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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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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东升西落的月亮下迅速地溜走。当我要写的这一帮人都回来的时候,我就对他们说很久没在一起了,应该聚一聚。他们都表示同意。

李逍也来了。关于李逍,这倒是非说不可的,太忧郁的一个人,又是学生会主席。用我们学校老师的话说,此人不多言语,深沉内敛,稳重成熟,实可任主席一职。当时我就感叹,他混出头了,还是学生头。

那天上午我跟我妈说不回家吃中午饭了,晚饭也别准备我的。她有些为难地说:“那好吧,这些东西放着等你回来吃。”我忙说:“不用,你自己弄着吃吧。”她就一本正经地说:“那怎么行,这些都是为你专门弄的。我吃得比你多着呢!”我听了就有些不耐烦地说:“那随便你!”就匆匆转身走了。

我现在在这片废墟里回想我那时的态度,真希望现在能跪在我妈面前内疚地痛哭。事情往往要在发生后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省知它的对错。如果我能够生还,我想我能改变对很多事情的看法。

我想那时同母亲之间的问题并不是存在于代沟上,我妈四十多岁就已步履蹒跚,想起来我心里就有些难过。有时小姨陪我妈上街,那些不太熟的就对我妈说:“哟!你闺女呀,长得多漂亮。”我小姨脸一阵发红,“她是我姐姐呢。”我妈就呵呵直笑,“唉,老了,老了……”

我不否认自己太过分,或许我转身之时她的泪已经流到了心里。

李逍站在那个叫“喜来乐”的火锅店门口远远地叫我,一脸的严肃。我小跑过去说:“你怎么不进去呢?外面这么冷。”他拘束地笑笑说:“良子和张宁在里面谈《传奇》呢!我听不懂就出来看你来没。”我想这两个狗东西怎么一见面就侃起游戏来了,便拍了拍李逍的肩膀说:“走,进去!”

我们喝了很多啤酒,个个都面红耳赤。刚开始李逍怎么也不喝,说是影响不好,我们就劝说难得一聚之类的。李逍听了坚定地说:“说得在理!”然后就一口气喝了两瓶,瘪瘪嘴道:“没什么感觉,再来一瓶看看。”

顿时我们三个人惊讶不已。

四个人当中,数良子最能喝了。也难怪,他这酒量早在学校就练出来了。他把酒瓶往桌上一放,衣袖挽到胳膊处嚣张地说:“咱们今天不醉不归,来,干。”刚要举杯他又说:“喝不翻你们三个,我还姓良?”我们立马就笑了说:“瞧,才喝这么点就把祖宗的姓给卖了。”良子忙改口道:“口误,口误,是不叫良子才对?”

“那你姓啥?”张宁问道。

突然良子额头冒汗,支支吾吾又激动地说:“姓,性……性冲动。”

“喝多了。”我说。

被我和张宁这么一激将,良子显得更加斗志激昂。脖子伸得像公鸡,说:“别扯,扯远了,有本事就来。”说着在一旁手舞足蹈,惹得几个服务生匆忙跑过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我说:“没事儿,没事儿,这小子就是太激动了。”服务生讪讪走了后,张宁说:“也是,老杜不在呀。”

张宁说的老杜是初中时候的同学,那时我们三个好到有一片回锅肉,都恨不能分成三份。初三的时候,老杜跟着他爸去了广州,从此很少联系。后来在我们刚升上高二的那一年,老杜重返故土。可惜的是还不等见面就迫不及待地进了看守所,暂时失去联系。在初中那会儿,班主任强烈地要求我和张宁同老杜划清界限,因为老杜有一套独特的爬女生宿舍的本领,让众师生头疼。每次问及“作案”过程,老杜都是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打死我也不说”。班主任为了这种本领不外泄,就限制了其他学生与老杜的交往,只要看到谁同老杜走得近一点,那他就准被拉到办公室喝下午茶,直到你泪流满面,知道什么叫回头是岸才肯罢休。我和张宁是去办公室的常客,但每次都是笑着去笑着回,若无其事。班主任终于无奈地摇头叹息说朽木不可雕。那时我想,我和张宁一定是被无罪释放了。果真!以后班主任再也没叫我们去录过口供,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把女生宿舍的围墙又加高了一米。这次释放的结果是我丢了班长的职位,现在回想起来损失还是颇大的。倒是张宁,一直奋发图强要证明与老杜交往并不是什么坏事儿,最终收获喜人,一下子杀入优生行列。为此老杜对我们的内疚与感激都无以言表,在他同我们握手告别的那天终于把秘密说了出来。他说,我把这把女生宿舍的大门钥匙给你们,我偷配的,要妥善保管啊!说完便挥泪告别。

至于老杜酒量惊人这事,我不置可否,倒是见过他一口气喝下四瓶冰冻了的雪花。

我们几个喝得确实有点高,结账时把老板急得直用纸巾擦汗。特别是李逍,一直数不清空的酒瓶。

他点着数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接着又数道:“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他说体操就是这么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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