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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人们不经意间流逝着,然而晴明府邸庭院中的八重樱依旧每日都绽放着,那繁美复杂的花瓣,微风一拂,瞬间抖落出一片暗香,空气里写满了艳丽的故事,婉魅而决绝。
“晴明,晴明!”原博雅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晴明府邸的静谧瞬间被打破。
安倍晴明静静地喝着杯中酒,见原博雅进来,抬眼淡淡一笑:“今日,来得迟了些呢。”
“晴明,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原博雅坐了下来,不似往日那样将好友递来的酒一饮而尽,而是从怀中掏了只小乌龟,放在二人中间,担忧的说道,“晴明……你帮我看看吧,它突然就不吃不喝的,我都慌神了。”
小乌龟颤巍巍的伸出脑袋,看了看原博雅,又看了看安倍晴明,忽地一下将头缩回壳中,任原博雅怎么呼唤都不出来。
安倍晴明难得地皱起眉头,挑起半边俊眉有些无奈的看着原博雅担心的面容:“博雅,你当我是兽医么?”这个家伙。。。。。。
原博雅却博雅一脸地企盼:“晴明,我一直认为,你什么都会的。”
“晴明什么都会”这时,林偌雅提着一小篮樱桃从院中进来,掩面笑着。
安倍晴明轻斜了一眼林偌雅,自己是不是太宠这个丫头了,越来越喜欢帮着博雅那家伙给自己找麻烦,却只是轻轻浅笑,拉她坐在自己身边。
“哪里来的乌龟?没听说你养宠物啊?”林偌雅的手指抚摸着乌龟的壳,看向原博雅。
“是我一个朋友养的,一直都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就病了,她急的不得了,所以我想只有你可以帮她了。”原博雅目不转睛地望着安倍晴明,表情很严肃。
“……‘他’还是‘她’……”安倍晴明挑了挑眉,只是朋友么?唇边是微许轻佻的弧度,似笑非笑的脸,丹凤眼和眉梢扬着淡淡的笑意。
“是……水绘小姐。”原博雅老实交代了。
“是你喜欢的那位吧”林偌雅眨着晶莹的眸子,毫无掩饰的笑意洒落在空气之中。
“……”原博雅顿时语塞。
“不说就帮你了。”林偌雅半是威胁的说道。
无奈,原博雅别过头,脸上是微醉似的红晕,“我,我是爱上了水绘小姐……”
终于说实话了,安倍晴明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从抖动的双肩看出,他正努力忍住笑。
忍不住了,安倍晴明和林偌雅瞬间爆发出的毫不掩饰的笑。
“它平常吃什么?”虽说对博雅将自己当成“兽医”颇为无奈,然而勉强逝去笑的安倍晴明还是如此问道。
“青菜、水果。”仍然红着脸的原博雅连忙回答说。
“就这些?”林偌雅奇怪的问道,刚来晴明府邸时,自己也养过一对乌龟,后来因为带它们去溪边玩,结果就逃走了。
“是啊。”原博雅确定的点点头。
“不吃肉么?”林偌雅端详着那只在地板上爬动的乌龟,挪揄着问原博雅。
“不吃,给它吃,它会躲开。”
“也许是吃腻了你们给它的食物吧,不如你换一种试试?”安倍晴明将矮几上酒杯翻过盖在了乌龟的身上。
“晴明,别玩它呀。”看着乌龟顶着酒杯满地乱爬,原博雅心疼地急忙将酒盅取下,嗔怒地斜了好友一眼。
“乌龟,那你吃不吃香鱼啊,这位博雅大人可是最喜欢吃蜜虫烤的香鱼了。”林偌雅玩笑般说道,无意的撕下一下片香鱼喂它,没想到乌龟竟真的吃了。
喜欢吃香鱼的乌龟?某三人同时僵化状……
空气中夹杂着淡淡酒的清香,风一般缭绕在指间。
“晴明,你有没有听说近期宫中的失踪事件啊?”原博雅将自己的视线从兴致勃勃吃着已经是第二条香鱼的乌龟身上移到了斜倚在廊下品酒的好友身上。
“略有耳闻。”看着正细心挑选樱桃的林偌雅,安倍晴明淡淡的说道。
“连你也听说了吗?”原博雅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近来宫中陆续有人失踪,有的人会再次出现,有的人就此消失。问回来的人,他们竟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宫中已经是人心惶惶,连值宿都快没人肯干了。”
