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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红的碎片漫天飘扬,如玫瑰花瓣飘落,若绾的心狠狠被凌迟,她刚夺回的恩宠再次面临失去,她该何去何从?望着毓翎远去的背影,感觉有着莫名的恨意!为何就该去应承他,明明他是仇人!难道报仇只能化为乌有了么?
宁妃与想容上前安慰道:“此事有蹊跷,仔细琢磨琢磨,恩宠早晚有一天会夺回!”
“姐姐,别想了早早回了翊坤宫吧!此事也怨不得你,你根本不知蒙雷王子会送那种东西给你。”想容拿去她手中的锦盒,劝慰道。
那不是怨不怨得谁的问题,而是他现下心里有了伤痕的问题!一个男人如何能够容忍别的男人送那种东西于自己的妻,更何况他是皇上,全天下最有能力的男人,最骄傲的男人!他的自尊心如何受得这一点伤害!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得翊坤宫,不想睡觉,也不想用膳,似乎只想大哭一场,哭不是因为他受伤了,而是因为隔报仇突然又远了一大步!这恩宠何时能夺回,这芥蒂何时能消除!
瑕嫔与霓容华是不能容忍她的存在,定会想尽各种办法将她彻底打压!让她永翻身,霓儿,这个她曾宠溺的女子,她心疼的女子似是她一生的伤痛!
夜无尽的黑,来仪宫一个女子执玉笛立于窗前,一个女子妖娆如花于花觚前媚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将蒙雷所送的礼物给换掉!”
执玉笛的女子抽出花觚里的牡丹花笑道:“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狠,我会比她更狠!”
“好个狠,我喜欢这个‘狠’字!不过很好奇你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那多人的情况下换掉那个礼物!”
纤指扯掉一片花瓣揉碎道:“不是在顺午门换掉的,而是在他自己的寝宫里。”嘴角的笑如一朵暗夜里开放的血红花朵,魅惑人心,闪烁着噬血光芒!
“厉害,本宫钦佩不已啊!你这种不心慈手软的女子才应该是这个后宫的主事者。”说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好了,天色已晚,瑕婕妤早些回去休息了才是!”
“霓容华也得好好休息才是!”说罢,推门出去,离时嘴角的笑意让人感到了冰冷!
月光洒在青石路板上,女子踩着月光去往呈祥宫。
推开了门,立于屋内的妇人转过身子,看着她道:“怎么样?”
“回太后的话,果然不如您所料,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以前惜若夫人怎样待她,后宫之人皆知,而却如此害她,连眼皮都不眨下!”女子坐于小榻上,靠近妇人的耳畔道。
妇人的嘴角勾起,眼角的皱纹也似在狞笑,“很好,珂玥你给哀家看好了!这后位早晚会是你的!”
女子一个激动,起身兴奋道:“谢太后。”
“好了,不必如此激动,你自个儿也得想办法留资上的心,不能老是靠了哀家每日催促了他去你那里!”
女子嘟起小嘴,撒娇道:“太后,珂玥一定会想办法留住翎表哥的心。”
“还有,你的肚子也应该有消息了。”
“太后,这种事不是珂玥说了能算的,后宫那么多的女子不也都没消息么?您怎么老拿了我来说了!”女子拉着妇人的手故作委屈道。
妇人闻得她的话眉轻蹙,“惜若是一个母仪天下的表率,你理应多多学习,但是皇上太爱她了,她不适合当皇后,帝王是不能有情!”
“太后,你们都只会说她的好话,她哪里好了!就只会迷惑皇上的心!”女子听得妇人提起若绾,心生妒嫉。
妇人不悦道:“好了,你不要说人家迷惑皇上,那不是迷惑,那是得君心!你这番心胸狭窄如何能母仪天下!”
女子低下头欠身不甘道:“珂玥记住了太后的教诲,学会宽宏大量,凡事要考虑周全才行步!”
妇人看着这番模样的她,似有几分不忍,扶起道:“你这丫头,从小就是这样,让哀家不知该把你如何是好!”
