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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宝儿搬出父母家时,只说是武铎为她新租了房子。而事实上,她如愿以偿的住进了田暮精致华美的“阁楼”。多年前,她一度非常害怕住进这所房子,生怕背负上“妾”的名分难以嫁人。而今,她对婚姻与名分已全然无所谓了。她名正言顺的嫁给了武铎又能怎样?他还不是一样守不组内的唯一!
沐浴着阳台柔柔的晨光,花木郁郁葱葱,满眼翠色欲滴,那些蓬勃茂盛的枝条勾着记忆不断蔓延开来:分手那天,田暮曾抱着她久久伫立在这里。明知他不舍,她依然急匆匆奔向婚姻。他忍痛割爱,她如今却又千方百计的回来。这些年来,她到底是在瞎折腾什么?房子没有变,变化的是人心,她已经不再执着于“专一”二字。活了半辈子,谁心里还没几宗晓风残月?她但求有个港湾,不再妄谈归宿,如汪洋中的一条船,夙命漂泊,所谓永恒便是最终的沉没吧。苛求无益,享受眼前才是她最明智的选择。
她现在不就过的很好吗?有钱花,有男人疼。她要是再奢求爱情,就是庸人自扰了。自己的合法丈夫是否专一,她都懒得理,哪里还有心情关心田暮的私生活N况,她自己就不专一吗?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专一?她从鳄鱼皮的MIUMIU钱夹里抽出那张不知密码的信用卡,在指间不断把玩着。人有时真是奇怪,满手能用的卡,单单这张取不出钱的寄托着心事。她到底是变坏了,还是成长了?
从窗口望见田暮的车缓缓驶进小区,林宝儿整理好心情,等在门前迎他进来。
“没去公司?”他一大早会来这里令她很意外。昨天早晨临走之前他安排过,周末两天下班后都会留在家里陪女儿。现在才过了不到24个小时。
“过来看看你,等一下再去公司。”他把包放在门旁的鞋柜上,接着问:“吃过早饭了吗?”
“没觉得饿。”她坐回沙发上,妖娆得向他伸出双臂。
田暮扑上去,给了她个紧紧的拥抱:“我晚上回来吃饭。”这句话等同于他会在这里过夜。
“不陪女儿了?”她双臂攀住他的脖子。
“怕你寂寞,晚饭后带你出去转转。”林宝儿能感觉到田暮比从前更体贴了,分别有时能教会人许多东西。
相识近7年时光,田暮在傍晚陪着她散步还是头一次。她一度只属于午夜的阁楼,或者阳光下的郊外。“田暮,抱抱!”她温柔的耳语,无视于过往的人群。
“抱着呢,抱着你就舍不得放手。”他双手圈在她腰间,“宝儿是你又长高了?还是我老了,开始变矮了。”忽然想起跟林宝儿比个子。
“我认识你那天,你就这么高!只比我高一点点。”她捏起指尖比画着。
“我现在总觉得自己没你高。”他看了看脚下,“可能是鞋的原因。”
“不自信了?”她一双笑眼中闪着巫婆般的光芒。
“还可以吧。”也许她说的对,他的朋友常常会善意的调侃他捡了个便宜。她竟然从没介意过他的海拔。其实也还将就了,要是在广东他还算高大威猛呢!谁让他偏偏中意“东北虎”呢?浮动的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电话来自他太太。
电话接通时,林宝儿很自觉的保持着沉默。可他看的出田暮眼中逐渐布满阴郁。
“老婆又发威了。麻烦死了!”他挂掉电话满脸无奈。
“不是为我吧?”她担心自己又惹了麻烦。
“她还不知道我们重归于好呢!是小叶,我不接她电话,她竟然打去我家里。我就弄不明白她总折腾我干嘛?”
“喜欢你呗。”林宝儿在对待小叶的问题上,不再那么极端。并非不在乎,她得注意方式。此时,她心中对叶静不由多了几分同情。都是女人,都为男人,都为生存,都为爱情……何苦?
“呵呵,不介意吗?”
