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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帐后的若绾手紧攥手绢,手绢一角的紫蝶飘飘欲飞,突然很是后悔说了那句伤害她的话。抛帷帐,坐至琴弦前,十指弹响清曲,多少无奈与心殇全融入琴音里。琴音高涨,突然帘外一个声音响起,“主子,殿外的小月求见。”
她转首,打量着帘外来人的身影,轻声道:“夜已深,找本宫有何事?”
“回主子的话,奴婢见主子夜深了还在弹琴,所以想进来给主子披件斗蓬,而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与主子听。”此女子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倍觉舒适,而且语气里满是真诚,若绾便允了她进来。
小月进来便将斗蓬披在了若绾的身上,她一直低着头,若绾并没有看清她的容貌,她只道:“有何重要的事要说与本宫?”
“回主子的话,小月昨日见可可姑娘在你的膳食里放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奴婢当时害怕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躲在了门后。奴婢今日左思右想,害怕可可姑娘做出什么事来,便来告知主子。”小月依旧低着头,她似有几分害怕,身体在微微颤抖。
话落进她的耳里,她轻蹙眉,心下有几分不悦。托首思忖,昨日发现她在膳食里放东西?依体内的毒来看,不是一日两日的,而且此毒下得甚少,不然怎么没发现。那么她的话不可信!她在撒谎!
小月见若绾一直凝神望着琴弦,没有说一句话,她细细地观察着若绾的表情,她失望了!因为若绾的脸上除了轻蹙眉,便什么都没有。她突然感觉这个主子让人很是摸不透!
若绾突然起身,紧握她的双手道:“你叫小月是吧!”
小月受宠若惊地抬起小脸看着若绾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小声道:“回主子的话,奴婢是唤小月。”
看得她的小脸有几分惊讶,好生的乖巧,“以后多替本宫看着点宫内的人,以后调回殿内来干活吧!今晚之事,就这样。”
小月眼里闪过几分欣喜,若绾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受主子宠的欣喜,而是一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欣喜。她不禁在心里冷笑,一个不会掩饰自己表情的人永远都是失败者!
待小月走后,她的护甲扣上琴案,几丝恨意葫生,险些误会了可可,险些将那份友情失去!拨弄琴弦,将所有的情绪宣泄在了琴里,琴声也因此杂乱起来,时高时低,毫无悦耳可言。或许这是她林若绾弹得最差的一次琴吧!第一次用愤怒,用恨意来弹琴!
次日清晨,名唤小月的宫女便进了内殿干活,她欣喜地向各位宫人炫耀道:“你们知道吗?主子调我去殿内干活了,再也不用跟你们这些没有出息的人在一起了。”
另一个宫女接下她的话,“是吗?小月,主子为什么要调你进内殿啊?”这个宫女的话里明显带了些讽刺。
路经此地的若绾听得她的话,嘴角勾起一丝冷得让人打颤的笑。
午时,下起了大雪来,永乐殿的所有物品都搬至翊坤宫,若绾与宫人都欲去往翊坤宫时,赵永纾却突然来了永乐殿。
“臣参见惜若夫人,夫人吉祥。”赵永纾欠身道。
若绾轻唤起,道:“不知赵太医来了这里有何事找于本宫?”
赵永纾抬眼看了看立于一旁的小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若绾明其意开口道:“小月,你与其它宫人都先去翊坤宫,本宫与忆莲,可可随后便来。”
小月应声“是”,而可可这时却突然道:“主子,可可也先随了宫人先去翊坤宫吧。”
可可的话再次砸进了若绾的心里,她看着她的眼里有几无奈,点头挥手示意她离去。
赵永纾看向可可有几分担心,在两人身影渐远后,回过头道:“夫人请允臣为您号平安脉。”
若绾点头,忆莲将红线的一头套至她的手腕上,另一头给了赵永纾。赵永纾闭目,号脉,片刻后睁开双眼道:“请夫人放心,您体内的毒为虚毒。”
“何解?”
“夫人根本没中毒,这药是制造中毒的假象!但是如果夫人勉强去解的话,那样便会成为真毒!”
一句话致使若绾明白其中,起身,抚平宫装,道:“麻烦太医了,本宫明白了。”
“夫人明白就好,这是一瓶可以解此毒的药,夫人服下即可。”赵永纾将一个白玉瓶递于了忆莲的手上,忆莲呈在她手里。她看了一眼,点点头。
赵永纾走后,忆莲终于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主子,到底是何事?”