“太后,珂玥以后定不会惹您生气了,夜深了,您早些休息吧!”女子扶着妇人乖巧道。
月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紧攥十指,指关节捏得格格作响,为什么她就能母仪天下,她就能得到翎表哥的心,她就是宽宏大量,她就能得太后喜欢,为什么……
眼里闪烁着恨意,贝齿紧咬下唇,如能现下杀了她,她真恨不得冲进翊坤宫把她杀掉!同时,她又告诉自己必须冷静!
若绾于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几经思索,心下更加烦闷。忆莲关切的声音传来:“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忆莲吩咐下去,今夜我要沐浴,水烧热些,多加些花瓣在里面。”吩咐完毕后自己起了身,抛了帷帐出来坐于梳妆台前,青丝散了满头,纤指划过,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这张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是这几年来过得太忧心,还是自己真的老了!
“主子,一切准备妥当。”忆莲于流苏帘后禀道。
起了身,扶着忆莲的手走向浴室,张开双臂让忆莲脱衣,宫装从臂肩滑落,突然一抹艳红出现在镜中!她精准地抓住那抹艳红道:“本宫的宫装上何时多了一抹艳红!”
忆莲惶恐道:“主子,是今日被皇上撕碎的抹胸。”说罢,双手呈上那片布。
手接过那碎片,细细地摩挲着布料的面,突然这布的光滑与软度感觉似曾相识!拿到眼前,只见布料面光滑如丝,那是上好的锦缎做成,开口问道:“忆莲,本宫可曾有过艳红的锦缎。”
忆莲看着她,再看向那碎片,也突觉有几分熟悉,道:“回主子的话,奴婢想起来了,曾经的德妃娘娘送过一匹艳红的锦缎,后面您好似又转送给了其他人。”
德妃所送?记忆的闸门打开来,才想起德妃是送过她一匹这样的布料,因德妃爱艳红,她送那匹布料给她就是考若绾是否会用这布料来做宫装,若绾一直收着没有用,她本就不喜欢这艳红。后面德妃没落了,是那个天真的女子拿了去!想得这里她猛然睁开了双眼,淡淡道:“忆莲明日卯时唤本宫起床,本宫去碧霖宫,你一人去了翊宁宫唤宁妃去往碧霖宫即可。”
忆莲按着她的香肩应声。她那颗烦恼的心似终于安静下来,闭上眼享受着这刻的安宁。
次日若绾卯时起床,更衣洗漱着了暗纹淡紫宫装,只插了一枝碧玉步瑶,淡扫蛾眉,喝了几口小粥便扶着忆莲去往碧霖宫。
在上林苑,若绾与忆莲两人分头,忆莲去往翊宁宫唤宁妃,她便独自己一人去往碧霖宫。碧霖宫稍远,她慢慢踱步而行,上林苑的牡丹,芍药开得正艳。微风拂面,柳絮飘飞,淡紫的宫装翻飞如蝶,她从未发现这上林苑的景色是如此美丽,让人心旷神怡!
突然一抹杏黄闯入眼帘,来人高傲的翘着尾巴立于她的跟前,趾高气扬道:“嫔妾见过惜若夫人,夫人吉祥。”
“福身该怎么样?难道你还需去灵秀宫学习学习吗?”惜若不看她一眼,转过身看着荷塘里的刚冒尖的荷。
“嫔妾认为福身是因人而异的,对于那种徒有名份的妃嫔无需弯腰。”瑕婕妤高高的仰着头,不屑道。
“本宫记得你进宫前是由公主教你礼仪,而没有去往灵秀宫学习。原来公主教得很好吗?这道理也是让人受益匪浅啊!”若绾手绢角的紫蝶飘飘欲飞,她的青丝亦随风扬。
瑕婕妤见得她如此说,心里不舒服,扬起拍掌欲一掌打在脸上时,却被若绾紧紧握住,她轻蹙眉,不悦道:“不要以为你有太后宠着就可以无法无天,也可以这样无礼,你要记住本宫现在还是惜若夫人,根本还没有进冷宫!”
