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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闺蜜的亲哥恋爱了。

谈了半年,她还一无所知,圣诞节拉着我去过单身约会。

却不料,意外看到她哥路迟,正和一个女孩十指紧扣,在烟火下拥吻。

「靠,我哥终于追到他女神了。」

闺蜜一脸兴奋,拉着我上前打招呼。

路迟尴尬地摸摸鼻子,向女友介绍道:

「这是我妹妹,旁边的是她朋友…也算是我半个妹妹。」

我无声地笑。

嘴亲过了了,归来还是妹妹。

导语2

和闺蜜一起过圣诞节。

偶遇到她哥路迟和女朋友十指紧扣,烟火下拥吻。

「我哥终于追到女神了,给这小子能的。」

她兴奋地拉着我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路迟尴尬地摸摸鼻子,向女友介绍道:

「这是我妹妹,旁边的是她朋友…也算是我半个妹妹。」

妹妹?

我苦笑。

没错,我只是他谈了半年地下恋的妹妹。

闺蜜路棠失恋后,拉着我一起过圣诞。

美曰其名「女孩们的单身约会」,一起去江边看烟火大会。

可其实,我已经瞒着她恋爱半年了。

我怀着对她的愧疚赴约。

人潮拥挤中,闺蜜路棠指着前方惊呼。

「我靠!那不是我哥吗?」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人群中格外打眼的高个背影。

我再熟悉不过,是路迟。

连他身上的黑色羽绒服都是我送的。

因为他没空陪我一起过圣诞,我就提前送了礼物。

是的,我瞒天过海的男友,就是我闺蜜的亲哥。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疑惑之际,只听见烟火绽放的声音。

火花在夜空中流泻,像缀满漫天的繁星。

身边的情侣们纷纷拥抱、亲吻。

想将浪漫定格在这转瞬即逝的时刻。

路迟也不例外。

他侧过脸,低头如珍宝般捧住身边女孩的脸,吻了下去。

我全身如被电流击穿。

原来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以加班之由拒绝了我的圣诞邀请,是为了陪另外一个女孩看烟花。

时间像是真的被定格了。

我听不见喧嚣,看不见烟花。

眼睛被冷风刮得生疼,视线里甜蜜拥吻的二人慢慢涣散。

路棠拼命捶我:

「啊啊啊啊那女孩是许嫣桐!我哥终于追到女神了,给这小子能的。」

我抬头看那一片绚烂,拼命让蓄在眼眶中的泪不要掉下来。

好想快点逃走。

可路棠却拉住我往前挤:

「不行!碰都碰上了,得让他请咱们吃顿宵夜才行。」

走到路迟旁边时,烟火正好结束。

夜空恢复寂静,二人唇齿分离,手却还是紧握着的。

路棠猛地拍上他的肩膀:

「被我逮到了吧!还不快给我们介绍下嫂子?」

路迟回过头来,看见我时神情一怔。

他摸了摸鼻子,脱口而出便是一句:

「你们怎么在这儿?」

路棠冲他嚷:

「咋啦,单身不配看烟花过圣诞是吧?你别问这些有的没的,赶紧从实招来!」

路迟收回看向我的视线,温柔地望着身边红透了脸的女孩,介绍道:

「这是我的……女朋友。」

说罢搂住她的肩膀,轻声说:

「这是我妹妹,旁边这个…」

对面二人的视线集中在我身上,我眼眶一酸,立马低下头去。

耳边响起路迟对我的介绍:

「她是我妹妹的朋友,也算我半个妹妹。」

女孩有些害羞地同我们打招呼:

「你们好,我叫许嫣桐。」

路棠笑嘻嘻地说:

「我知道啦,我哥喜欢你好久了,还给我看过你照片,成天嘴边上都挂着你的名字呢。」

因为怕露陷,我几乎不会出现在两兄妹都在的场合。

连平时跟路棠聊天都尽量避开有关路迟的话题。

原来路迟私底下…喜欢许嫣桐很久了啊。

那我们这被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半年算什么呢?

