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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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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安抚

侒煦忙取了药,硬塞进大哥紧咬的牙关,随后将高大的身躯拖拽出来,放置在后座椅上,最后跳进驾驶室,发动车子,急速而去…..

私人医院病房里,淡蓝色的纱窗随风而起,刚入下的清晨还没有过分闷热的燥热感,窗外有鸟鸣,也有阵阵花香,更有绿树成荫伴其左右,如此适宜的环境,倒不像是医院,更像是个休养生息的疗养院。

病床上的男人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着,医生都说他的病情还不至于严重到这般长时间的昏睡不醒,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病人在下意识中不愿醒来。

这理由听着有些牵强,但这也是没辙的事,只有耐着性子等。

这时,病房门前的走廊里传来一阵局促的脚步声,门口的几人闻声看过去后,都立刻站直身子迎接。而此刻跌跌撞撞的刘静云,匆匆示意后,就闯了进去。

看见儿子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了无声息,这一刻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都要碎了,一下子扑在床头紧抓住儿子冰凉的手。随从赶快搀扶住,又及时找来把椅子,安抚住。

刘静云颤抖着伸手探向儿子的眉眼口鼻,瞬间红了眼眶,片刻竟开始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突兀闯进来的声音,终于惊醒了昏睡中的男人,因为太深刻,也太在乎,所以雷胜轩蹙眉后还是缓慢的睁了眼,或许是梦里的温馨和现实的苍白转换的太快,他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让他深感焦虑,又夹杂着从未有过的无力。

“轩儿,我是母亲,你看不到我么?”

哭泣中的刘静云看到儿子睁眼,立刻惊喜的止住了哭声,然而看到儿子只是直直的盯着天花板,又是这么木讷没焦距的双眸,她真的怕了,怕应了医生最坏的推测。

听到母亲焦急的声音,雷胜轩心里喟叹一声,缓慢的转头看了过来,此刻,眸底已清朗了几分,忙低声解释道。

“母亲,我没事。”

刘静云这时才将提着的心彻底放下,但心底的余悸让她又立刻唠叨起来,“你这孩子若不是刘妈告诉我,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这次我不会再依着你,一会儿你就打电话给公司,立刻停止手头所有的工作,等你稳定几天,我带你去美国………”

“好,我答应你。”

雷胜轩倏然开口打断母亲,郑重应允道,他的顺从,令刘静云诧异的立刻闭了嘴,但看着儿子微抿的双唇,显然还有话要说。

“但在走之前答应我一件事。”

儿子的一句话,让刘静云心里“咯噔” 一声,如果她猜的没错,应该是为个外人和她要孙子,不禁眉梢染上几分不悦,可还是说道。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都依你。”

而雷胜轩此刻却没开口,缓缓的再次看向天花板,病房内的气氛变得压抑沉闷。许久,有叹息声响起,打破一室阴沉后,才有幽幽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你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我好,可你知不知道,其实你这么做就是在我的心里捅了一把刀,母亲,算我求你好么,把孩子还回去,我答应你,从此永不见……..她们。”

话出口,雷胜轩才知道,他的心很疼,很疼,疼的他蹙眉时,已是冷汗淋淋。

疼有千百种,但他这种疼,是难以割舍的疼,难以割舍的有儿子,或许还有她,那个坏脾气的执拗的小女人。

但此刻,他们三人,就像先前做的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似泡沫般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能回到原点,才能保她们母子永不再分开。

刘静云看着儿子额头冷汗淋淋,忙拿出纸巾着急的擦拭起来,可她还没立刻就应了儿子的请求,这关乎祖孙三代的事,她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不能妇人之心,后患无穷。

“母亲若是不答应,我就延迟婚礼!”

雷胜轩看着母亲没有妥协,就强势的威胁道,他这也算是逼急了才出此下策,若是母亲这不松口,父亲雷家成更是铜墙铁壁,如果能有两败俱伤的机会,他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片刻,刘静云才叹息一声,收回手,沉声说道,“容我考虑一下。”

母子俩换了话题,就聊到了若兰,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而门口早就站立的身影,此刻已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雷胜轩大致了解下,就挣扎着下地,要去看若兰,刘静云虽心疼儿子,但也没拦着。

其实从知道事情的始末后,她的心绪就纷纷杂杂,一直没理出个头绪,论理这事也不能全怪儿子,但总归是年轻人做事不周全,可不管怎样,她这病怏怏的身体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孙子,总归是老天爷的垂爱,虽然这样想亏欠了若兰,但哪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儿孙满堂。

所以她没责怪儿子,只是叮嘱要处理好,以后定要善待若兰。

母子俩一前一后到了若兰的病房,透过玻璃看到刘丽蓉和侒煦一直在这盯着,现在已经渡过危险期,可是失血太多,还要等些时间才能醒来。

只一眼,雷胜轩深深的自责似毒蛇啃噬着心脏,钝痛中滴着点点血迹,真是世事难料,犹记得从他懂事时,就想要豁出性命保护的女孩,却一次次因他而上,而且次次都是致命的伤害。

他要拿她怎么办?怎么办!