“啊,宫里又有鬼魅了?”林偌雅放下了手中的樱桃,好奇的问道,这个平安宫,似乎一直是鬼魅的聚集地。
“所以,你又被人央求帮忙了吧。”唇角微微地上扬,安倍晴明似笑非笑地望着原博雅,直接的问道。
“这……因为皇宫的安全很重嘛,老这么没人敢值夜可不行N况……”原博雅认真的说道。
“何况?”安倍晴明斜倚在柱子上,看着坐在对面的博雅,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没什么……”原博雅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总不能说他也很好奇吧。
“何况博雅大人也很好奇是不是啊?”不过,偌雅小姐却毫不客气的替他说出了潜台词,说完后还得意的看着人家。
“喔”被说中的原博雅有些尴尬的笑了,心里再次出现潜台词,晴明,你不可以再这么宠着偌雅了。
“晴明,你会去的哦?”原博雅一副满眼期盼的样子。
安倍晴明不语,微微闭上眼,眉梢上洋溢着微微的笑意,微微嗅着空气中的微香……
“晴明……”见安倍晴明不语,原博雅有些着急的叫道。
“京城有很多阴阳师啊!”安倍晴明恬淡得仿佛置身事外的语气。
“可是,天皇只相信你啊。”原博雅早已料到压迫安倍晴明参与这事有些麻烦,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天皇指定了一定要他啊……
“博雅,晚点你去通知这段时间值宿的人,这样,晴明如果是晚上去皇宫的话也会方便点。”一边的林偌雅笑着说道,不似刚刚恶作剧般的语气,而是温婉肯定。
“呃……”原博雅怔了怔,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用力地点点头,脸上云开见日似的露出了欣喜之色。
“失踪吗?”看着院子里突然刮起的风吹动花草,安倍晴明微笑着饮尽杯中酒。
一轮明月临照天际,游戏云端。由于黄昏时那场雨的滋润,小路两旁的植物都在向外散发着迷人的生命色彩。青石铺就的小路上苔藓斑斑迹迹,不时会有一两滴坠在树梢的水珠滑落,在积着雨水的路上发出动听的声音。
安倍晴明牵着林偌雅的手,踩着苔藓和积水向前走着。两人是在去皇宫的途中,只因夜色太美,似乎饱含着只属于恋人间的浪漫与唯美,所以没有坐牛车,举步走着,沿途安逸的美景另心里倍感平静。
衣襟和袖角不时地擦过道旁的植物,濡湿了一片。
一个人听着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一个人感受着另一个人衣角的温暖,
一个人听着另一个人呼吸的频率。
此时无法给予对方什么,可却可以让彼此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要让彼此明白,两人始终形影不离。
天色益发深沉,朱雀殿的游廊下,几个青衣男子早就等待着,月光从树枝间照了下来,可以看清原博雅正在其中。
“晴明大人,宫内负责值夜的人正是在这里失踪的,一切就拜托你了。”说话的是侍卫总管北村,然而,此时他的目光竟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安倍晴明身边的林偌雅,真美啊……。像白玉雕成的玉人儿……。
微微拧眉,阴阳师俊美的眉宇之间是淡得看不出来的涟漪……。淡然但掩盖不住内心的不悦……。
“总管大人能否将整件事完整的再说一遍?”安倍晴明淡淡的说道,淡到语气中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当然,当然”北村背脊一凉,连忙收回自己带有邪念的目光。北村大人,你在做什么,刚刚的举动,和找死有什么分别。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那一夜值宿的渡边少将喝了不少的酒,半夜摇椅晃地站起来去上厕所,结果却再也没有回来。
一起值夜的几个贵族子弟以为他早就已经回去了,可第二天早上,在宫门等着的随从却说没有看过他。这下大家才觉得不对,找遍了他可能去的地方,却都没有找到,连尸体都没有。