“忆莲这事就这样,别问了,起驾去翊坤宫。”说罢,自己一人便先走出了永乐殿。
翊槿宫与翊坤宫相隔甚近,外面虽下了雪,但若绾执意徒步去了翊坤宫。
翊坤宫。
走进宫内,看着这里的一花一草,都觉有种恍惚,这里曾经住着的是德妃,那个高傲的女子。而今却是她林若绾住进来,羡煞多少旁人,更是得多少人嫉妒,她心里最清楚不过!
梅花冒风雪开于枝头,走近轻阖双目,梅的清香沁入心脾。傲雪开放于梅,傲然独立,于她,美花,佳人这一场美景无论是任何人看着都会屏佐吸。
一个欢快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幅美丽的画,“绾姐姐一人偷偷赏梅都不叫上霓儿,霓儿可要生气了哦。”
闻得她的声音,心下不禁一颤,她们三人的计谋还没开始,她就已经下手,可想而知她筹备得有多细致!
平复心中的波澜,转首满脸宠溺道:“霓儿,不生绾姐姐的气可好。姐姐不是见你寂寞便央了皇上让你搬至翊坤宫来么?”
霓儿嘟起小嘴,满面伤心道:“绾姐姐真好,霓儿何德何能总得绾姐姐照顾。”
她用手撩过她额前的发,心疼道:“傻丫头,姐姐把你从冷宫里接出来,那么便要保护你到底,定不允了谁伤害你。”
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话题,“霓嫔,主子外面风寒,殿内已烧了炭进殿去比较好。”这一声称呼落尽若绾耳里,她不禁在心里冷笑,这种说话不谨慎的人永远都是失败者!
霓儿转过头看着说话的丫头,夸奖道:“绾姐姐这丫头真会体贴人,比霓儿还要体贴绾姐姐了。”
“那姐姐将她打发了去你那里可好?”若绾抬首看着小月道。
话一出,小月扑咚一声跪在了雪地里,道:“奴婢承霓嫔主子夸奖,但是奴婢不能离开主子,因为主子待奴婢好。”
“傻丫头起来吧!谁要你去我殿里了,好的宫人自然是要留于姐姐,因为霓儿永远是关心姐姐的。”说罢转过头,看着若绾眨眨眼睛。
若绾笑道:“丫头就嘴甜,我们都进殿内吧!小月你也起来。”
小月从地上起来,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若绾不经意回首将那幕收进眼里。
进得内殿,拉了霓儿烤火,若绾看了看四周问道:“怎不见可可?”
几个宫人面面相觑不发一言,将头低下,若绾见到这番模样心下一怒起身道:“到底去了哪里,谁敢隐瞒本宫让谁去浣衣房!”
几个宫人听得这话,浑身都打起哆嗦来,跟这个主子这么久从未见她发过如此大的火,不禁有几分害怕,都结结巴巴道:“搬至翊……翊坤宫后,奴……奴婢们便没见过可……可姑娘。”
一掌重重打在紫檀木桌上,“去给本宫找回来!”
霓儿见到这样的若绾,上前劝道:“绾姐姐,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可可姐兴许去办什么事了?”
“霓儿,她根本不知天高地厚,杖着是本宫从外面带进来的越发娇纵,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这样的宫人本宫不能姑息!”若绾气得呼吸急促起来,霓儿轻抚着胸口继续安慰。
几个宫人早已出去寻了,忆莲将一杯茶放于她的面前道:“主子喝口茶消消气。”
片刻后,可可回得宫内,若绾与霓儿还在殿内烤火,她绕过正殿欲离时,却被若绾唤住:“哪里去了?这么晚回来?”
可可回过身,轻福身道:“回主子的话,可可去了太医院。”
“去太医院作甚,本宫叫你熬的燕窝粥了?”若绾起身怒道。
可可闻得她的话,猛然抬起头,眼里全是不解,“主子没有叫奴婢熬燕窝粥,所以奴婢现下拿不出来燕窝粥。”她的话里是不容置疑的不满与生气。
她走上前一拍掌重重打在可可的脸上怒吼道:“混帐,本宫说的话是你可以反驳的吗?本宫说什么便是什么!”