瑕婕妤的面色突然垮了下来,泪哗啦哗啦流出,若绾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她紧攥瑕婕妤的那只手才发现自己下了重手,那皓腕上有了明显的指印。但是这痛不可能致使她哭得如此厉害,突然醒悟转首只见毓翎一脸愤怒地盯着自己!
瑕婕妤挣脱掉她的手,奔至毓翎怀里哭泣道:“翎表哥,夫人下手如此狠居然这番对待珂玥!”说完还将水袖揽上让那皓腕上的痕迹赤、裸、裸地呈现在毓翎的面前。
若绾知解释什么都没有用,只是欠身道:“嫔妾惜若参见皇上,皇上吉祥万福。”
毓翎没有叫起,只是冷冷道:“玥儿先回翊槿宫休息,你随朕去乾元殿!”
说罢便抛袖离去,瑕婕妤走至她的跟前弯下身子讽刺道:“怎么样?本宫的戏演得如何啊!你早晚会没落,本宫等着看你的笑话了。现在皇上生气,纵使他怎么爱你,你也逃不过责罚,哈哈!”
若绾贝齿咬下唇,踏着细小的步子跟上毓翎。
乾元殿。
毓翎坐于宝座上,冷冷道:“说说瑕婕妤怎么惹你,恼你呢?”
“她怎么惹我?恼我?皇上怎么不问是我怎么惹她,恼她呢?”他无情,那么她还能有情吗?
“这什么态度!”毓翎突然从宝座坐起。
“皇上问臣妾什么态度,那么您有没有看看您自己什么态度?”几年的低头,几年的忍让,她还能再这番低头,忍让吗?心里的怒火早已翻腾起来,似乎他们的关系从蒙雷的介入开始就已经僵化!
毓翎突然一掌重重地打在案几上,“你是朕的妾,所以你必须对朕低头,忍让,因为朕是国君!”
对啊!他是国君!他是全天下最高傲,最有自尊的男子,谁也不能侵犯他的自尊与高傲!
“是您的妾,您就应该这番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辱我吗?”她故意将那个“妾”的音压重,因为她曾经记得有人说“她是他的妻,不是他的妃嫔,不是他的妾!”
毓翎突然觉得那个“妾”字犹为刺耳,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只知心里莫名的窝火,是因为那艳红的抹胸吗?突然又觉自己身为国君为何要被一个弱女子如此污辱,转首怒道:“朕是一国之君,想怎么污辱你,就怎么污辱你!”说罢一手扯破她的宫装,欺上她的身子,取笑道:“朕现在就可以在这里将你污辱个够!”
她如木偶随他摆弄,只是凄然道:“盲人眼盲,心却不盲,而昏君,不仅心昏,连眼都昏!”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怒火油然而生,扬手一巴掌掴在她的脸颊道:“朕是昏君!那你是什么?”
她半躺于地,脸颊瞬间浮肿起来,五个手指印召示在他的面前,宫装被扯破,粉红的抹胸若隐若现。她支起身子紧紧地环抱着自己,恶狠狠地瞪着他道:“我会找出证据来证明那抹胸非蒙雷所送,今日早晨之事非我错,还有那日碧霖宫之事是她的计谋h君,这一切明白后,我们就此一刀两人断!”
一袭话重重地砸进他的心里,他似猛然才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破烂的宫装,眼里的恨意,一番决词!她现在到底有多恨,有多怨,为何她的脸颊却没有一滴泪,突然感觉好陌生,那个待人款款有礼,风华绝代,好脾气的惜若去了哪里?这个爱恨分明的她是她吗?还是自己将她伤得太深!
她紧抱自己一路跌跌撞撞回得翊坤宫,一路上各妃嫔得意的笑脸,宫人的指指点点,她全都视若无睹,心里被划开一个大大的伤口,血汩汩流出。欲哭却无泪,回到宫内所有的宫人的都惊讶不已,贝洁哭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为何宫装被人扯破,脸颊肿得这么高。”
她的纤指颤抖地擦去贝洁脸颊的泪,苦笑道:“傻丫头不哭啊!”说罢,倒在了贝洁的怀里!