我深呼吸一口气,极力扯出一抹笑:

「路迟哥跟…嫂子,祝你们圣诞节快乐。」

话说出口,我才惊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十分钟前,我收到了路迟的消息。

抱歉哦宝贝,今年很忙没有时间陪你,现在还在埋头写材料呢,希望你度过一个开心难忘的节日。

他真的给了我一个难忘的圣诞。

在这样尴尬的场合,以妹妹的身份。

许嫣桐听出我声音中的颤抖,忙问我是不是被冻坏了。

「天气真的好冷啊,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天吧。」

失神间,我已经被她们拉到烤肉店坐下。

温暖灯光下,我这才看清对面坐着的人。

许嫣桐是真的很漂亮。

眼睛扑闪扑闪地,笑起来嘴边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往路迟身上靠,小声问:

「有些想吃热乎的烤肉,但你等下不是还要赶回律所加班吗?应该来得及吧?」

路迟同我说过,最近律所接了个大案子,全员都在深夜加班。

没想到的是,他轻轻挽起女友耳边的碎发,轻声说:

「没关系,我想多和你呆会儿。」

说罢,他有意无意地扫了我一眼。

可也仅一瞬,他又收回了视线。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路迟。

半年恋爱以来,他从来都是将工作放在第一位。

会因为废寝忘食准备材料而忘记我的生日。

会在约会时因为一通工作电话,二话不说匆匆离去。

我也不是没有生气过,可他总是很平静地告诉我:

「努力工作是为了给我们创造更好的未来,前途才是双方感情的基石。」

我傻傻地相信,再也没同他闹过,独自消化了所有负面情绪。

可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真的喜欢一个人是会在前途与感情中寻找平衡的。

工作太忙与祝我生日快乐并不冲突。

再急的工作电话也可以简单同我解释缘由后再离开。

就像现在,明明在这儿拖得越久,今晚就要越晚下班。

他却还是不肯扫许嫣桐的兴,陪她来吃饭。

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见到他现在的样子,我恍然大悟。

他只是不够喜欢我。

路棠叽叽喳喳,围绕着二人感情线不停发问。

许嫣桐性格很好,一一回答:

「我们是在学校认识的,他是辩论社的社长,说起来咱们都是校友吧。

「路迟几年前就喜欢我了吗…我不知道诶,他从来没有表露过,我一直把他当一个人很好的朋友的。

「今天是我们的第一天,他从一个月前就频繁约我过圣诞,然后…刚刚就表白了。」

路棠语调羞涩又甜蜜。

和所有热恋中的女生一样。

我浑浑噩噩地听着。

一见钟情、默默守护、暗恋成真…

倘若不是我被动地被牵扯了进来,大抵也会觉得这是段纯粹浪漫的爱情故事。

只可惜,眼前这个对女朋友体贴入微的男人,昨天还曾与我互道晚安爱你。

这顿饭吃得难受。

好不容易等来结束,路迟说要先送女友回家,再回律所加班。

律所离我家很近,路棠把我往路迟旁边一推:

「我先回家了,哥你不是要加班嘛,顺道送下言言呗。」

路迟微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刚想开口拒绝,许嫣桐就笑着挽住了我的手:

「咱们一起吧。」

路迟便不说话了。

我原本是要拒绝的,三人处在同一个密闭空间内,想想都觉得窒息。

可转念一想,该尴尬的不应是蒙受欺骗的我。

我可以难过,可以愤怒,但绝对不应该逃避。

路迟贴心地为许嫣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俯身替她系好安全带。

我坐在后排,眼看着许嫣桐切走我喜欢听的歌,换上自己的歌单。

轻车熟路,看来已经坐过很多次了。

热恋期时,路迟也经常开车来学校接我。

可最近这一个月,他以工作为由很少和我见面。

这才发现,我手工编织的可爱摆件不知去了哪里。

虔心叩拜求来的平安符挂件也不知何时被取了下来。

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拼命忍住心头酸涩。

全程一言不发。

许嫣桐到家后,打开后座的车门。

她以为我晕车,大方地邀请我坐前面。

我推辞,她却笑着说:

「我没有什么男朋友的车不让别的女孩儿坐副驾驶的奇怪想法啦。」

但我已经坐过很多次了,在路迟还是我男朋友的时候。

许嫣桐走后,车上只剩我们二人。

路迟没急着启动车辆,指尖不断叩击方向盘。

这是他心烦意乱的表现。

过了很久,他沉声开口:

「言言,对不起。」

他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轻笑一声,执拗追问道:

「除了道歉,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明明知道无论是什么理由,都没法合理解释这一切。

可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我脑海中闪过无数从前的画面。

他也曾出差深夜回来出现在我家楼下准备惊喜。

也和我分享日常,连路上看见一只小狗都会拍给我看。

我们曾经幸福过吗?他对我好过吗?

