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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千里追款困山城第八章 江湖搭档山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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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上空夜色沉浓,冬季冷风横扫城池,大街上早已是万径人踪灭,灯火了无几了,只有胡同口的黑影里,时不时传来几声野猫凄厉的叫声。

夜幕中这座小城一片漆黑,万籁寂静,阴森寒冷,死气沉沉。

然而,在山城的另一个角落里,还有几个人也没睡觉。

小楼上,胡金利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金福贵他俩正在喝酒取乐呢,办公桌上摆着一大纸包卤猪头肉,半盆生拌白菜芯和一盘水煮花生米,一瓶喝下去一多半的二锅头,桌子上酒杯、烟盒、烟灰缸摆得一片狼藉。

下午他们蓉来了又骗到手的一笔钱,那瘸子正在高兴着呢,一边用手抓着一块卤肉往嘴里塞,还一边哼哼着京剧失街亭里的句子:

我用兵数十年从来谨慎,

悔不该差马谡无用之人。

无奈何设空城计,

我的心神不定,

望空中求先帝大显威灵……

一听到老板那破竹竿捣尿罐的嗓音扯着喉咙唱京戏,牛子就知道他准是乐晕了,闻着酒香他就摸上楼来了,推开门儿吧唧着馋嘴想往桌边凑。

“去,草包,叫你们盯个人都盯不住,还想喝酒?”胡瘸子训斥他说。

“嘿嘿,没,没想喝酒呀,不是外边冷吗,进屋里暖和一会儿。”牛子嘴里说着,身子站那里没动,他是磨蹭着不想出去。

“拿去。”金福贵用筷子夹了半碗肉递给牛子说:“东屋伙房里还有些酒和菜,自己去拿吧,不过你和猴三就在楼下小屋里喝吧,别上来了,我和老板还有事儿要说。”

“谢金爷。”牛子端起碗头也不回,屁颠儿的跑了出去。

“呃呵——”滋溜了一口酒后,金福贵习惯地打了个酒嗝,一收下巴颏壳把酒咽了下去,然后低声说:“弟妹下午来要钱了,说家里揭不开锅啦,咋办,给她点?”

“听她咋呼,你还不知道她是个搬仓老鼠,给多少都不够花,每次给她钱,不管多少她总得掖点藏点,没几天就又来了,兜里揣着伸手要着,没完。”胡金利嘴一撇,对他老婆兰菊来要钱根本不当回事儿。

金福贵听了没再说什么,下手拈起一块卤肉扔进嘴里后,一边有滋有味地嚼着,一边撕下一块旧报纸,揉巴揉巴擦了一下油手,从桌上拿起烟盒,在手上一碰磕出来支哈德门烟卷,点燃后递给了胡金利,自己又同样取出一支点上火吸了起来。

他眯起眼抽着烟,看着胡金利吃喝的那个贪嘴样儿,不经意他摇了摇头,胡老弟呀,你也就这个没出息样儿了,弄点钱来除了还债堵窟窿,剩下的就知道吃喝嫖赌,也不知道往家里置买点家产,看来这辈子你注定就是个穷命头了。

“我说,金爷,你说这事怪不怪,他们那帮人帐户都没封住,也不露面找咱说事,究竟想来干什么呢?”他吃着喝着,还不停地琢磨事儿。

“来告咱的人多了,不是熬不住时间就是赔不起费用,最后不都挺不住溜走了吗,叫他们耗着呗,咱不急他们准急,是叫驴他总要叫唤的,咱等着就是了,慌什么呢。”金福贵不以为然地说。

“不成,这回看样子他们是真要跟咱们较劲了,不然来那么多人手干吗?”他停顿了一下,“我看,你还是叫猴三赶紧再去一趟,摸摸他们的底,咱也好早做应付的打算。”

“好吧。”金福贵答应着就下楼了。

猴三和牛子还有其他几个酗计们,正在东屋伙房里吃喝呢,他们这些人都是些跟着混吃混喝的伙计,老板有钱时高兴了发几个工资,没钱了或不高兴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有吃喝就是他们的好日子了,这会儿哥几个吃的正带劲呢。