顿时翊坤宫乱作一团,贝洁镇定地让人将若绾扶进内殿,将她的宫装换去,叫人煮熟了鸡蛋用布包着滚在她肿得老高的脸颊。滚了好几个时辰,那肿没消,她亦没醒,贝洁伤心得难受。
这时忆莲匆匆赶回翊坤宫见到这番模样的若绾才相信了后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身子一颤接过鸡蛋吩咐道:“叫宫内所有的宫人闭口不许提此事,如果谁敢再提了这事打发去浣衣房9有多煮些鸡蛋来。”
贝洁含泪点点头,忆莲的手划过她的脸颊心疼道:“公主,这些年,这些日子,你的心被割破多少次,莲香堂遇刺,产皇子这两次你都在鬼门关走了遭。现下的挫折不算什么,你要站起来,醒过来重新面对这个后宫!”
经这事后,这后宫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所有的妃嫔都于自己宫内大笑痛快,只有了想容与宁妃忧心忡忡。两人约好便一起去了翊坤宫。
翊坤宫。
若绾终于在酉时醒来,看着忆莲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安慰道:“两人挑破了这层假意,比起两人都演戏得好,也不必如此累了。”
忆莲扶起若绾,将靠枕放在她的身后,忧心道:“主子,但是您以后的人生路可怎么走啊!”
“我说过会证明那艳红的抹胸非蒙雷所送,上次碧霖宫苑内的事是她人的计谋。”
她的话刚落,便传来了想容与宁妃的声音,“绾儿现下终于想通了。”
“忆莲给宁妃与想容泡上君山银针。”若绾吩咐完后便让她俩坐于自己的床榻上。
宁妃看着她脸颊的指印,心疼不已,紧握手道:“很疼吧!”
“疼是疼,但现在不疼了。他如此待我,我又何必如此伤心了。”
想容心下看得那指印,心疼道:“姐姐,这巴掌真是皇上所打?”她显然是不相信皇上会如此待若绾,在她的眼中皇上是那么爱若绾。
“想容,如你是我你会怎么做?”若绾问道,其实她这番也是想看看这个痴情的女子有多爱那个皇上。
“想容不知,毕竟想容爱皇上没有到姐姐的地步,皇上爱我也没有到姐姐的地步,或许他只是一句话便将想容打入冷宫,不给想容一个机会与他解释。”她的话里充满了悲凉,她在此同时哀叹着自己的单相思,她依旧无怨无悔。
宁妃与若绾同时握住她的手,若绾道:“既然你决定守候下去,那么一定要争取那个解释,让他知道你做他的妃嫔,非为荣华富贵,而是因为爱他!”
宁妃接下道:“表姐曾一直不支持你这番做,但是表姐不允许你放弃,自卑!”
想容得两人的鼓励,坚定地点点头。若绾心下凉如水,人人都以为着自己爱着他,而谁也不知她是从来不爱他,只是因为报仇,愿意与他演那场恩爱戏!戏中人茫茫,不思量,谁怜心殇?
月色凉如水,后宫的流言很快便进了太后的耳里,她唤来瑕婕妤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这事可是因你而起?”
瑕婕妤面露出委屈,用手绢擦着脸颊的泪哭诉道:“太后,惜若她找茬说珂玥的福身不标准,还污辱了娘亲,我一时恼火欲打她,谁知她紧攥了珂玥的手,手腕上都留下了指印了。”说完还将那皓腕上的指印露给了太后看。
太后对于瑕婕妤的话半信半疑,若绾在她的眼里毕竟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子,她怎么也不会如此待珂玥,除了珂玥故意挑起事端。
瑕婕妤见太后踌躇不定知自己的火煽得不够,继续道:“太后娘娘,娘亲一生如此苦命,父亲从小便抛弃了我们母女俩,没想到现在还被宫里的人污辱,这让娘亲知道了,心病定会再次复发啊!”说罢,继续擦着眼有的泪珠,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