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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频频回首往昔的这个期间,所有的事在我面前都像是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黑白两面。这期间我几乎足不出户,而每到傍晚,良子总是光着膀子拧一扎啤酒就来了,彼此也很少说话,喝完了他就走,我也没留过。
直到有一晚上良子说张宁要去参军,我们才从壳里渐渐醒过来,然后谈起现实中的事。良子说所有的悲恸都应该短暂的,李逍的死也只是曾经短促的一刹那,像无数在世间去世的人一样,除了他屈指可数的亲友知道外,对别人——甚至这个世界都是不足为奠的。而他的亲友也不可能为此而痛苦一生,因为他们还活着,活着的人要为继续活着去重新起航。
我把烟头掐灭了,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你说得对,良子。我们还得继续生活。”
良子说:“这是张宁决定参军的时候给我说的。”
我说:“张宁现在在哪儿?”
良子说:“还在家,再过两天就要走了。”
我说:“哦。”
良子说:“但是他让我告诉你,他现在在‘喜来乐’等你。”
我说:“吃饭?”
良子说:“对,今晚是李逍的头七。”
我说:“那好,我们走。”
张宁又选了那个叫“喜来乐”的地方,他似乎恋旧。半年前的那个寒假,我们也是在这里聚餐,那时李逍在一片昏黄的门口等我,说他对张宁和良子讨论的东西没有兴趣。半年后的现在,门口依然昏黄,甚至写着“新春愉快”的灯笼宛在,只有李逍已逝,而这个地方也觉得恍如隔世了。
张宁站在摆出四副碗筷的桌子边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我说:“会的,你要走了嘛。”
张宁说:“是啊,我怕以后就很难有机会再聚了。”
我说:“你真的决定了,要去当兵?”
张宁说:“不是我决定要去,是他们决定要我。你知道的,要入伍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爸妈为这事付出了很多。”
我说:“你的意思是也是被逼无奈?”
张宁说:“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还愿吧,至少比呆在那什么学校强。”
说着张宁就把四个杯子斟满了酒,因为没有采用“杯壁下流”的姿势,四个杯子里的泡沫奋力地涌到了桌面。张宁端起一杯酒说:“今天是李逍的头七,我给他留了位子。还是那一方。”
他接着说:“李逍,我后天就走了,明天就回成都了,在这里敬你最后一杯。”
他的杯子在空中举了举,然后一扬脖子酒就见底。
我和良子也拿起酒杯,对着那个空位说:“李逍,我们也敬你一杯,西出阳关无故人。然后便一饮而尽。”
我们三人的杯子全都空了,而另一杯也泡沫散尽,只剩下一半冰冷地放在桌沿。
半年前的那个晚上,我们逼李逍就范,为他努力地灌下那一杯酒而感到满足。良子甚至兴奋地说他终于破了酒戒,以后再让他破色戒。那杯酒被李逍一饮而倔,泡沫都尚来不及消退完,就顺着杯壁,淌过他的手指慢慢流到了桌面上来。
良子盯着那半杯酒发呆,然后突然拿到嘴边就一口干了,他笑笑说:“李逍,知道你不能喝,我今天就不逼你了,我们替你喝了它吧。”他笑着笑着,眼泪就又滚了出来。
我这才发现,原来很多的事都发生了改变,所有浮在外表的肆无忌惮,都被时间所吞噬,那些过往的釜和自以为是的愉悦在眼前一点一点地剥落,呈现出**的内心世界。在剥落的碎片之下,良子可以骗取杜芳的初夜;张宁可以俘虏蒋理红的初恋;我可以鼓起勇气无肆地在情人节向朱亚岚表白;而李逍,他可以为米娟在大雨磅礴中一直苦等。那时我们像是踩在彩虹桥上,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完全不顾桥下的空白。
良子一抹眼泪说:“喝!”然后自己就发了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