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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主下了一盘大棋,三界六道为棋盘,万物生灵为棋子,没有人能逃脱得出他的掌控。这个人来得神秘,无人得知他真正的身份,也无人得知他最终的目的。只不过一步步算计,让所有人都按照他的计划行事。生命廉价,他可以取之无禁地用来制作出自己想要的东西,站在暗处,俯视他的棋子在他制造的炼狱中挣扎。
他只需要挥一挥衣袖,就可以救尸王,可是当看到某个人时,不由得有了一些兴趣。一切都到了收尾的阶段,牺牲几个瑕疵品,推动事情的进展,他很乐意这样做。
就这样,尸王,狐妖,成为他的弃子?弃子何用,用处大概只有其主人知道,但是结果却是众所周知,一个字——死。
尸王幽绿的眼珠鼓鼓地盯着狐妖,余光落在曦月却是落在曦月几人处,就这样对峙,好半晌,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时,他的身体如皮球一般涨大,本来干枯的皮瞬间鼓了起来,不过却是超过了一般人,迅速变异着,直到眼前完全看不出什么模样,甚至比之前更为可怖和恶心。
所有的变化只有几秒的时间,然后,那黑乎乎的东西就冲到狐妖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狐妖不断后退,而他的身后,正是即墨琬琰,曦月和瑶湟宁三个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向来阴狠残暴的尸王这次动了脑筋,距离方向都是他特意选出来的,这一招,在暗主看来,委实不错。他轻轻笑了笑,苍白的手指在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肆意安详,完全不像是在看一场生死攸关的危机,反而是孩童嬉闹的游戏。
狐妖在听到身后的惊呼声,就知晓了尸王的计划,他脚下深踩在青石路上,路面噼啪碎裂开来,但是依旧挡不住尸王带给他的冲击力。
“尸王,你想我们一起死么!”
尸王不说话,只是那双勉强能看出是眼珠的地方闪着幽幽的厉色,其意思不言而喻。
“我成全你。”狐妖邪邪一笑,巨大的白尾向后抽去,几乎在尸王力量达到极限的一瞬间,身后之人亦被他的白尾抽得偏离了方向,而其余的白尾则是牢牢缠住尸王。
“若是玉儿知道我是这样的死法,大概会嘲笑我,可是我等不及了呢……”
随着狐妖轻飘飘的话,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幽绿的脓液四散开去,而中心地带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咳咳……曦月,你没事吧?”即墨琬琰从地上爬了起来,扶起曦月。
“没事。”曦月顺了一口气,再次抬头,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中却是说不上什么感觉。空空的,难过而慌张。
即墨琬琰轻轻拍了拍她:“没事,总有一天会结束。”
结束么,曦月心头又浮现妖姬对她说的话,是否只有神女才能让这一切都结束,不再有无辜的人死去。
一阵药香拂过,温润的白衣男子从空中飘落,看到站在安全处的三个人,眼中的担忧在消失,他快走几步,来到几个人的近前:“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他的声音如他的人,清风朗月,只是寥寥数句就将刚刚的沉闷一扫而光。
“尘缘?你怎么会在这?是即墨城出事了?”即墨琬琰立即着急问道。
“不,我没去即墨城。你不记得当日被霏红偷袭,我就被困在一个地方,如何都走不出去,不过有一日不知为何出现了缺口,我趁此机会才逃了出来。”
“哦,我以为她只抓了我。”
“你怎么找到了这里?”瑶湟宁望着纤尘不染的尘缘,问道。
“嗯,我出来之后,担心我们出事那日,即墨城会出什么乱子,就想去看看。不过发现这里的异动,就来看看情况,这才发现你们。”尘缘解释过后,看了看几人:“我想抓几个僵尸,看是否能研究出解尸毒的药,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尘缘,你太客气了,一路上你帮了我们不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且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人好。”曦月笑着应道。
“好,那我便不和你们客气了!”
