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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安安地过了个马年,正月中旬的一天。
天刚蒙蒙亮,姐姐就打来了电话,“飞儿,你那张身份证上的相片不敢恭维,人家要见本人,你赶忙拾掇一下,进电台来面试,我在那等你。”
“姐——”飞儿想问些面试的事宜,姐姐早搁下电话,话筒里传出了“嘟嘟”的忙音。
没办法,只好告别了父母亲,徒步去了邻村找昊。
昊的家和她家就隔着一个村子的距离,昊是在城关的电厂上班。他没有住在电厂的宿舍里,每天开着摩托车,行驶两个小时多的山路上下班。因为,有一个飞儿在家,他要上她那陪她。
当飞儿微喘着气,脸儿绯红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正推着摩托车出自家的院子。
“飞儿,你咋这么早啊!什么事?”昊意外了,不免有些欣喜。
自订婚后,飞儿还从来没有踏入他家的门,除了帮她母亲做些事,就躲在她家的西厢发呆,闷闷不乐的。昊每次见到她,都是满脸的愁容,老是跟她自个儿过不去似的。他也说了,劝解了,没办法,她心里的阴霾,不是一天两天能消除的。只能包容地陪着她,伴着她。
“姐姐让我到城里面试,我——”
“好啊!这样不要天天闷在家了,多出去走动走动。”昊赞成着。
“可是,城里的电台总给我庄严肃穆的感觉,我没有到过那么正规的地方,不知道如何是好?”飞儿交叉着双掌放在胸前,说完了这些话,咽了口气。
“头不通——你就当是平时打工面试,就像你以前在蓉城找工那样。”昊安慰着她,“来!上车,我载你一段路程!”
昊上了摩托车,发动了车子的马达,飞儿也跨上了后座。
“来,山路不好走,抱紧我的腰——出发了!”
飞儿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绕上了昊的腰。
早春的正月,寒风还是刺骨的冷。娇小的她,躲在昊的背后,脸靠在他穿着羽绒服上,温暖了许多。
昊总是温情地对待她,处处迁就着她,给了她细心的关怀和照顾。只是,她的心不在他那儿,早就包上了一层厚厚的蚕茧了。
她和昊订婚,在潜意识里,就是为了逃离岗,早已经对“爱”的绝望,选择了随波逐流,选择了一个不曾爱过,但她身边的每个亲朋好友,都对他看好的男人。
昊也许是知道的,只是,他一直在隐忍着,默默地付出着,相信着他的爱,日久见真情,一定会有所回馈的——
很快地,城关到了,他们下了车。
昊不能再送她了,他要赶着去坐落在城西的电厂上班,飞儿要在城西的候车亭,坐上公交车去城东的电台。
昊拍了拍她的小脸蛋,“别紧张,就是没录取也没事,昊是男人,养你一辈子。”
看着飞儿低头不爱说话,昊又开导她了,“有事做总比无所事事的强——姐姐在那儿,会帮你的,昊支持你!”他握紧拳头,给她鼓气,“加油——”
“嗯!”飞儿点头。
看着飞儿顺利地上了公交车,昊才跨上自己的摩托车,向电厂的方向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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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还没有褪去冬天的寒气,吸入鼻子的,还是冷丝丝的凉气。
城市灰蒙蒙的建筑物,在车窗前闪过。人行道两旁,绿化树光秃秃的枝丫,还没有冒出嫩生生的绿芽。花圃里,没有风吹草动的痕迹。
这年的早春,好像姗姗来迟似的。
在又一个的候车站,车子停了下来,乘客们秩序井然地上下车着。
飞儿手托着腮帮,一张不施粉黛的脸,如雾似幻,平静寡然,看车窗外城市流动的风景。
在人来人往闹市的街头,走来了一个提着摄像机的男子。他昂胸阔步,气宇轩昂,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他那英气逼人、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上,架着一副书卷气浓浓的眼镜。一件时下流行的皮夹克,配着笔挺的西裤,更显他身材的修长。
他的出现,一看就知道他是干什么令人羡慕行业的,再加上堂堂相貌,一表人才,赚了好多美眉们的回头率,给城市的风景线添上了亮丽的一笔。
飞儿不经意地扫眼看到了他,不禁对他多看了两眼。显然,他也看到了飞儿,通过那扇开启的车窗口,他对着飞儿友好地笑笑。
飞儿眨了下眼睛,眼睫毛轻轻地抖动着,还是一样的寡然淡定。启动着车子带离着她向前进,一切都抛到了车后。
在城东的终点站下了车,飞儿已经看到了,不远处顶楼尖尖的大型电视塔,到电台那不到十分钟的脚程,时间还绰绰有余。
她忽然记起早上匆匆忙忙出门,没有带任何的东西。如果等下要填写资料、笔试之类的,她是不是要带上一把笔呢!
