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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两个争执了好久,最终决定柳青睡沙发,柳成言睡床。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帘照射在客厅里,营造出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柳青躺在沙发上看着窗户没有一丝睡意,满脑子都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董浩的眼睛,好像就在不远处盯着自己一样,是那么地深沉,那么地用心。她甚至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柳青还是叶小青,可她又清楚地知道,董浩爱着的人是叶小青而不是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柳青眼睛一闭就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坐在520路公交车上,人不多,外面的阳光很明媚。到车停下的时候,董浩就像当天那样出现在了车门口,他的笑容是那样的干净甜蜜,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他走过去坐在了她旁边,将她揽在了怀里,亲着她的额头说:‘小青,我爱你,永远都爱你!’。当她正要说‘我也爱你’的时候,另一个自己忽然出现在了他们两个跟前,她脸上流着血,衣衫破旧、头发凌乱地冲她叫到:‘柳青,你这个骗子,董浩是我的,他爱的人是我,是我!’。董浩搂着柳青的手松开了,站起来看了一眼两个女人,忽然就抱住了另外一个她,心疼而又吃惊地叫到:‘小青,你才是小青对不对?你才是我的小青!她是假的,她是假的!’。柳青心痛地看着董浩和另外一个自己,下了车朝前跑着,她很想说她不是真的要骗他,可就是说不出话来。董浩和流着血的那个她紧紧地追在她身后,大声地叫着喊到:‘你是假的,你这个骗子,你是假的小青,你是假的!’。
柳青心里一急,忽然就醒了过来。窗外的月亮不知道何时落了下去,屋里一片漆黑。她轻轻地吐了口气,心跳不已地回想着梦里的情景,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她转头刚想翻个身,却赫然发现客厅的中央站着一个黑影,一动不动。
这一刻,柳青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甚至连刚才跳动不已的心脏也放慢了速度,身上的汗水凉飕飕地渗入了肌肤,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黑影依旧在那里,似乎也正看着她。
柳青心里恐怖到了极点,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怪事,她的第一感觉这黑影就是董浩。他出现的神神秘秘,又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当成了以前的女朋友,还说暗中跟踪了她两天,难道真的不是人?但她随后就想到了梦中的另外一个她,她确实跟自己长的一样,应该就是董浩嘴里的叶小青。董浩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会不会是她嫉妒董浩把自己当成她找上门来了?
天啊,世界上不是没有鬼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柳青身上的寒毛渐渐竖了起来,客厅灯的开关在大门口,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
就在柳青发抖的时候,黑影忽然朝前挪动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与她的距离不到一米。
柳青死死地盯着黑影,心几乎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她很想大叫一声将内心的恐惧都发泄出来,又想弄清楚这个黑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管他是董浩还是叶小青,这事情总要有个说法的才是。
黑影又靠近了一步,站在沙发跟前看着柳青,缓缓蹲下了身,低下头去朝她脸上凑了过去。
“啊……鬼…。。你,你究竟是什么,什么人!我是假的,我不是要骗你……”柳青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叫出了声,裹着被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边朝后挪着一边声音颤抖地质问到。
黑影显然也被柳青的举动吓了一跳,站起来后退了一步,愣了片刻才靠上来内疚地说:“小青,我是爸爸啊!没吓到你吧?小青?”
柳青大脑里空白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柳成言没有回去。但她全身还是抖动个不停,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柳成严摸索地到了大门口,打开灯看着卷缩在沙发拐角发抖的柳青,心疼地上前抱住了她,拍着她的后背说:“小青别怕,爸爸在这里呢…。。真是的,我早知道会吓到你就不出来了……别怕,没有鬼,世界上没有鬼!”
“爸爸?爸爸,你,你怎么会出来?吓死我了……爸爸,我真的好害怕……”柳青这才回过了神,一把抱住了柳成言的脖子,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地哭了起来。
“唉,人老了,换了地方就睡不着,这不就出来看看你……傻丫头,我不是在里面吗?看到人影一想就是我,还吓成这样!乖,没事了,现在没事了!”柳成言扶起了柳青,替她擦着眼泪安慰地说到。
柳青止住了眼泪,辩解地说:“我没有想到你在里面的嘛,平时都我一个人住……爸爸,你也真是的,出来就出来,动一下又不动的,屋里这么黑,我不害怕才怪!”
柳成言歉意地一笑,搂住柳青的肩膀轻轻椅地说:“我这不是担心吵醒你的嘛,谁知道倒是把你吓的不轻!听话,要真害怕就搬回去住,我和你妈保证再不吵架!”
“要不是你这样,我才不会害怕……”柳青推开了柳成言,依旧有些生气地嘟囔到。
“好,怪我,全都怪我……对了,你刚才叫嚷着说你不是假的,不要骗你,怎么回事?”柳成言笑了笑,慈祥地问到。
柳青心里一慌,又想起了先前的那个梦,躲过柳成言的目光随口说:“没什么,做了个噩梦,梦里有人说我不是你女儿,然后我就跟他吵起来了……”
柳成言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盯着柳青的眼睛厉声说到:“胡说,你是不是我女儿我还不知道?小青,你到底听说了什么?怎么今天总是问这样奇怪的问题?爸爸在你身上付出的心血是不可衡量的,你长大翅膀硬了就想不认老爸了是不是?谁说你不是我女儿了,到底是谁说的?”
“爸,那只是个梦而已,谁都没有说我不是你女儿!”柳青没有想到父亲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真有些后悔刚才的话,笑了笑解释说:“可能是晚上我随口问了那么一句就留下了影象,这不做梦又给梦到了!刚才本来就做了个噩梦,眼睛一睁又看见个黑影,这才吓得大叫了起来!我是你女儿,永远都是!不管我长多大,你都是我爸爸,我像那种不想认你的人吗?”
“小青,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傻问题了好不好?爸爸听到这些真的很伤心!我看着你出生然后长大,从来都没有后悔在你身上付出的一切!你是我的乖女儿,一辈子都是!”柳成言沉默了片刻,抓住柳青的手沉重地说完,站起来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一边朝房间走一边说:“睡吧,再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
柳青看着父亲有些佝偻的背影,心里多了一份内疚。是啊,她怎么可以怀疑自己不是父亲的女儿呢?世界上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像柳成言那样疼她,宠她。她相信,他是天下最好的父亲!可叶小青又是谁呢?她真跟梦中的一样,和自己不分彼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