血从可可的嘴角溢出,一直娇生惯养的她何等受过这样的苦,哪里被人这样打过。眼里满是不甘与叛逆,她咬紧唇不让泪流出,双眼瞪着若绾不发一语,而霓儿早已奔至上前用手绢拭去她嘴角的血,安慰道:“可可姐疼吗?”可可没有答她,霓儿转过头着急道:“绾姐姐你一直待可可姐为亲姐妹为何要打她,好疼的。”说着,她哭了起来。
可可突然拉住霓儿道:“她根本就是被权利与地位所迷惑,她根本不配做我谢可可的姐妹,更不配做我的主子。我谢可可从此与你恩断义绝!”说罢,抛袖离去。
若绾的身子重重一颤,她伤害到她了!心被扯得生疼,霓儿着急道:“姐姐,快去追啊!”她在原地去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一副踌躇着急的模样。
若绾静静地立着,理智告诉她不能追上去,追上去这一切的精心布置便没有了!她平复心绪道:“让她离去,本宫不需要这样的宫人!”
殿内的气氛更加令人窒息,霓儿没有停止哭泣,忆莲愣住,她完全没有反映过来到底发生什么样的事?
那夜她们都不安地回到各宫里,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入睡,她很想出去寻可可。但是她知道寻了可可,但会让人发现这一切,所以压住心里的着急与不安。
帷帐被抛开,传来忆莲的声音,“公主,您这是何苦呢?”
她转过身,看着忆莲,突然很想哭,上前拥住她,轻呢:“忆莲,可可是第一个让我知人世间情爱的人,她的天真快乐给我带来了很多的乐趣,而这刻我却违心了!”
忆莲轻拍着她的背,如小时她在她的怀里撒娇一般,“公主,如果你觉得这事是对的,那么便不要多想了。我已经派人将此事告知赵太医,相信太医会寻得她的,而且可可那么聪明,她自会吉人天相。”
“忆莲,这一生为何总有这么多的坎坷,好累!我真的好累,泓选择了她,而可可现下也被我气走,我只有你了!”她的心情谁能明?她的苦谁能明?她一个人背负了沉重的枷锁!
雪突然飘大了,可可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前行着,她不知道这刻自己要去哪里?她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番心痛,她只知自己太看重若绾,她把她当作的不只是朋友,而是这个朝代唯一的亲人,而今她亲自赶走她,打了她巴掌!
突然一个人挡住了她前行的道路,她疲累地抬起头看着眼前,道:“对不起,本姑娘心情不好,请你让开!”
来人静立不动冷冷道:“你觉得我会让开你么?你觉得你心情不好,我就会放过你么?”
来人充满冷意的声音将她从疲累中拉回,她甩了甩脑袋抬首打量着眼前人,眼前的女子面带黑纱,身着黑色夜行衣,她不禁笑道:“你是刺客,而且是来杀我的刺客!”
“不愧为她身边最疼的女子!”女子轻笑道。
她狂妄地上前拍打着女子的身体道:“呵呵,要杀要剐随你变,本姑娘现在很想死,而且很想死了就回到原来的家。”
女子发怒一脚将她踢倒在地,她整个人摔在雪地里,疼痛从各处袭来,她没有任何的反抗,整个人瘫软在地。女子走至她的跟前提起她道:“起来啊!”
可可抬起头看着她笑道:“请你杀了我吧!我根本不想生活在这个朝代,也不想生活在这个皇宫!”
女子笑起来,笑得狰狞不已,“那我成全你,这荷塘便是你的葬身之地。”说罢,单手将她扔至荷塘里。
冰冷的水灌入嘴里,她没有清醒,很难呼吸,脑袋里突然闪出了见若绾第一眼时的场景,她风华绝代,美丽得令人屏佐吸。还有第一次见永纾时的模样,她娇羞不已,椅门望着永纾离去的背影,傻笑。
她为了他能够开笑,自己装小白兔,她为让他永远记住她,在他的手腕处烙下牙印。她的爱于他不尽,他对她的宠溺也不尽。
那一切都成了最美好的回忆,母亲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再次闪过她的脑海。她哭了,泪水落在了冰冷的水里,冰冷的水完全进入她的脑子里。她不挣扎,最后完全落于塘底。
立于岸前的女子笑得更加邪魅,更加恐怖。女子大笑着离去,在假山后蓬头垢面的女子见到那女子走后,奔至荷塘前用木棒救起荷塘里的可可。
救起时,可可已经完全昏迷!女子看着这里,心下凉已。她将可可放于自己的背上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殿内!
