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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天还没有暗下来,全家人围着厨房的八仙桌吃饭。
“儿啊!吃过饭,你去把凤叫回来吧!说到底,她也是我们家未过门的媳妇啊!”母亲说。
哥哥大口大口地扒着碗里的饭,默不作声。
“儿啊——”母亲又叫着。
“知道了,看看吧!”哥哥不耐烦母亲的啰嗦,表了态。
父亲坐着椅子,背靠着东墙,他从烟袋里抽出几戳山里人自制的土烟丝,塞进他的那把木制的宝贝烟杆一头——银色的铁制烟锅里,他划根火柴,点着了烟丝,对着烟杆的另一头的烟嘴“吧唧吧唧”地吸着几口,在火苗的忽明忽暗和烟雾缭绕中,就好这口的父亲心满意足地过足了烟瘾——
“小两口吵架是常有的,身为男子大气点,说些好话哄她回来吧!”父亲说话了。
“我肯低三下四的,凤肯定会回来的。可是,她回来后再让妹子给她腾地方,怎么办?”哥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先让她回来再说吧!我们给她做思想工作,呵——”父亲说了一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嘛!”厚道的父亲说着成语,还蛮顺溜的。
“凤没那么容易妥协的啊!”哥哥说。
正说着,忽听——
“姓欧阳的,给我出来——”
院子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破锣锅式的大嗓子。
飞儿跟着父母亲、哥哥出了房间,一看,是萧的母亲,站着像门板一样的姿势,张扬着盛气凌人的架势。她的身后,是几个萧那辈的叔伯兄弟,个个手里拿着看似抄家的家什。
爸爸妈妈一看气氛不对,把身子挡在了哥哥的面前。
父亲陪着笑脸,“亲家母,你来啦!有事好说——”
萧母打断父亲的话,“是吗?有话好说天下就太平了,我今天不给这小子颜色看,还以为我闺女的娘家没有人——”
萧母挽起袖子,张狂地对着哥哥骂道:“小子,真不知好歹。你听着,我家的女儿生来不是给人欺负的。你打我闺女,我要让你记得这个教训——”她扬起手,嚣张地叫着,“侄子们,给我上,有事老娘顶着。”
几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酗子,一听号令,“呼啦”一声都涌进了房间里。
飞儿也站在父母亲的身旁,她长这么大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气势,心里发虚。她瞪着眼,惊讶地看着萧母的满脸横肉,因情绪过激而有点扭曲了。心里想着当初在村尾的行路上,那个满脸堆着笑,热情高涨的妇人,怎么和今天的判若两人,真怀疑着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屋里,已经传出了橱柜、桌椅倒地、被砸断“噼里啪啦”爆裂的声响,锅碗瓢盆落地“哐哐铛铛”的声音——
血气方刚的哥哥急红了眼,太阳穴上的青筋暴露,他顺手抄起靠墙的一把锄头。父母亲死死地把他抱住,惟恐哥哥的反击,寡不敌众,会让他有什么闪失,而且会扩大事态的发展。
“儿啊!忍、忍啊!妈求你了,我们惹不起啊!”母亲哀求着儿子。
“妈,咱咽不下这口气啊!”哥哥愤恨地说,“跟他们拼了。”
有谁会体会被人抄家的痛楚?身为男人,父亲的眼里也交织着愤怒的焰火,但他还是克制了自己,“孩子,为了你妈你妹,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哥哥颓废地放下了手里的锄头。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里面的人都蜂拥出来了,其中一个下巴长颗黑痣,痣上几根毛的家伙请示萧母,“婶,楼上的要一起端了吗?”
“算了,给过教训了,看那小子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咱家的凤。”萧母说着,又对哥哥恶狠狠地叫嚣着,“记着,要有下次,可不是给你这小脸色看。”
哥哥又暴跳起来,张开嘴巴想还嘴,母亲眼疾手快,赶紧捂上他的嘴。
“我们走——”萧母打了个手势,一伙人跟着她退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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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派狼藉,惨不忍睹,那些家什物件,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的。灶上的一口大锅,已经底朝天。墙角的一口水缸也破了,水,湿漉漉地流了一地。就算是东墙上的一个相框也没有逃脱被摧毁的厄运,支离破碎的玻璃洒在地上。照片上的哥哥和凤,相拥着,是那样幸福的笑!那是他们俩的订婚照啊!
飞儿帮母亲拾掇着那些被砸烂的东西。
山里人省吃俭用,备置着这些日常用品多么的不容易啊!母亲捡起一样东西,看一眼,心疼地哀一声叹,而后放进簸箕。父亲沉闷地蹲在墙的一角,狠狠地吸了几口旱烟。
窝着一肚子气的哥哥,如困兽走来走去,“爸、妈,这日子还怎么过啊!他们欺人太甚!我受不了这气啊!”
“孩子,没办法啊!我们欧阳家的是单门独户啊!你未来的岳父母是村里的大姓人家,我们斗不过啊!算了吧!”母亲是妇道人家,总想息事宁人。
“还岳母?我呸!她这种做法,当我们亲戚了吗?我受够了,我要退婚。”
“儿啊!你想清楚了没有?订婚容易退婚难啊!”母亲担忧地说。
“妈,难道你真能受得了凤那脾气了吗?”哥哥说。
“……”
“我今天只是打她一把掌,我们家就遭这样的灾难。就凤那脾气,跟她妈的一模样,将来过日子,能不保证没有磕磕碰碰的?到时候是不是要把房子给铲平啊!”哥哥下了决心说,“我对凤死心了,对这桩婚事不抱任何希望了。我已经心灰意冷了——”
“儿啊!……”母亲还想在说什么。
“孩子——”父亲将烟杆放墙角敲击了两下,燃烧成灰的烟丝掉落在地,“孩子,我支持你,明儿我去找做你那媒的媒婆,把这婚退了,大不了不要订婚的彩礼了。你就趁此离开家一段时间吧!到外面去散散心吧!”
“行!老窝在这山里,没什么出息,我想去城里闯闯——”
次日,哥哥收拾着一些衣物,带着一颗饱受伤害、屈辱的心,无可奈何地离开了生活20几年的老家,到城市里另谋生路了。
没过多久,飞儿明白了父亲让哥哥离开“向武村”去“散心”的真正用意,父亲知道萧的母亲是不会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