前辈说此山谷中雾气对你身上刀伤有助愈之效。只要你将身上衣服尽除去便可。”红颜点头。
月容端过熬制好的创伤药道:“如此亦有不妥。”红颜问道:“有何不妥?”月容道:“这样一来,你的身体都被我看见,岂不叫你难堪。”红颜笑道:“你心无旁物,我心如止水。怎会有尘埃近体”
于是红颜坐于竹床之上,慢慢除去上衣,背上露出长长的几道伤痕,点点的血迹在红颜那柔美的躯体上看得清清楚楚。斯时谷雾飘进楼内,缭绕在二人周围。月容坐在红颜身后,细观其背丰而不拙,柔而不弱,仿佛一天然瑾画。赏不尽其无彩神韵。雾依稀,倍添情致。
不知红颜那背是因有了满带血迹的刀伤而显得美玉无瑕,还是因那刀伤而变得让人怜香惜玉。月容看罢强将神思收回,细为红颜伤口敷药。不多时红颜背部之伤已包扎好。红颜轻移芳姿,正对月容。一瞬间月容又嗅到了碧竹林中红颜为自己包扎伤口时那淡淡的甜香。那是红颜的体香,和着她那唇玉幽情,伴着一种女儿的气息,渗入月容体内。敏感到他周身的每一个毛孔,令其有些麻木。在月容眼下,红颜那酥胸隆泽,玉棘芳的美韵像一朵惊艳之花,突然绽放在他面前。月容神思飘逸,不觉中早已麻木。呼吸似乎都已停止。
持了许久,月容长出了一口气,晃了晃头。方从尘欲荤思中清醒过来,慢慢为红颜敷创包伤。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月容的额头却渗满汗珠。
待月容为红颜敷伤已毕,红颜和衣离床。而月容却还端着药坐在床上发呆。红颜问道:“你——想什么呢?”听红颜发问,月容又将发木的脑袋晃了晃。说道:“我心无旁物,空空如也。”红颜道:“我只怕你*如也。”说完红颜微微垂头含羞带笑。
次日晚,山谷中雾气颇佳。月容缓定情欲凡思,继续为红颜敷药。
五日后,黄昏,云月齐空。
红颜的刀伤在月光老人的仙药妙治下,竟然痊愈。月容和红颜都十分欢喜。红颜自道:“这几日我二人在楼中疗伤,并未见月光前辈动静,不知现在他在那里?”月容道:“我为你疗伤,他多有不便,走开了。红颜道:“如今我伤已痊愈,何不寻回前悲,以谢其再造之恩。”月容叹道:“我二人何以为谢?”红颜道:“他若求之,当舍身相报。”月容应声点头,与红颜一同走出小楼,去寻月光老人。
二人在小楼周围四处寻看,不想都不见月光老人。此时抬望天空,阴云遮住天上明月。谷内更为幽暗。
月容二人在别处寻不见月光老人,便欲回走。正巧在回来路上,暗柳之下,见月光老人双手舞动两条毒蛇,且眼露凶光。月容、红颜一见都被他惊吓住。红颜忙上前道:”前辈为何独自在此,快随晚辈回到楼中去坐。”月光老人身上似有万种苦楚,尚难自抑。勉强对红颜道:“快些走开,不要理我!“
说罢似要疯了一般,那身形却在暗柳之下若隐若现。月容惊异地来到月光老人近前问道:”月光前辈是否受了这两条毒蛇之伤。月容用手一指月光老人手中之蛇。此时月光老人却听不进月容言语。一声暴喝将手中毒蛇扔向月容。月容惊吓得“啊”一声向后退身,不过为时已晚,那毒蛇已缠在他脖颈之上。红颜正欲上前解救,月光老人已将手中另一条蛇扔向红颜。红颜抽步下腰,挥剑将那蛇斩为两段。二次欲上前解救月容,但见月光老人从手中弹出一颗银针,向红颜穿喉而来。红颜翻身躲过。接着不待红颜动身,月光老人已接二连三地弹出数颗银针,敌嘴颜。红颜急动身形,摆剑搏打,几欲伤身。
