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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明天工厂才安排车子送工人去新厂交接。
但我等不及了。
次日。
我抱着行李，走到巷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我和沈文博相邻的出租屋。
沈文博，从今天起，我会离你远远的。
我们，各不相干，再无干系了。
到了新厂，领导很大方，厂里生产的布料裁剪后，剩下许久边角料，员工都可以拿。
布料大小不一，颜色各异，但质量上乘，我捡了不少回去。
布料被我缝缝补补，做了两个件拼接款上衣。
花样虽不一样，却是同个色系，拼接看似错乱，却错中有序，瞧着意外的和谐。
衣服上还有我随机绣上的花花草草，堪称点睛之笔。
整件衣服像是精心设计的。
工厂的婶子看到我穿，问我在哪里买的，也想买一件。
听到是我自己做的，当即表示想跟我买。
衣服意外的爆火，让我初来乍到，就挣了两百多块钱，也因此和大家熟悉了起来。
大前天领导就通知，今天会有大老板来工厂里看布料，让我们准备好。
是拉了很久才肯过来的大老板，让我们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让大老板在我们厂拿布料。
一大早上工，每个人都穿戴整齐，仪容得体，往日时常谈笑的车间，今日严肃而安静。
「来了来了，大家都精神点！」
我不由停直腰杆，连眼睛都不敢乱瞄。
身侧的衣服倏地被人拿起来。
完了，那是我昨天新缝的衣服，今天拿来给厂里的婶子看看满不满意的。
大老板怎么突然把衣服拎起来的，会不会说我作为不务正业，放弃在外面厂拿布料？
我惴惴不安，正准备站起来认错，这是我的私事，与工厂无关，希望大老板不要因此放弃工厂。
「这衣服是你设计的？」大老板的声音温润沉稳，意外的好听。
我提心吊胆地垂着头，站起来，「对。」
大老板嗯了一声，放下衣服走了。
中午得到好消息，大老板愿意在我们厂定布料，要得很多。
这意味着，我们工资也会增加。
大家都很开心，我也是。
开会时，程主任提起，大老板非常喜欢我设计的衣服，夸我在设计上很有灵性，想让我帮忙设计一些衣服。
程主任骄傲的看着我：「你可帮了我们厂大忙。厂刚建立，正需要客户，要不是你，秦老板可能就去旧厂了。」
两个工厂，虽说同属一家，会互帮互助，但也是竞争关系。
之后的几天，由我陪着秦老板各处参观厂里的设施，以及介绍产品。
秦老板，名为秦修齐……听着怪老的，其实才二十八岁，身形健硕修长，骨相极为优越，比市中心商场挂的明星海报还英俊。
我走在前面，后方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是秦老板的，但我不敢回头。
他是不是走在后面都这么看着前面？
绝对不能问，要是得罪了秦老板，我吃不了兜着走。
「走吧，去吃午饭。」
秦老板请我到国营饭店吃饭，说是感谢我这几天耐心给他讲解。
他点了许多菜，我发现都是我爱吃的，红烧肉、鲫鱼汤、酸辣土豆丝……
「你很有设计天赋，设计的衣服也很好，怎么不去设计岗位？」
我心里沉沉的坠下去，秦老板短短几天就看出了我在设计上颇有天赋，可沈文博跟我在一起几年，却不知。
毕业分配工作那年，我本有意争取服装厂的设计岗位。
可服装厂与布料厂距离遥远，沈文博说舍不得我，多次打压、嘲笑我的设计作品，还将这事告诉了我爸，我爸当机立断，只准我在布料厂工作。
「对不起。」
秦老板递过来一方帕子。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竟然掉了眼泪。
「谢谢。」
帕子软糯亲肤，带着淡淡的白芷味，很好闻。
「不好意思，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我摇了摇头，来新厂的这些天，我一直闷闷不乐。
可现在，我却想通了。
我应该为自己而活，我没有对不起谁。
周末，我准备回旧厂拿剩下的行李。
去汽车站的途中，身旁突然停下一辆小轿车，「去哪？」
听到我的目的地，秦老板的表情淡了下来，但得知我的目的，他笑了。
「上来，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