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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时就连冬日的艳阳也多了几分悲凉。
往日高不可攀的王府,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府里的下人,除了老弱病残到走不动的,能跑的都跑了。
等我爹终从温柔乡和烟馆中起身,偌大的王府早已变成一具空壳子。
我守在阿娘榻前,小心地喂着汤药。
阿娘的病其实并不重,只是没有银钱,才拖到了现在。
「阿团。」
一向昏沉的阿娘突然从床上坐起,枯瘦的脸上也多了血色,看起来竟有几分病前的样子。
她温柔地看着我,声声唤着我的小名。
我惊喜地扑到她的怀里。
「阿娘!你终于醒了,阿团想你了……」
「都怪阿娘身子不好,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
阿娘将我的头摸了又摸。
这一日,阿娘甚至能下地,一天都没有咳血,她一直陪着我在院子里。
只是眼神却一直望着府门。
我知道,她在等阿爹。
在阿娘刚醒的时候,我就已经让冬青出去找阿爹了。
可能是街上的烟馆花楼太多,也许是……阿爹根本不愿回来。
从他将阿娘救命的药钱拿去抽大烟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将阿娘判了死刑了。
随着日头西斜,阿娘眼里的光也一点点隐去,她的生机如同夕阳一般渐渐沉入地底。
月上枝头,阿娘终是撑不住,她长叹一声,让我去将妆匣中的暗格打开。
我抽泣着,待打开暗格,才发现里面躺着一枚莹润的羊脂白玉佩,靠左刻着鱼纹,应该是一对,不知道为什么阿娘会有一只。
「阿团。」阿娘握着我的手,汗津津的,烛光在她眼里飞舞,「还记得小时候隔壁家的哥哥吗?」
我眼睛一亮,那个给我糖人的哥哥!
自是记得。
我猛地往下点头。
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小时我因贪玩偷跑出府,不慎滑落一偏僻荒芜、水又颇深的池底,将要溺亡之时被少年时的江时聿所救。
两家因此结缘,以江家祖传的鱼纹玉佩为信物定下娃娃亲。
「阿团心中欢喜谁?」
阿娘阿爹眼中满是鼓励,虽是王府,但爹娘只我一个独女,从小锦衣玉食养大,十分尊重我的意愿。
我忆起少年将我从池底救起时,灿若星辰的双眼。
还有醒来时少年清洌的声音。
「我叫江时聿。」
于是我小声地说:
「江时聿。」
李家青梧和江家长子江时聿的婚约就这样定了下来。
后来没多久江家便接到调任去往金陵。
江时聿唯一留下的,便是离去前的糖人。
那个糖人不知是寻谁捏的,惟妙惟肖,不仅相貌,就连神态也十分像我。
「记得就好,听阿娘的话……」
阿娘絮絮叨叨说了许久,许是下午在院中玩了太久,抑或是阿娘的怀抱过于温暖,以至于到最后我竟睡了过去。
眼前最后一幕是阿娘轻柔地摸着我的头,眼里满是不舍。
「阿团,阿娘只愿你一生长乐无忧,团团圆圆。
「阿娘对不住你,要……先走一步了。」
等再醒来,阿娘的身体变得冰冷极了,无论我怎么喊,都得不到丝毫回应。
只有手里的玉佩磕得生疼。
阿娘说……拿着玉佩去金陵找江家,到时候自有我的容身之处。
只是还没等我拿着玉佩找去,江家就主动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