“你们做你们的事,灵曦月要和我走!”一道声音忽然插了过来,正是被人忽视许久的妖姬。
他刷地一下飘过众人,红影再次闪过,就扣着曦月站在即墨琬琰几个人的对面。
“你——妖姬,你敢伤曦月……”
“我怎么样?”妖姬斜睨一眼即墨琬琰,这几人之中,唯有他法力最强,自是有这个勇气。
“查什么尸毒,凭你们对付暗主,还是太嫩了,只有她。”妖姬的指尖轻蹭了蹭曦月的脸蛋,冷眼忽视即墨琬琰眼中的怒火,轻笑道:“她才是暗主的目的,也是能暂时阻挡暗主的人,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你知道了什么!”即墨琬琰目光的冰冷地盯着妖姬。
“我都知道,只要神女出现……”
“你上当了!”众人的身后缓缓走来一个人,他一袭墨衫,面容俊冷,全身散发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然而与之极为不协调的是他的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红宝石一般的大眼睛盯着一人,一动不动。
“冷云,你不是在天市吗?”
来人正是冷云,他看了一眼问话的瑶湟宁,再次将目光落在温润如玉的尘缘身上,眼中结着寒冰,一字一句顿道:“暗主。”
其他的人都看出冷云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落在笑意盈盈的尘缘身上,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冷云,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瑶湟宁追问,心中却是突突跳个不停,有什么在脑中闪过,却是快得抓不住。
冷云看了曦月几人一眼,手指着尘缘道:“你们离他远点,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机传人,而是暗主!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这一消息实在是令人震惊,几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难以信任冷云说的话,毕竟尘缘一路相伴,早就成为出生入死的朋友。现在有人告诉他们,这位朋友才是幕后黑手,是他们最大的敌人,谁能够相信!
尘缘上前一步,蹙眉凝视冷云:“我与你无仇,你何必这样冤枉我,就是说我是暗主,也要拿出证据来。”即使是这个时候,尘缘依旧不疾不徐,保持着贵公子形象。
“证据,这就是证据!”冷云将怀中的兔子放到地上,一圈红光闪过,那兔子竟是化成了一个八九岁大的孩童,他身子躲在冷云后,露出一双通红的大眼睛,惧怕又愤恨地望着尘缘,带着孩童特有的声音喊道:“你不是尘缘,不是主人。主人早就被你杀死了!”
尘缘盯了一眼那孩子,孩子瑟缩一下,不过仍是梗着脖子怒视尘缘。
“你仅仅凭着一个兔精就说我不是天机传人,未免过于草率了。”尘缘的目光再次落到冷云的身上,这次不免带上一些指责。
冷云冷笑一声:“若是天机传人,岂会不识得它!它可不是什么兔精,而是天机神兽!当年你入天机山,诛杀天机一脉所有的人,带走天机传人尘缘的尸体,却唯独落下一个天机神兽!它才是天机门的至宝,能窥探出天机,逃过死劫!”
“我亲眼瞧见你将尘缘杀了,你又将天机老人杀了,尘缘怎么还会活着,而你身上的气息也不对,你根本就不是天机传人,你身上的气息……”
“呵呵……”尘缘低低笑着,声音依旧悦耳,不过听在众人耳中无端有一种诡异之感。他缓缓抬起头,俊颜上再不复之前的温润,而是淡漠而冰冷的,他眼珠毫无温度地盯着天机神兽:“我倒是忘了,天地间还有你这么个异类存在,连神都不能感知我的气息,你却是可以。窥探天机,不错不错,有惩罚吧,你这孩童的样子恐怕要维持许久了。”
“哼,就是这样,我也要揭露你这个大坏蛋,你害了天机门,还祸害了万物生灵,我就是归于原始,也要让人看出你的真面目!”天机神兽从冷云身后站出来,丢了畏惧,大眼睛恨恨瞪着。
尘缘眼中却是古井无波:“揭露我的身份又如何,我也不指望要这具皮囊做什么。”言讫,他在身上已一扯,一具身体就被他扯出来,无一丝眷恋丢在地上。
众人的目光落在地上,瞳孔骤缩,那地上的尸体正是尘缘,看起来倒是小个两三岁的样子,不过脸上惨白,一看便是已经死去多时。
“尘缘!”天机神兽哭着跑到尸体处,趴在尸体上大哭,“呜呜呜……”这才是它认识的尘缘。
暗主瞥了一眼,面上淡漠而冰冷,仿佛酿造这出惨剧的并不是他。
“啊!尘缘,不要……呜呜……不要……”天机神兽哭泣着用小手去抓尘缘散碎的身体,可是那片片碎片却从它的指缝间流走,很快,便什么都没有留下。它怔愣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大声叫嚷着,向着暗主扑去:“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