“介意,怎么不介意?还是那句话,你们要是两情相悦,我立即退出。男人有时要有立场,切记多拿多占,要她就别招惹我,有我就不能有她!”她慢条斯理的声明她坚守的原则,但却丝毫不影响两人间亲密的气氛。还没等田暮回答,他那手机就又一次响起了。
这次竟是失踪了很久的霍小睿,只说想见他最后一面,她马上就要结婚了。看见田暮一副哭笑不得的倒霉表情,林宝儿居然忍不住在一旁窃笑:天生的花匠,难得的情种,他注定是命犯桃花,怎么会轻易就偷取了众多女子的芳心?他真有那么好吗?好在哪了?她得好好再端详端详。
“林宝儿,我这么优秀的男人成天围着你转,你还不满意吗?看看,多少女人排队伺候着。”他要是能预料到这个晚上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电话,打死他也不过来陪她,分明是自报其短嘛!可事已至此,也只能保全面子,嘴上逞强了。她表面淡然,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醋坛子,他明白她只是比别的女子懂得隐忍。
“田暮,要是哪天我的电话里有这么多男人排队伺候着,你也会很开心吧?”虽然是说笑,她可绝对有这个能力,“好了,不玩了,你的事情自己处理,不关我事!”她看见不远的果蔬冰淇淋,撒腿跑了过去。
田暮心里感觉怪怪的,他到是挺怀念曾经那个为了挣风吃醋又哭又闹的小女人。谁知道如今她究竟是太理智还是不在乎?
餐桌对面的黄衣女子攥着纸巾不停抽噎,眼泪还挂在那张天真的娃娃脸上:“田暮,你知道你伤我多深吗?既然天底下没有好男人,我就随便拣一个嫁了!”
“还是奉劝你,若是不爱,千万别嫁。”田暮仿佛看见又一个当初的林宝儿。嫁人是在跟谁赌气吗?要是这么多女人都要求他负责任,他准得累死。他只是个凡人,没那么大本事!自己还真是香饽饽,动不动就能把女人伤的体无完肤。当初对林宝儿或许,这个霍小睿不至于吧?
饭后送小睿回家的路上,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他能再抱抱她。过分吗?还好吧。田暮终于还是满足了她这个不算过分的要求,只是这一抱就又被黏糊了个把小时。虽然没出格,可事后,他还是有点心虚,独自回到公司的办公室里,他想独自安静一会儿。
老天又耍他,林宝儿竟无端受了风寒,发起了高烧。他一接到电话,顾不得多想便驱车赶回他的“阁楼”。
林宝儿的身体烫的象个叙炉,蜷缩在被子下,只看了他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她已无力多说话。田暮将西装外套往旁边一扔,趴在床边殷勤的问寒问暖。
她只是头昏,鼻子可不昏。她本来就合并着轻微的恶心,正被他身上来路不明的花果调香味冲的直反胃。她清楚的意识到,田暮怀里可能刚刚还拥着别的女人。不会是她的电话搅扰了他的风月春宵吧?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莫名的留意起自己身体上男性化的范思哲辛辣,要怪就怪她的鼻子太灵,女人的香水果然有毒!
她有恨,可是她不能与他决裂,除去爱情,他还有金钱。她至少还可以用挥霍他的金钱来填补情感的空虚。她绝口不提鼻子揭示的秘密,此刻她需要“忍”。那甜腻的花果香温柔的伤了她的心。伤心?伤心算什么,比没钱还痛苦吗?
次日清晨,林宝儿昏昏沉沉的坐起身子,田暮早已不在床上了。混蛋,连招呼也不打就闪人了?她莫名其妙的恼火,不停撕扯着枕头,无法压抑心中的沮丧。
“宝儿,醒了,觉得好点没有?”闻声看见田暮进了房间,林宝儿察觉到刚刚情绪的失控了。
“好多了。你干什么呢?我以为你上班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轻声问到。
“没什么,洗了个澡,换换衣服。”他是作贼心虚了吧?她很敏感的认为田暮是心里有鬼,急于洗刷罪证。脑海中瞬间应证了那些虚构的可怕事实。
“昨晚,你烧得很厉害,都快39度了。”田暮关切的摸了摸她依旧发烫的额头,温和的说到。他守了她一夜,她领情。
“昨晚出来,家里没事吧?”她装做毫不知情的样子问到。
“没关系,放心吧。”他没多解释,怕她又多心。而她希望他能解释,她只想要他一句实话,这样的回答太让她失望了。
“那就好。”她声音极小,仿佛在对自己讲话。
伤口被小心翼翼的收敛在心中,她的眼泪只能默默往心里流。他不该再这样伤害她啊,她已再禁不起丝毫的伤害了。隐忍远比决裂更让人委屈,心碎啊!疼,好疼,她的心被他的欺瞒残酷凌迟,脸上却不能显露一丝痛苦的神情。她为什么还死守着那些人性的情欲与良知不放,做个没心没肺的畜生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