城东的商铺鳞次栉比,各种各样的服装,电器,五金等店比比皆是,唯独难找一间文具店。
对这儿不甚熟悉的飞儿,转过两条街,绕了一大段的路,在街尾的一家毫不起眼角落里,看到了一间经营文具的小店。
店里就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
“阿姨,麻烦给只圆珠笔——”飞儿边说边掏钱。
“阿姨,麻烦给只圆珠笔——”旁边,刚进店的一个男子低沉而清晰,带着磁性的嗓音。
飞儿抬头,那男的已经对上飞儿的目光了。
“你——”他哑然失笑,这不是刚才那个坐在公车上,那个“淡淡的忧,淡淡的愁”的那个女孩吗?
“真凑巧啊!又在这遇上你。”他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谁的笔?”老板娘热情地招呼着。
“先给她吗?”男子彬彬有礼。
飞儿付了钱,接过笔,向他礼貌地点了点头,退出了文具店。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搞新闻报道工作多年的他,有一双敏锐的眼睛,觉得这个女孩身后的故事不简单。
他怔怔地望着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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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室外的走廊上,已经挤满了跃跃欲试的女孩,浓妆淡抹的,秀丽端正的,她们一个比一个漂亮。
“姐姐,能透露要面试的内容吗?”飞儿扶着姐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起坐下。
姐姐一手插腰,一手敲打着自己肩膀小声地说:“傻妹妹,路都给你铺好了,看你自己怎么走了。”
看着姐姐胸有成竹的样,飞儿不好再问些什么了。
一个20出头的女孩,拿着面试的号牌,急匆匆地跑来了,她看着飞儿,“不好意思,问一下,你几号?我面试的时间是不是过了。”
飞儿看了她一眼,一头的长发,一把抓,高高束在脑后,一身时髦的装扮。
飞儿亮出了自己的号牌“13”。
“还好,还好——”女孩弯着腰,气喘吁吁地说:“我15号,我排在你后面——”
“我刚刚打听到消息了,是柯当主试官,他这人长得帅气,又没有架子,亲和力很强,别紧张——”女孩像对飞儿又像对着自己说着。
“13——13号的在不在?可以进去了。”面试室的门开了,一个面试完的女孩出来了,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在门口探出头来叫着。
“姐,我进去了——”飞儿站了起来。
姐姐拍了拍妹子的手背,“去吧!没事的——嗯嗬!相信自己行的。”
“嗯!”
柯的手里拿着一叠飞儿的面试资料,首页的照片上,就是自己今天已经见过两次面的女孩。他嘴角浮起了一丝浅笑,再加上对她的面试,一天三次见面,还不是一般的巧合啊!
电台里的头头,已经关照过了,对该人的放宽测试,他也心照不宣地答应了,反正这年头,走后门拉关系之风盛行!
只是,希望那些安插的人员不要太烂,否则,势必造成今后培训工作的困难。
飞儿像是赶鸭子上架般,懵懵懂懂的,按捺着怦然的心动,进了面试厅。
眼睛不敢正眼瞄过去,感觉前面一溜的桌子,坐着几个面试官,中间的那个沉稳而气定——
站在面试大厅中间,她终于看清了柯,这——不是今天已经匆匆见过两次面的人吗?原来——
她就那么半是期待半是惶恐,手脚无措地站在原地,一张粉嫩的脸涨得通红。
许是姐姐都已经帮她填好了面试的资料,柯连翻了几遍后,已经对她的履历有了较深的印象。
“这位叫欧阳飞飞的吧!你可以走了——”柯亲切地说着,脸上带着很深的笑意。
这算是哪门子的面试啊!就这样打发她走了吗?难不成真像姐姐说的,看看人,走走过场吗?
还是——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
因为没有高学历,心理自卑,本来就对自己没有抱着过高期望的飞儿调转了身子,欲离去。
“可以谈谈你对人生的看法吗?”背后,他附加了一句。
飞儿又调转身子,看到他眼镜片后的剑眉朗目,那炯炯眼神里期待着答案,也饱含了几许探究的成分。
“人生——”这算是试题吗?但不管怎么说,她总要给出一个答案。
记得那个阴沉沉的天气里,她送别了彤,当时依依惜别的话语,还记忆犹新。
她的声音若带沙哑,她的神情苦美婉约,她沉吟着:“人生,本就是相识、相知、相离的过程。”
这话虽然简单,也包括了人的一生,生死离合的过程。
没有故事的人,没有刻骨铭心的经历,不会有这样的见地。
柯微微颔首,心里有些赞许:“你可以走了——”
“这下是不是真的可以走了?”飞儿心想,她鞠了一个躬,走出了面试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