“三儿,老板叫你再去盯着点,赶紧吃吃去吧。”他把猴三拉出来,吩咐他说。

“金爷,小的今天有点闹肚子,您能不能给老板说一声,改明天再去吧,求您了。”猴三还没吃饱,就很不想夜里去受那个罪。

“嗯,行吧,我去说说看。”金福贵知道这是他胡老板心太急了,其实这大半夜的去了也没用,既看不见人影也听不到人家商量啥,那不是瞎子点灯白费油,所以,他情愿落个顺水人情也不赞成胡老板的做法。

胡金利听他说猴三有病去不了,就有点急眼了,“什么肚疼了,那是他小子胡说,这小子张张嘴我就能看到他肚子里想的是什么,他这是老驴上套,不拉就尿,成心惹老子生气,我去教训他。”

“嗨,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也用不着和他掷气,得,就饶了他这一回吧。”金福贵递过去一支香烟,给他点着了。

看胡老板没什么反应,他接着不紧不慢地说:“就算是一头驴吧,也总该有个打滚蹭痒的时候吧,你赶得太紧了,把绳子使断了,到那时候套断了磨也停了,也不知道是驴不拉套还是磨不转圈,等你着急把驴打死球了,磨也没法拉了,我看你咋办。”

“唉,说的也是呀,即便咱不去打探,他们人地两生还能怎么着咱呢?”胡金利叹了口气,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金福贵心里清楚,不是人家不能怎么着他,而是还没有人来怎么着他,要是有人来整他,那他还有跑吗?

在这藏龙卧虎的山城里,胡金利充其量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混混,没什么实力,之所以能混到今天没出大事,是因为他舍得用骗来的钱孝敬权势,而且从来不惹本地人,尽管骗了许多外地人作恶多端,但本地人并没吃亏什么,亦没有什么容不得他的理由,懒得管他的事儿,于是他就成了属黄花鱼的,顺边溜呗。

要说这金福贵,也算是个能人,比胡金利年长几岁,大约年近半百,本地乡下山里人,年轻时打架凶狠从不手软,而且胆子特大,还在山里徒手抓过一只花斑豹,在方圆几十里的山里出了名。

年轻的时候跑江湖卖野药,坑蒙拐骗什么花样都玩儿过,到了年近五十跑不动了就在县城里租了间门面倒腾药材,靠着自己精明,善于抬价压秤、参杂使假,挣了点钱就把家也搬进城了,算是在这里落户了。

后来因大女儿遇车祸腰被撞断了,肇事车主跑了没人赔偿,住了大半年医院总算保住了性命,但瘫痪在床再也站不起来了,为凑钱给女儿看病,把亲戚朋友都借了个遍还是不够,只好把药材店也盘了出去,在危难中是胡金利帮了他一把,拿出来几千块钱帮他还了医院的治疗费才渡过难关。

要说这黑钱老手胡瘸子到处骗钱还填不住自己的窟窿呢,怎么会帮助他呢?那是因为前几年胡金利通过一个老乡介绍借过他一次钱,数目不大而且没多长时间也还了他,俩人就算搭上了关系,有了来往。

虽说他俩交往不深,但却很投缘,在一起喝酒聊天十分说得来,而且都是骨子里充满着贪婪,生性狡诈的主儿,这叫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渐渐地两个人就成了朋友。

胡金利办公司以后就想请他过来帮忙,可是人家有自己的生意,提了一回金福贵没有答应,也就不好意思再提了。所以,当他遇到危难之际,胡金利就伸手拉了他一把,还梦想着他来给自己当帮手。

自从女儿出车祸花光了家里的钱,他想做生意没本钱了,又没工作,还得养活一大家子人口,无奈之下就来到了胡金利的身边帮忙了。

这一对江湖搭档真是‘跛脚青蛙碰着瞎臼鸡,难兄碰到难弟’,一个大大咧咧吹吹乎乎,一个精明强悍算盘珠子只会往里拨,一个蛮横不讲理,一个心狠手黑,于是两个人就狼狈为奸凑成了骗子团伙,胡金利待他也不薄,奉为师爷,有自己吃的就会有他喝的,这令他感激涕零,他只有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个瘸子混事了,谁叫自己命不好呢。

他虽然牛吃破草帽满肚子的坏圈圈,可不知为什么,一看见胡金利老婆兰菊那双干涸失神可怜巴巴的眼睛,就难免生出怜悯之情。他心里暗想,你这有点姿色的女人跟谁不行,怎么偏跟上了他这号没心没肺的歹人呢,过着非穷不富的日子,还整天担惊受怕,也是个命苦的女人呀。所以,他经常替她在胡金利面前说好话帮她,因为他心里清亮,这人呀,不能把什么缺德事儿都占完了,天理难容哇。