然而,这似乎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这些天,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失踪,到今天,已经开始没有人敢值夜了。
“没有一个人回来吗?”许久,安倍晴明才淡漠地开了口。
“是的。”北村垂首回答道。
朱雀殿内,隐蔽处,安倍晴明三人静静的等待着。
原博雅左手紧紧握住佩剑,相比于他的紧张,安倍晴明似乎过于悠闲了。
“偌雅,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待在我和晴明身后哦。”原博雅关心的吩咐看起来似乎和安倍晴明一般悠闲的林偌雅说道。
“别这么紧张,不会有事的。”原博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让林偌雅不禁有些忍俊不禁。
“怎么可以不紧张呢?!”原博雅一愣,既而很严肃地说道,“偌雅,这可不是玩,失踪了这么多人,这个鬼魅一定很危险!”原博雅故意装出一副阴森恐怖的样子。
“是吗?有你们在我怕什么啊?”林偌雅笑的很纯净,然而,潜在含义应该是,有晴明在,我才不怕。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原博雅很认真地说道。
安倍晴明白皙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保护她?博雅这家伙又想保护弱小了……
时间在沙漏里慢慢流逝,殿外,淡淡的风似乎由着尘土里的落花轻轻飞扬起,随着一丝清幽音符的响起,万物都似乎逐渐步入一个沉眠的空间。然而此时隐,朱雀殿里却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而且竟隐约间出现了一抹亮光。
安倍晴明神色一凛,他注意到,那亮光是从一个慢慢走近的女子手中的蜡烛上发出来的。
原博雅一愣,奇怪,这么迟了还会有女孩子在这里,会不会是哪个公主啊。刚想上前去询问,便被林偌雅一把拉住,她的眼神似乎在说,笨蛋,这种情况下出现的怎么会是什么公主。
此时,那个女子缓缓抬起头,被长发遮住的脸上有一对异常美丽的眼睛,但却隐隐闪着绿光。
“是幻女。”安倍晴明低声的提醒道,“你们呆着这里不要出来,更加不要看她的眼睛,否则,就会迷失在幻境之中,再也出不来了。”说完,便走了出来。
当安倍晴明走近那女子的时候,她巧然一笑,眼波流转之际,浑身却已经被一道白色光芒所笼罩。安倍晴明竖指立于唇前,沉稳的咒语浮现在周围,
“ふうしゅうまようじゃくれきとうしょうかふうまてんき”
手中的北斗七星符咒早她一步将她封印。
“阴阳师?”幻女大惊,没料到自己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束缚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倍晴明沉下脸,看着幻女。
“我只是一个幻影,所有的一切只是反射出人们内心的所有真实!”幻女低低的说道,忽然混杂着老人的嘶哑、孩子的尖锐、女人的细柔、男人的低沉,在空间里弥漫震,一个又一个景象在三人眼前浮现。为了争夺家产而亲手拿起我向亲生父亲头上砸下的儿子、为了继承爵位而在我面前将毒药放在酒杯中献给兄长的弟弟、为了争夺宠爱而亲手堵上妾室未满周岁的孝的嘴,一点点的看着孩子停止呼吸方肯松手继而低低的,不停的笑上一辈子的女人。“幻境,只是人类自身的内心世界而已,我没有逼迫任何人,是他们自己进去了,然后不愿意出来。”
“可是,你这样做就是不对的啊。”站在安倍晴明身后的原博雅插话道。
“为什么不对,这就是你们人类教会我的啊!我要人类恐惧、害怕、哀求、憎恨,我要照出所有人的肮脏面目!我要你们永远无法面对自己!”幻女“嘿嘿”冷笑几声。
“那又怎样呢?”安倍晴明不耐烦的打断,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不是来听你描述光辉的未来憧憬,我更懒得和你分析人类是否当真如此不可救药!”