答案都是肯定的,不然我也不会傻傻地谈了半年地下恋。

我只是想听他说些什么,给这段从未现于明面的关系画上句号。

他降下车窗,点燃了根烟,半晌没说话。

烟燃尽,他终于开口:

「我喜欢过她很多年,但从前她有男朋友,和我是同系,我知道我们没可能,从来没表露过自己的心意。

「后来跟你在一起,我自认为自己做得还不错,也真的考虑过和你的将来,可…可她又是一个人了。

「她哭着和我说分手时,我的心情很复杂,对她心疼,对你愧疚,对自己却是庆幸的。

「我好像…真的和她有可能了,爱也好,执念也罢,我真的不想再错过。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言言,我以后把你当和路棠一样的亲妹妹,成么?」

我听得有些想笑,反问他:

「那你当初说等大家工作都稳定后再公开,其实顾虑的是那一丝丝和她的可能性,对吗?」

这下他彻底不说话了。

我知道,我猜对了。

谈一段仅双方知情的恋爱,并不妨碍他继续喜欢别人,结束起来也很简单。

他心底一直怀有关于许嫣桐的希冀,为了在她面前打造深情人设,从一开始就骗了我。

我想他到底是对我有好感,还是纯粹当作消遣,这已经不重要了。

没什么区别。

结论都是我识人不清,遇人不淑。

烟味飘来,我后知后觉地感到恶心,推门下了车。

他说要送我,车慢慢跟在我身后。

我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同他讲,只转身,狠狠踹上车门。

这下他麻溜走了,反光镜里的脸色很是难看。

路上行人寥寥,没有人会在这样热闹的节日,这样寒冷的冬夜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滚烫的眼泪流在脸上,刺得我生疼。

太疼了,我越哭越大声。

一辆黑色跑车从我旁边驶过。

几秒后,又倒了回来。

车窗降下,里面的人说:

「大晚上的,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声音有些熟悉,可我分不出脑子去思考是谁。

我置之不理,继续往前走。

直到被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吓到,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一道身影挡住我面前路灯的光线。

逆着光,我抬起头,眼前一片模糊。

修长的身影蹲下来,我才看清来人。

是路棠前男友的朋友,江行屿。

和路棠出去玩时打过几次照面。

他话很少,我也憋不出个屁来,两人之前没有交流。

我冷得牙齿打颤,脸上的泪被风干后刮得刺痛。

「能起来么?」

我摇摇头。

他轻啧一声,企图拉我的帽子。

我头埋进膝盖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喊:

「别管我!」

背上的手一松,没了动静。

我越哭越狠,哭声都打着寒颤。

直到一件衣服盖在我头顶,带着温度与好闻的气味,抵挡住所有寒风。

哭了一会儿,江行屿也忍不住了:

「能去车上哭吗?我也有点冷。」

我从羽绒服里探出头,只见他抱着手臂,一脸无奈。

江行屿把我拉起来,塞进副驾驶。

车上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我连打几个喷嚏。

他也不说话,递过纸巾。

寂静中,我听见他的指尖不断叩击着方向盘。

和路迟很像的习惯,却又有些不同。

路迟敲起来能感受到他的心烦意乱。

而江行屿不紧不慢,像是思考,又像是安抚。

过了很久,我情绪平复下来,看着他非常诚恳地道谢:

「谢谢你。」

他看我一眼,又别过头去,从烟盒里拿出支烟。

火机点燃前却又放下。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我向他道谢后下车。

「蒋言言,」他打开车窗叫住我:「你现在真的很像鬼。」

奇怪的话。

车窗升起,玻璃反光下,我这才看见自己的脸。

哭花了妆,头发凌乱,眼下乌黑。

怪不得江行屿会停车,是真的很像鬼。

我转头就跑,却在楼下碰见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原本应该在加班的路迟定定看着我,语气冰冷:

「言言,开豪车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我哽咽道:

「关你什么事?」

他看起来有些莫名地烦躁:

「...算了,我刚才开车回去找过你,可你已经不在了,只是想跟你商量,既然这段感情当初瞒住了,那现在也没有说出来的意义,小棠那边...你还是别说吧。」

原来特地来找我,是刚才忘了交代我要守口如瓶。

现在的路迟看起来,和曾经认识的他判若两人。

如果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就不可能喜欢他。

我尽力掩饰自己的痛苦,定声说:

「放心,就算你不提,我也不会告诉她。」

路迟长舒一口气气,还特地以哥哥的口吻交代我这么晚了不要座其他男人的车。

最后我直接推开他,径直上楼。

我在家里躺了两天,精神萎靡。

路棠发了好多消息我都没回,最后直接来我家逮人:

「别睡了!出去逛街去!」

她晃了晃手里的卡,得意道:

「我哥给的,还特地让我帮也带上,随便买!」

路迟毕业后进了顶尖律所,如今实习期过站稳了脚跟,收入很是可观。

这是对我的补偿?还是封口费?

来不及多想,我被路棠从床上拖起来直奔学校附近的商场。

一阵逛下来,我把躺这两天的运动量全给补上了。

路棠拎着大包小包,非要请我吃日均800的日料。

「昨天我都看我哥在朋友圈晒和女朋友的照片呢,吃的就是这家。」

原来正大光明的女友是有在一起几天就被介绍给所有人的权利的,并不需要等到什么狗屁的稳定以后。

我呼吸一滞,趁她不注意时点开路迟的朋友圈。

空空如也。

看来是把我屏蔽了。

我看着还没来得及改的亲昵备注,还有聊天框里最后一条消息:

到家了吗?

这是那天晚上他发来的,我没有回。

我删掉好友,小跑着跟上路棠。

店里人很少,我们刚寻了一处角落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呦,巧啊,这不是我那脾气比天大的前女友呢吗?」

贱兮兮的语气,一听就是路棠那刚分手的男友裴星衡。

路棠头也没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脾气不好的姑奶奶已经坐下了,您能换个地别来碍眼吗?」

裴星衡大剌剌往她旁边一挤,顺势坐下。

他们这种相处方式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都不会好好说话,活脱脱一对欢喜冤家。

「行屿,咱就坐这儿碍这位姑奶奶的眼。」

我抬起头,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江行屿。

和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那一晚的羞耻涌上心头。

裴星衡冲我使眼色,我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给江行屿留出位置。

四人座并不宽敞,对面这对刚分手的情侣跟抢地盘似的挤得你来我回。

江行屿和我也挨得很近,我又嗅到那件还在我头上的羽绒服的味道。

不是香气,却很好闻,像雨后呼吸到的清洌空气。

我吸了吸鼻子。

江行简低声问我:

「那天晚上感冒了?」

我摇摇头。

「我感冒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让我突然又想起那晚他抱臂俯视着我的样子。

他当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应该很冷吧。

刚想同他道歉,就看见路棠的视线不断在我俩之间流转:

「你俩嘀咕什么呢?」

完了,江行屿不会告诉路棠那晚我哭得稀里哗啦的事吧?

以路棠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肯定会追着我问。

江行屿嘴张开,刚要说什么。

我把心一横,手一抬,给他捂得严严实实。

手心一阵温热。

路棠跟裴星衡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脸上写满问号。

我扭头看江行屿,他耳尖都泛着不自然的红,呼吸滚烫,我忙松了手。

正当我在想如何解释这一切时,他轻咳一声说:

「星衡说想把你追回来,我就帮他向蒋言言问你的喜好,没想到她口风紧得很,说什么也不愿意背叛你。」

话说完,对面两人的表情更精彩了。

裴星衡眼睛里泛着对好兄弟的感激,偷偷竖起大拇指。

路棠更是连连点头:「不愧是我的嫡长闺!」

……

这事儿就被这么插科打诨过去了。

我借口出去透气,企图从刚刚的尴尬氛围中解脱出来。

可不远处,却看到有些熟悉的背影。

女孩和对面的男人拉拉扯扯,男人想抱住她,却被她推开。

反复几次,她不再挣扎,埋在男人胸口像是在哭,肩膀抖动得厉害。

是许嫣桐。

可那个男人,不是路迟。

出来抽烟的江行屿再次挡住我的视线。

等我踮起脚尖越过他再往那边瞧时,二人已经没了踪影。

我收回视线,这才发现和他离得很近。

近距离下,我抬头看他,不免失神片刻。

他长得很好,身高腿长,骨相优越,清冷却不凌厉。

「那个…那天晚上的事能别告诉路棠吗?」

我不想因为跟路迟之间的破事影响到和路棠的关系,也不想让她为我担心。

他略带玩味地挑眉看我,直白的眼神像在探究原因,我下意识避开视线。

他没有回答,但我知道他答应了。

路棠毫不知情。

再次见到江行屿,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熬过艰难的考试周,路棠说什么也要拉着我出去露营。