兰菊,相貌说不上漂亮,但有个头,身材苗条,瓜子脸,白皙,妩媚,年轻,还算得上俊俏,虽是个穷山沟里的女人,却怕吃苦受罪,一心想嫁个城里人享清福,经人撮合,这个有点姿色的山乡姑娘就委身下嫁给了胡金利这个腿有残疾但听说能挣钱的城里男人,这就是人们常说得那样,好汉无好妻,赖汉取个花滴滴。

原本想着这一进城就算掉到福窝里了,所以,相亲时,姑娘虽然对胡金利的瘸腿有点顾忌,急着要脱离穷山沟的她连想也没多想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可是嫁进城没几年,她就后悔不已了,哪知道这个胡金利是个不正干的货色,别说进城是一步登天会过上富足生活了,家里有时候连吃饭钱都发愁,虽说胡金利努努力盖起了几间新瓦房,可里边空荡荡的,就是置买几样家具,也是早晚被债主来拉走,家里渐渐地穷得孩子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添不来了,手里总是紧巴巴的捉襟见肘。

她天生一个好吃懒做的婆娘,本指望跟着能说会道有能耐划拉钱财的胡金利过上不愁吃穿的享乐日子,哪承想却遭如此罪受,饥一顿饱一顿,有天没日的,还要勒紧腰带数日月地过着艰难日子,幻想彻底破灭了,心里好难过,经常黯然伤神,一个人躲在屋里吧嗒吧嗒地掉眼泪,感觉着自己真是从水坑里跳进了火海,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嗨,这能怪谁呢?这可全都是自找的,怨天怨地也怨不着任何人,只怪自己命不好嫁错了郎呀。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也只能认命了,先后给胡金利生了一儿一女,也算是给胡家续上了香火,可内心充满着幽怨什么也不想干,家务事儿也懒得操劳,越发慵懒,变得十分邋遢,三十出头的年岁,终日不饰梳洗打扮,满眼迷糊,高耸云天的胸脯也渐渐失去以前的魅力,人也没了俊俏的模样,还经常给胡金利哭闹,她越是这样就越发不得那瘸子的戴见,闹得狠了就揍她一顿,他本来就是个粗人,打起老婆来没个轻重,有一次差点没把兰菊打死,猴三见人被他打得快没气了,就赶紧跑去找金福贵,“不好了,金爷,胡老板要打死人啦,你快去看看吧。”

“你疯啦9不停手,你想要她的命呀,啊?”当金福贵拽住他的手时,那瘸子才清醒过来,看看被他打的奄奄一息的兰菊,这才知道害怕,紧张地说:“快,快把她送到医院去。”

这两口子的日子能过好吗?有时候胡金利为了躲清闲,就在他这窝巢的二楼一间小屋里铺张床板凑合着休息。

弄到钱了给她们娘仨一些过日子用,而她只要口袋里有了点钱就连饭也不做了,一天三顿到街上买着吃,没钱时一幅可怜相扯着儿女就来给胡瘸子闹,两人的夫妻关系早就只是名份而已了,闹得凶了姓胡的连家也不回了,在外边搞女人胡混,名胜狼藉,成了一个道地的无赖。

金福贵心里清亮,那瘸子的胆儿这几年也练出来了,别看他平时还知道点怕惹大事儿,可是要犯起浑来,脑子一热就不顾那么多了,要是没这个女人和孩子当累赘,那胡瘸子没准连杀人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在他的脑子里还是知道行为轻重的,骗人、殴打、恐吓人犯不了大法不要紧,但有了人命可是要杀头的,这种事情是他的一忌。

所以,在他们这个骗钱的圈子里不能没有这个娘们儿,她对胡瘸子来说还是个不可多得的千斤坠,小心使得万年船,我得想方设法帮她,拴住她不能被瘸子逼跑了,还要以她这个后顾之忧牵制那胡瘸子的蛮劲儿,再跟他混几年攒点本钱之后,就金盆洗手还去做自己的小生意。

不一会儿,胡金利喝得有醉意了,而他金爷此时却更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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