雪依旧在下,那个荷塘上平静无波,赵永纾踏雪寻去,满脸的着急与心疼,轻唤道:“可可,我的傻可可你在哪里。”他唤了良久,也没有人应他。
在走至荷塘时,一个东西郝然入目,那块玉佩是他送于可可的!心开始迅速跳动,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将玉佩反复的看了又看,痛心疾首道:“可可,你舍得离开我吗?”仰天大叹,无人回应,转首看向荷塘,水面浮起一块手绢,他跌跌撞撞地走至荷塘岸前捞起手绢,那手绢是他所熟悉的,是那个女子经常来给他擦脸的手绢,她说过,人在手绢在,因为上面有永纾送给可可的吻,可可誓死也不会丢弃!
心剧烈地疼痛起来,她可爱的笑脸在脑海里晃动,她真的不能回来了么?她真的就此远离了么?
雪依旧飘飘,梅依旧傲雪开放于枝头,那淡淡清香依旧袭着整个上林苑!
雪照亮了整个后庭,让后宫变得雪白无比,但这雪白却仍旧盖不了那血红!那肮脏!
阳光照在雪上,显得有些刺目,更显几分凄凉。躺在床榻上的女子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如纸,眉微蹙似呢着最痛苦的回忆。
床榻前的女子为她掖好被角,愁容满面,她到底何时才能醒过来?那个人为何这番狠心地伤害她?她又为何那么失落,没有一点求生意志,想到这里不禁有几分心疼,走至火炉前添了几块炭屋内便暖和多了。
看着窗外白雪皑皑一片,看着梅傲然于枝头,忽然觉得那雪也掩盖不了后宫虐杀的血腥!嘴角勾起几丝苦笑,若不是坚持心里所爱,谁愿意在这个后宫里争夺呢?或许她们为的是权利,后位,更或者是虚荣!
若绾见天明,猛然起身,唤来忆莲更衣梳洗,一切完毕后就握了剔丝珐琅手炉去寻可可。打开宫门,一个身披斗蓬的男子出现在眼前。男子的头上堆满了雪,斗蓬上也落有雪花,手紧握什么东西。
“赵太医大清早立于翊坤宫作甚?”若绾不愿与他多说一句,只想快些寻回可可。
赵永纾抬起头,满目的伤悲,“夫人不用去寻可可了,我已寻到了。”
心下欣喜不已,着急问道:“她好吗?她现在在哪里?”
“我只知她不好,不知她在哪里,因为我昨夜寻了一夜只寻得了一方手绢与一块玉佩,那都是可可不离身的东西。”说罢,将手上紧握的东西递于她的眼前。
那块玉碧绿通透,玉中央是一个“可”字,那是赵永纾亲自找工匠刻下送于可可的,她是从来不离身的。那块手绢更是她的宝,她曾说,手绢在,她便在!
玉静躺于他的掌心,手绢缠绕在他的十指上,他眼里的伤悲,他憔悴的面容深深地抨击着她的心!她整个人向后退了一大步,忆莲连忙扶住,心被割得生疼,仿佛她从此远离这个世界,远离她!从此再也听不到她的笑声,再也不能听到她的童话故事!
她猛然抛开赵永纾的手,眼里沁满绝望,心痛,怒吼道:“不!不可能!”
赵永纾收入玉佩与手绢转过身仰首,平静道:“手绢在上林苑的荷塘里发现的,玉佩在荷塘岸前发现的,当时塘面没有结冰,水面平静无波!”他哽咽着泪,强压着心中的酸涩,早已伤心过了不是吗?
若绾摇摇头,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亦不相信他所说的话,直奔向上林苑。她踏着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她要寻到她!寻到那个在她面前欢笑,给她讲童话故事的可可。
寒风刮痛了脸,泪水随风落,紧握手炉,突然她感觉整个人陷进了无底深渊里去。如果她真的离开了?那么她该怎么办?如果真是那个人刚她推至荷塘里,那么她要马上揭发那个人的真面目吗?
上林苑,荷塘的水面平静无波,满塘的荷早已凋谢,她立于水榭处,整个人无力地靠在画柱上。泪水迷糊了双眼,无数的愧疚,酸楚无不肆虐着她的心!
没有了身影,她就如此去了,寻不到她!是她林若绾害得她这般,是她将她搬进了地狱的大门;是她为了演戏委屈了她;是她将她的心伤透,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她把她当亲人,而她却利用她演那场戏!
“对不起,对不起可可,我知道再说千万个对不起,你依然是恨我的,如果你真的离开了,那么你是回到你的家了吗?如果是,那么请你成全若绾!”说到最后,她的眼里溢满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