我心想这么冷的天玩什么小资情调啊,她眨巴着眼对我说:

「这你就不懂了,下雪时围着火堆发火懵,多放松啊。」

不愧是她清奇的脑回路。

到了场地我才知道,裴星衡在,江行屿也在。

连路迟和许嫣桐都在。

这一个月以来,路迟加过我好友。

申请上都是些什么「你还好吗?」、「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的问候。

我没有同意,也懒得拒绝。

多花一秒钟注意力在他身上,都会让我想起圣诞那天的难过。

但奇怪的是,路迟和许嫣桐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陷入热恋。

反倒看起来比之前要疏远些。

他们好像刚吵完架,许嫣桐捂着眼睛跑开了,路迟并没有去追。

裴星衡和路棠在一旁搭天幕,我一个人在研究怎么生火。

「我来吧。」

路迟走到旁边,接过我手里的工具。

和他独处让我有些不自在,我下意识就想走。

他却拉住了我的手腕。

「你还好吗?总觉得你在躲着我。」

倒没有刻意避开他,只不过最近学习忙,路棠攒的局我都没去过。

「没有。」我皱眉冷声说。

越挣脱,路迟的劲就使得越大。

我环顾四周,幸好路棠她们忙着拌嘴,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作。

「你疯了?」

「没有,我只是过了这么久才看见你,有点担心…」

话还没说完,我余光瞥见另一个方向的江行屿。

他靠在椅子上,脸色略沉地打量着我们。

我脸上一烧,拼命挣开路迟。

「别再我面前假惺惺了,你就不怕你女朋友看见吗?跟妹妹拉拉扯扯说不过去吧。」

路迟松了手。

不一会儿,另一辆车开来。

许嫣桐走得很急,连招呼也没打就上了车。

路迟远远看着,表情很难看。

倒是驾驶座上的男人看见江行屿,特地下车打招呼。

正是那天我碰见和许嫣桐拉拉扯扯的人。

江行屿慵懒地坐着,没有起身,只淡淡点了下头。

等她们走后,剩下的人围着火堆聊天。

路棠看她哥兴致缺缺,宽慰道:

「她现在还和前男友拉拉扯扯的,哥,你就当瞎了眼,分手得了!」

「嗯,准备分手了。」

路迟说这话时,看向我的眼神炽热。

就像我在等他分手再续前缘似的,好笑。

我忍住想怼他的冲动,借口说要去洗手间。

出来时,江行屿正倚在门口,像在特地等我。

「是路迟吧?」

我一愣,脱口而出:「什么?」

「把你弄哭的人是路迟,所以你不想被路棠知道。」

我应该否认。

在一起时都不被得知的关系,不体面地分开后,就更没有提及的必要。

可这一瞬间,我有些想哭。

不是为了路迟,是为我自己。

被耍得团团转以后,还要维持表面的平和,装得若无其事和施害者继续相处。

现在还舔着脸想继续纠缠我。

太他妈憋屈了。

眼泪即将决堤时,我赶紧低头离开。

江行屿却一把拉住我。

他抬眸睨了眼我身后,说:

「你也不想他来找你吧?」

我回头,看见路迟鬼鬼祟祟地跟了过来。

「我帮你。」

江行屿一把将我扯进他怀里。

脸栽进他胸口。

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我听见快速剧烈的心跳。

距离太近,分不清这心跳是来源于他,还是我。

过了很久,江行屿才慢慢松开。

「走了。」

我脸烧得通红,任由江行屿拎着帽子把我带回营地。

路迟先我们一步回来,脸阴沉得像锅底,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打听起江行屿来。

「你长得这么好,应该谈过不少女朋友吧?」

裴星衡替他回答:

「嗐,别看他人模狗样的,平时憋不出个屁来,追他的女孩都被吓跑了。」

「那你和言言是什么关系?」

他突然发问,把所有人吓一跳。

江行屿不说话,盯着我,仿佛在等我的回答。

我眼睛一闭:

「我们在一起了。」

对不起了江行屿,拿你当会儿挡箭牌。

我不想再被路迟纠缠了。

江行屿没有否认,把手搭在我椅背上,颇有些宣示主权的意味。

路迟彻底垮下脸,最后借口工作匆匆离开。

路棠眼睛瞪大,嘴里惊呼不是吧不是吧。

我红着脸接受她的盘问,编得天衣无缝。

裴星衡一脸恍然大悟:

「上次吃饭我就知道!你看蒋言言的眼神不清不白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江行屿嘴角略过一丝微不可闻的笑。

这次露营回去后,路迟开始频繁给我打电话。

拉黑一个又换另一个。

我被烦了很久,最后接起。

电话那头他很是惊喜:

「言言,你终于肯理我了。

「我已经分手了,其实这段时间,我不可避免地一直想起你的模样,我…是我没认清自己的心。」

路迟总能一次次打破我对他的认知。

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对我的侮辱。

「你之前不是想和我去滑雪吗?我请假陪你去好不好…」

「够了!」我冷声打断他:

「我有男朋友了,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哥哥。」

「哥哥」两个字,咬字极重。

这是给他的回赠。

路迟不信,执拗地自言自语:

「不,你就是找人来演戏给我看对不对,我不信我们才分开,你就能这么快喜欢上别人。」

我真的被气笑了:

「怎么?你可以在和我谈时脚踏两只船,我难道还要为你披麻戴孝守孝三年吗?」

说罢,我挂断电话。

此时江行屿正好在我旁边。

从那天以后,江行屿和我之前就形成了一种默契——人前假扮情侣。

以他的话来说,有个女朋友省去不少麻烦事。

不怕在路上突然被拦住表白,也不用再被朋友们调侃。

这话不知真假,但他的「假男友」扮演得非常合格。

他把点好的咖啡推到我面前,不经意问:

「你想去滑雪?」

我赶紧否认:

「没有没有,那是之前,现在已经不想去了。」

是啊,和路迟在一起时,我们就约好第一个冬天去滑雪。

可终于盼来冬天,却在圣诞节时给我当头一棒。

我不再期待滑雪,也不再喜欢圣诞。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年关一过,路棠就直接把我架去机场。

「裴星衡过生日!你陪我一起去嘛。」

裴星衡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我稀里糊涂就被拉上了前往哈城的飞机。

一出机场,满目都是银装素裹。

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路棠钻进副驾驶,冻得牙齿都打颤,嚷嚷着好冷。

我打开后座的门,就看见全副武装的江行屿。

他穿得很厚实,围巾帽子手套一应俱全。

我们还没来得及去酒店放行李,就被直接带去滑雪场。

下车前,江行屿把带热乎了的手套围巾递给了我。

我没有推辞,实在是太冷了。

裴星衡忿忿不平地控诉:

「小时候被我爸拎着锻炼胆量,都快给滑吐了,结果你们好不容易来了趟,就非要来滑这个雪,江行屿你不是年年都去日本滑吗…」

江行屿扫了一眼,他立马噤声。

刚换好衣服出来,路棠跟裴星衡又吵上了。

起因是路棠想穿粉色情侣款滑雪服,裴星衡表示自己是个东北大老爷们,不喜欢娘们唧唧的粉色,非要选黑色。

然后两个人就不说话了。

路棠气得眼睛都红了:

「我特意跑那么远过来给他过生日,连个粉色都不愿意穿,不管,我要去找185腹肌大帅哥抱滑!」

她拉着我往旁边的教练堆里冲,我愣是没拦住。

还给我挑了个宽肩窄腰的高个帅哥,不愧是好姐妹,这种好事还想着我,嘿嘿嘿。

我刚准备跳上教练的宽背时,一只手跟拎小鸡似的提住了我的帽子。

我:「……」

一回头,江行屿薄唇紧抿,戴着护目镜看不清表情。

我突然产生做坏事被抓包的羞愧感,赶紧摆手解释:

「那个…我第一次滑,只是想找个教练带带我我,根本不是看在人家185长得帅的份上。」

「我188不要钱,技术也还行。」

他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啊??」

只见他拿出手机,给裴星衡打电话:

「你再在换衣间穿着那套粉不拉几的衣服纠结扭捏一会儿,路棠就搂上别人脖子了。」

江行屿像是早有准备,手机提前离远了耳朵。

电话那头发出一声清晰的「卧槽!!」后,他挂断电话。

下一秒,我就被打横抱起。

突然的腾空让我下意识勾紧他的脖子。

他嘴角上扬:

「抱紧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滑雪真好玩啊。

谁懂一会儿贴在188帅哥背上,一会儿被公主抱,一会儿树懒抱的幸福啊!

开心!!

滑了几圈后,江行屿让我自己试试。

他蹲下替我固定单板,拉着我的手在新手雪道上慢慢滑动。

「稳定重心,上半身挺直,对,你学得很快。」

话刚说完,我直接一个后仰,摔了个屁股墩。

……

然后就起不来了。

江行屿俯身拉我,却不小心被我拖倒。

皑皑雪白中,我俩坐在地上面面相觑,噗哧笑出声。

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头来,洒在我们身上,一下就觉得没那么冷了。

我闭眼享受阳光。

「蒋言言。」江行屿忽然叫我。

我睁开眼,侧头看他。

他平日说话总是语调慵懒,这会儿却格外认真:

「你要不要试试,做我女朋友。」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真成了江行屿的女朋友。

寒假过去,我们重新回到学校。

江行屿几乎一有时间就来陪我上课带我吃饭。

每次都会带些小礼物,有时是路边老奶奶卖的鲜花手串,有时是可爱的包挂玩偶。

一问就是路过随手买的。

路棠啧啧称奇:

「不是,以前怎么看不出来江行屿是个这么疼老婆的人啊?」

顺便鞭策裴星衡:

「瞧瞧你好兄弟,我都没眼看你!」

一天,江行屿在教学楼下等我下课。

铃声一响我就往楼下冲,只见他正在和人交谈。

是许嫣桐的前男友,准确来说,是现男友。

她们已经和好了。

许嫣桐见我走来,把我拉到一边说话:

「你跟路迟在一起过吧?」

我有些震惊,路迟根本不可能把这件事会告诉她。

她笑了笑,自顾自地说:

「我能看出来你喜欢过他,他这人也很奇怪,嘴上说着喜欢我,可你知道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他跟我说什么吗?

「他说对我好像只是一种执念,吃好吃的会想起另外一个人,看到什么第一反应是跟别人分享。

「我本来还不知道是谁,直到那天去露营,你刚下车时,他的眼睛就没从你身上离开过。」

许嫣桐看了看不远处的男友,说:

「我无所谓,不过是把路迟当消遣过渡而已,谈不上喜欢,可你呢?江行屿对你而言,也是路迟于我的存在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敢肯定的是,江行屿于我和路迟于她,完全不一样。

和江行屿在一起时,我已经不会因为路迟而伤心了。

在他表白时,我心脏不可控地漏跳一拍。

我想这就是喜欢。

但许嫣桐的话让我想起,我好像从来没跟江行屿说过有关路迟的事,他也从来没问过。

「走了。」

江行屿走过来,牵住我的手离开。

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宿舍。

在车上,我决定告诉他我和路迟之前的关系。

「江行屿,我跟路棠她哥哥,之前谈过恋爱的。」

「我知道。」

「啊?」

我很震惊,自认蛮得天衣无缝,他怎么可能知道。

他解开安全带,不由分说地吻了过来。

这是我们之间,第一个亲吻。

心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江行屿怎么这么温柔这么好闻啊啊啊。

过了很久很久,双唇分开。

借着路灯昏暗的光影,他定定看着我:

「之前见你跟路棠出来,总是捧着个手机一脸痴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有男朋友了。

「后面看到路迟看你的表情,猜得也八九不离十了。」

想到这儿,他头埋进我的颈窝,声音蔫蔫的:

「以后别提他了,我不喜欢他。」

啊啊啊啊啊好,你说什么都好。

路迟联系不上我,直接来学校堵人。

他连路棠也不瞒着了,当着她的面就上来拉我的手。

「言言,我已经…很久没跟你说过话了,能给我点时间吗?」

路棠目瞪口呆,看看我,再看看她哥,看上去脑子已经不会运转了。

「你们…什么情况?」

我用力甩开路迟,忍住怒意开口道:

「哥哥,我想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路迟苦涩一笑:

「我知道你现在有男朋友,之前是我做错了,所以我愿意给你时间,等你分手…」

江行屿和裴星衡正好来接我们。

我跟大步走来的江行屿对上视线,他眸色晦暗,感觉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打人。

等他走过来时,我赶紧搂住他的胳膊:

「我们感情很好,没有分手的打算。」

江行屿脸色稍霁,对路迟不太客气地说:

「言言没跟你计较是她打碎牙齿和血咽了,这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纠缠她,是你自己没抓住机会,后悔?晚了。

「看在言言跟路棠的份上,我叫你声哥,但你再来找我女朋友,就没那么简单了,你在鼎名上班吧?我想道德品行也是对职员的评判标准之一,如果没有,我不介意在入司要求里加上这一条。」

路迟灰溜溜走了。

而路棠已经被庞大的信息量吓到了,她想问我,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那天我们四人看完电影,她说要单独和我聊聊天。

晚上我们去了个清吧,沉默地喝了很久。

到后面,桌上满满的空瓶空杯,她终于小心翼翼问起我和她哥。

我从头到尾和她讲了个明白。

其实我原本以为路棠会两难,毕竟她跟她哥关系很好。

可我没想到我一边说,她一边骂。

骂得极其难听,比骂裴星衡时还要口不择言。

听到最后,路棠哭了,她说:

「对不起啊,圣诞那天我真的不知道你和我哥的关系,也没有注意到你的情绪,当时我说那些话你是不是很难过啊?」

是的,很难过。

但那不是路棠的过错。

而路迟做的错事,也不应该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

我也哭得稀里哗啦,抱着她说不该瞒着她。

她冒着鼻涕泡信誓旦旦说,如果江行屿对我不好,她立马报复到裴星衡身上。

好惨的裴星衡。

后面两个人情绪平复了,她问我:

「你知道江行屿家里是做什么的吗?」

我摇摇头,谈了两个月了,他从来没提起过。

「之前看吃穿用度就知道家里条件很好,但我今天问裴星衡才知道,他家里人就是鼎名的创始人诶,天呐,那可是鼎名,我哥…不是,路迟那个傻逼挤破头都想留下的地方,以前觉得我们这种家境已经算不错了,没想到真是人外有人啊。」

怪不得许嫣桐那同是法律系毕业的男朋友每次看到江行屿都恭恭敬敬的,看来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这小子藏得够深的,不行,这个月的饭都让他来买单。」

借着酒劲,路棠给江行屿打去视频电话。

「喂,江行屿,请我们吃饭,吃贵的,越贵越好!」

江行屿沉默半晌,问:「喝酒了?言言呢?」

我也喝得有些多,把头伸过去打招呼:

「哈喽,男朋友。」

然后我就不怎么记得了。

好像昏昏沉沉眯了一会儿,江行屿和裴星衡都来了。

裴星衡骂骂咧咧把路棠扛走。

江行屿表情也不太好看,背着我扔到车上。

想起圣诞那天,我也是哭肿了眼,在路上碰见他。

我缩进他怀里,狠狠嗅他身上的味道。

嘟嘟囔囔说:

「江行屿,你说我像鬼。」

他垂眸看我,眼中笑意蔓延开,像蓄满星星点点的碎芒:

「嗯,像鬼,很可爱。」

我脑子里忽地想起刚进大学那年的万圣节晚会。

我cos的是恶作剧之吻里湘琴的可爱鬼。

在人群中走着走着,戴的鬼火耳朵不小心扇到一个男生肩膀上。

我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完便要把耳朵取下。

「戴着吧,很可爱。」

男生说。

他的眼睛也和江行屿一样亮。

我捧着江行屿的脸,问:

「我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见过你?」

他抓住我的手:「是啊,小可爱鬼。」

那晚我执意不肯回家,拉着江行屿散步。

走得摇摇晃晃,还好被江行屿拦腰扶住。

街边的干枯枝桠已经发了嫩芽,迎面吹来的晚风和煦而不再冰冷。

当温暖如脉搏延伸进身体和心里,

春天就来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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