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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三月,春暖花开草长莺飞时,燕来三月三。
今天,我要嫁给别人了。
清早,想着一夜心事刚入眠的我,就被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鸟儿吵醒了。
我睁着惺忪睡眼,懒洋洋地辗转着身子,赖在床上。
“蜜儿——”杜太太敲门进来,她穿着一件崭新的,半直领、金丝绒的双开岔旗袍,脸上隐藏不住的笑意。经过精心化过妆的眼部,仍看出些许的浮肿,想必她昨夜也没有睡好觉,想想今天要嫁女儿了,一夜的兴奋吧!
“蜜儿,婚纱公司的化妆师已经来了,赶紧起来梳洗——”
“哦!”我起身扰着背部的痒痒,拖拉着向盥洗室走去——
记得六年前的那抽礼,我的心如小兔乱撞,我囔囔地叫着:
“妈妈,看看啊!我的妆有没有花啊?”
“妈妈,帮我看看!头发有没有乱了?”
“妈妈,女儿今天漂亮吗?”
陈家妈妈笑呵呵地说:“妈妈的宝贝丫头最漂亮了,丫丫终于嫁作人妇了——”
当喜娘带着准新郎带着迎亲车队,扔着“噼里啪啦”的鞭炮欢天喜地地来时,陈家妈妈揉着眼睛,恋恋不舍地把我送上了车子,我娇滴滴地依偎在新郎的身旁。
六年的时光,恍如在昨天发生的事儿。如今,我换了肉身,又要做新嫁娘——
专业的化妆师细心地将我的头发丝丝缕缕地盘起,打造温柔可人的新娘子发型,我望着镜子里一张粉妆玉砌的脸庞,又幻化成了一张小眼睛的,笑起来没心没肺的脸——
陈小丫已经不在了,今天出嫁的是蜜儿!我在心里一声叹,从今以后,守着蜜儿的肉身,过着蜜儿的日子吧!
“如果明天的路你不知道该往哪儿走,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
手机铃声响了,是许可芯打来的。
“蜜儿,今天做美丽的新娘子啦!可芯和马鸣不能亲自到场,只好打电话恭贺你和阿喆,喜结连理,永结同心哦!日后一定要补给我们喜糖哦!”这个许可芯的脸部表情,就是张晴雨表,心情的好坏,都好不掩饰地表露在脸上,雨过天晴了,就是一脸的灿烂。
旁边病床上的马鸣也凑过身子,手机显示屏上又见一张若微红润,孩子气的脸,“等我裁了,我也要把芯娶回家,做我美丽的新娘子,我要给她一生的呵护和幸福!”
“去去,美了你,我们还要一起返校,继续学业呀!”可芯娇嗔着,把视频移到自己眼前。
“马鸣不是自己退了学吗?他也可以复学吗?”我说。
“我们几个同学联名上书了,学校知道他的遭遇,可以让他休学,裁了再去。”
“哦——你为他捐肾的事,他知道了吗?”我压低了声音,这事迟早隐瞒不了的,我担心马鸣知道后闹情绪,会影响他的术后的护理治疗。
“他呀!”许可芯笑着,得意地说,“他不敢接受事实,就要接受我的粉拳——好了,好了!”她又说,“不影响你的良辰吉时,蜜儿,再见——”
“嗯,再见——”
刚放下电话,房间里就涌进几个带“表”字的蜜儿的姐姐妹妹们,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大家又如窗外的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啧啧称赞着眼前的美娇娘。
平时疏于走动亲戚,在大喜的日子,眼前晃来晃去的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我只好把笑挂在脸上,点着头。
杜太太进来了,“蜜儿,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在教堂里等着了,可以走了。”
“哦!”我缓缓起身,我穿着一款特意量身定制的,白色的鱼尾婚纱,“更能凸显蜜儿婀娜的身姿——”当时去选定时,阿喆说的。我——随便!
我提着裙摆,我对杜太太说:“妈,我走了——”
杜太太忽然不忍自己,上前抱住了我,“蜜儿,想妈了,常回家看看!”
每个嫁女儿的母亲都一样,盼着自己的孩子长大,盼着她找着了如意郎君,盼着她出嫁,一旦真的看着她离开身旁,离开自己的视线,到另外的一个家庭里生活。从那刻起,为人父母心,一刻又不得闲,滋生出了缕缕的牵肠挂肚——
“妈妈,我会的——”
当车子到达镇上的教堂时,我听到教堂的钟声响了。
杜先生过来,拉开车门,我抱着白玫瑰花束,下了车子。
他说:“孩子,爸爸知道你不快乐!相信阿喆对你的爱,他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我抬头看杜先生,十点的阳光和煦地照在他的脸上,一脸的祥和。
如此近距离地和亲身父亲站在了一起,我心里有着一种别样的、说不出的感觉在流淌。
我知道,父亲是懂我的,他深深地爱着自己唯一的孩儿,他是男人,在自己已经长大的女儿面前,表露的不太多而已。他是长辈,希望孩子一生的幸福,有时候,他强加在孩儿身上的爱的方式,一定跟他的想法、阅历、经验等有关。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说。
“来吧!”父亲弯起了自己的手臂,“孩子,父亲再陪你一段路,你长大了,余下的人生靠你一个人和你的他一起走了。”
“嗯!”我把手伸进了他的臂弯里。
教堂里响起了欢快的婚礼进行曲,父亲带着我在红地毯上慢慢走过,漂亮的姑娘们,提着花篮,向我们撒着飘飘扬扬的玫瑰花瓣——
我看见宾客们早已就位,脸上洋溢着微笑。庄严的圣坛上,站着手持“圣经”,身着大红袍的牧师。他旁边的新郎,一身白色的礼服,堂堂的相貌,脸上的一副眼镜更显得他的帅气和斯文。
父亲把我交到了阿喆的手里,牧师开始致词——
我的思绪又开始飘飞,六年前,我和他是在家里的大厅拜天地、夫妻交拜的;我和他心有灵犀,共同喝下交杯酒的;我随他穿梭在酒席中答谢亲朋好友的祝福。我还深深地记得他的一个朋友对着我向他竖着大拇指,他一脸自豪的笑。六年了,今天,我又嫁人了。我的他,现在何方?他会恨我吗?不,是我恨他,一辈子放不下的恨——
“蜜儿,蜜儿——”是阿喆的声音。
安静的教堂里夹杂着人们的窃窃私语声。
我回过神,我吸着鼻子,我的眼里又有了潮湿的液体了,我控制自己,不可以让它掉下来。
牧师在我的前方又重复了一遍,“……无论富贵贫穷,疾病健康都永远爱护,终身不渝……你愿意吗?”
“我——”我抬头看阿喆,触及到他那双急待的复杂的眼神。
我说:“我愿意——”
接下来,牧师宣布,“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旁边的戒童托着盘子跨前一步,盘子里的一对结婚钻戒闪着熠熠夺目的光彩。
阿喆拿起其中的一颗,我向他伸出了手指——
此时此刻,他盯着戒子犹豫了,脸上的表情如五月的天,复杂而快速地变化着。
他抬头,深深地看着我,他说:“蜜儿,对不起,我隐瞒了一个事实,我告诉了你,你要不要做我的新娘子,你决定——”
“啊!什么?”我惊讶着,在这节骨眼上?
“因为,我更愿意看到一个快乐的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