“住口住口,你懂什么?你是阴阳师,知道明明是人类不好,凭什么叫我收手?”幻女抬起头,怪异的嘶吼着。“啪!”随着她那已完全等同咆哮的最后几个字,以她裙裾底为中心点,以难以防备的速度爆发开圆弧状的风轮,四散飞割开所能触碰到的一切,一股怨气如海潮般向安倍晴明他们压迫而来,结界竟瞬间被破。
安倍晴明早有提防,拉住林偌雅和原博雅连忙躲闪开去,应付着那无数洪流海啸般在周遭肆虐的风刃。果然女人发疯惹不得啊!不管是人是鬼都一样啊。
而数千道无坚不摧的风之刃在空中“嗖飕”怒吼,幻女的声音阴森的般浮动其间,带着那么深,那么深的怨恨与苍凉!
“你从来都没有试着真正的了解过人类,你怎么知道人就没有好的一面呢?”躲在安倍晴明怀里的林偌雅困难的探出头,不满的大声问道,幻女的话无疑是打翻了一船的人。但最让她不舒服的,安倍晴明的结界虽能挡去风刃致命威力,然而风刃之力所引起的风仍然是吹得如刀刮般疼痛,
“了解?就是因为试着去了解,所以才让我如此深刻。”闻听林偌雅的问话,幻女的眼中射出仇恨,四周没有消逝过的怨气又陡然增强几分。“我曾经作为祈愿女,满足人的愿望,然而,那些愿望,那些人类自私的愿望,除了要求财富和权势,他们什么时候替别人想过?再到最后,我得到了什么,寂寞,只有寂寞,这无边的寂寞。财富、爱情、权势,这些东西在千年来我满足了多少?够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一个人太寂寞了,想找他们陪我。”
幻女的话让林偌雅和原博雅微微一惊,姑且不论幻女的行为是否正确,但这份切切实实的悲苦却不觉使人动容。是啊,人,最可怕的,也许就是人类本身,权势、财富、美人、将这一切汇聚的皇图霸业,有多少人是将黑暗永远的埋藏在伪装之下。
“你说你无法忍受寂寞,那你留了这么多人在你幻境里,你不寂寞了吗?”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安倍晴明仍显得气定神闲。
“……。”幻女一愣,没有回答。
“你怨恨寂寞的自己,你根本没有未来。而你的幻境只能把自己更加推向寂寞,人在危急时往往会表现出最自私的自己,幻境里的是人内心最丑恶的一面。”安倍晴明嘴边一直未散去的笑更深了,或者说,嘴边泛着的,是深深的讽意。
“丑恶?”幻女恍然间显得有些方寸大乱,鬼魅最怕的就是真相,真相揭露出的,永远是最残酷的一面。她四周的气踌乱,怨气开始逐渐的消散,此时的他脆弱得只要一击便会烟消云散。
这样的幻女,原博雅甚至忍不住想上前一步要扶住她那摇摇欲坠的身形。
然而,安倍晴明却没有动手,他伸出两根指头放在下唇,以低沉的声音念着咒,
“ふうしゅうまようじゃくれきとうしょうかふうまてんき”
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如暗流汹涌的水波,瞬间,殿内完全恢复了平静。
“我念你多年修为倒也实在难得,如果你肯做我式神,供我驱策。我可以考虑教你一些法术,助你脱离魔道,至于人类是否当真有救与否?不如,再用你的眼睛多看上一些日子吧。”安倍晴明白衣凌风,一抹淡得看不出的弧度在嘴边涟漪般漾起。
幻女无力的伏在地上,半晌不语。
安倍晴明轻挑眉头,淡淡道,“看来,我已经看到你的选择了。”他嘴角一杨,双指轻抵住薄唇,伴随着咒语,袍袖优雅的一挥,瞬间,幻女消失在众人面前。
“啊,晴明,幻女怎么不见了。”原博雅惊奇的看着安倍晴明。
“也许到晴明府邸做宵夜了。”不等安倍晴明回答,林偌雅便轻笑的代答了,事情,完美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