听到动静,侒煦先回身看了过来,看清来人,大步走了过来,他原本就不是好赖不分,况且大哥和乔欣婷之间的陈年旧账,也就他最清楚了,所以此刻早就消了怒气,但眉头依旧挂着担忧。

各自打了招呼后,雷胜轩忙蹙眉问道,“情况不好么?”

“失血过多,但情况不是很糟,现在最关键的是若兰打击太大,几乎没有求生意识。”

“………….”

雷胜轩心底一震,眉心瞬间拧成一疙瘩,幽深的眸底满满都是心痛,而此刻病房里传出低低的呜咽声,哭声里夹杂着细碎的言语。

“呜呜,我苦命的女儿,你要快点醒来,呜呜,只要你醒来,妈就带着你离开,天下之大,我就不信还没有咱娘俩容身之地。”

“刘妈,你这是什么话,只要若兰醒来还愿意嫁给轩儿,咱一切照旧,你放心,别的事一切都交给我处理。”

刘静云半怒半劝的表着决心,转身就瞪了儿子一眼,又眼神暗示了下,可雷胜轩出口的态度却是让她大跌眼镜。

“你们都出去。”

严肃阴鸷的语气让人不容置喙,其他三人互相望了一眼,雷胜轩的脾性他们都是深知的,于是侒煦先开了口,“走吧,他们两口子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房门关上时,雷胜轩大步走到床前,先前刚毅的身姿此刻才松垮了下来,甚至连剑锋般的眉头都瞬间染上了一丝疲倦。

缓慢的坐了下来,才细细端详着病床上苍白精致的容颜,失血太多,除了两弯秀眉变换了色彩,若不然就似一张白纸。

白纸!多么贴切的描述,若兰的成长就似一张白纸,而他就是那支画笔,所以她的精彩,她的苦难,以及她的一颦一笑,都是他给的。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这样的成长,对彼此是幸还是不幸,只知道没了自己,若兰在以后的日子里,就真的变成一张白纸。

忽然,心头似压着一块巨石,让他无法呼吸,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恐惧,而更害怕的是心底最深处,有一种冲动正欲破土而出,撞击着心口都在嘶嘶的疼。

他猛地下意识的抓住若兰的手,并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恍若再不抓紧,就被心底滋生出的新生力量将彼此拉开扯远!

“额………”

病床上的女子吃痛的嘤咛了声,雷胜轩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抓的竟是她割腕的手心。

“轩哥哥。”

刚睁眼的若兰习惯性的敛唇唤道,可身体的虚弱让她只能做了个虚假的唇形,喊完后又立刻吃痛的蹙了眉。

这一刻,雷胜轩真真切切的欣喜起来,因为若兰的清醒彻底将他从悬崖边拉了回来,心底的冲动也随着若兰的一句“轩哥哥”,彻底熄灭。

“兰,对不起。”

这是一句发自心底深处的道歉,也是让自己彻底清醒的警示,语落,将女人微凉的手指放于唇间。

而此刻终于彻底清醒的若兰,才正视自己现在在医院里的这个事实,自杀前的画面,似潮水涌了出来,痛苦的回忆让她立刻疯狂起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去死!”

边哭喊着,边用力收回手,随手拔了针头,血管的血再次溢了出来,“嗵!”门被用力撞了开来,门外一直守候的三人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匆匆赶来的医生护士。

侒煦看着情绪失控的若兰,左右为难,医生欲强行让她镇定时,若兰竟一下子抱住了他,向他求救。

“侒煦,快,快让他们都出去,你们都给我滚!”

侒煦尴尬扶额,但也算是情况特殊,顾不得太多,忙拍着肩膀安抚着挂在腰身上的女人,论年龄,他还比若兰小三岁,可此刻他竟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她三岁似得。

若兰没听到回应,自是不撒手,侒煦只好转身命令着身后的一干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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