一边月容已被毒蛇死咬住胸口,翻倒在地上,与毒蛇滚来着去,不得消停。又过了片许,那毒蛇总算被月容甩开,一动不动。月容起身欲上前劝住月光老人,问其今夜何故如此?忽想起前几日月光老人于二楼之上对自己所言:无月光时不要见他,以免受害等语,不想今时果然应验。月容暗想:“真猜不出月光老人此盖世神医竟有如此只怪习。”月容正思时,忽草丛中又窜出一物,正咬月容腿上,月容细看乃一条大蟒蛇,月容急于逃走,早被他缠住不放,将月容绊倒于地上。月容屡番挣扎都难得脱。被蟒蛇将下身缠住。月容大喊:“红颜救我!”不想此时红颜在月光老人的银针之下正难脱身。眼见月容被蛇缠得奄奄一息,红颜情急之下红颜奋力拨开银针,飞身向月容赶去,不料月光老人飘忽身形,已拦嘴颜去路。红颜喝道:“得罪了,前辈!”说时红颜已挺剑向月光老人刺来。月光老人轻扬右手。那掌心正接嘴颜的剑,将红颜倒击出一丈开外,自家毫发无伤。红颜二番挺剑来刺月光老人,身形飞腾之时,未待来在月光老人跟前。已被月光老人的一掌之力隔空阻截,前去不得。月光老人再稍出力,红颜被月光老人的一掌送出两张余远。翻身摔落于地上,手中剑险些扔出。
红颜再看月容之时,月容已被那蟒蛇缠住上身,月容已无半点力气挣扎。倒在地上任由摆布。月容见红颜亦自身难保,便勉强对红颜道:“红颜,月光老人叫我们没月光的时候不要见他,否则他会害人的,不要管我,你快走开。!”月容言罢长出了两口气,忽觉此时喘气比先时略容易了几许,低头见那蛇已不再缠绕自身,歪着头不再动弹。月容试图向外挣脱,已然轻松起来,蛇的缠力似乎全都消失了。月容忙从蟒蛇的缠扰中逃脱出来,赶紧来到月光老人跟前,口中道:“前辈快快停手!”月光老人却恶目相视,一掌将月容打出老远,月容复前来劝说,早被一飞石击重胸口,痛坐于草地上。
月光老人面目显得更加狰狞,疯狂至极,暴睁双目慢慢向月容走来。月容慌忙向后退身,月光老人诡秘一笑,欲置月容于死地,情急之下,月容急从地上爬起来,见旁边大蛇已无动静,便费了好大力气将大蛇抓起,向月光老人抡去,怎奈蛇身颇滑,月容抓之不牢,未打在月光老人身上,月容自己倒“扑通”一声趴在地上,蛇从月光老人身旁飞了出去。
月光老人偶望夜空,且见云破月初,一缕月光多情地射向大地,洒向幽谷,同时也照在了月光老人身上。月光老人对月一声惨啸,撕裂那山谷。月容、红颜不知端详,都在一旁发愣。斯时月光老人竟倒在地上,毫无一丝动静。
月容从地上爬起来,来到红颜身边,道:“先时在楼中月光老人曾对我讲过,无月光时不要见他,否则容易受害,我却将其忘却了,也没对你说,故有今日之祸。”红颜道:“现在明月已出,他却为何倒地不起?”月容见此欲上前探看究竟。红颜将其拦住,以免再遭不测。月容和红颜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正这时月光老人又慢慢苏醒过来,起身对月容二人道:”你二人不在楼中休息,在此何干?“月容道:”一连几日不见前辈踪影,不知是何道理?今晚红颜身负刀伤已痊愈,我二人正想寻前辈到楼中一聚,不想在此遭遇前辈,险些连命都没了。”月光老人无奈摇头道:“先时我与师兄日光子偷看日月玄经,以致走火入魔,每逢日月无阴之时筋脉倒转,神志不清,疯癫之处更荼毒无辜生灵,故而寻此幽僻之处,以免再生冤孽,罪不可恕。月容此时迷雾初解,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都怪晚辈不听劝告,有此一劫乃自讨苦吃。“月光老人苦笑道:”小兄此言差矣,老夫原为救人,今日又险些害了你二人姓命,无功有过,自觉惭愧。今当离去。以免再生不义。还要烦劳小兄弟日后空闲时到苗疆走一遭,待我说服恩师,恕我私自下山之罪,老夫好早回神君座旁,少生祸乱。”月容干脆答道:“一定为前辈效劳。”月容又问道:“难道前辈要离开我二人不成?”月光老人淡然一笑道:“今日不去,更待何时?”月容和红颜劝留不住,月光老人自哀叹道:“了却他人千般苦,谁来解我一身伤?”叹罢只见那身形在月光下只微微两番摇曳,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