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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上笙歌曼舞,柳绿花红,可元昊却似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只直钩钩的盯着坐于下首的一袭白衣,脸色阴沉的可怕。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百思不得其解,愤怒又疑惑的几欲起身,想要到他面前大声的质问或是诉诸武力,可无奈却都被身边的伯文强按了下来,并嘱咐他看向一旁的西夏王。此时的西夏王正瞪着他,眼睛里尽是失望与警告,他只有强压下心头怒火,恨恨的转头冷哼一声,愤愤然如坐针毡的熬到了晚宴结束。
※
西夏王宫前殿内,元昊滔天的怒火终于抑制不住的爆发出来:
“父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我西夏王宫?!”
他的愤怒仿佛使那静静燃烧着的烛光都吓得晃动不已,频频摇曳着几欲熄灭。
“……我大夏国广纳贤才,此等出类拔萃的人才,自然会为我大夏所用。”
西夏王面不改色,面对着发飚的儿子良久后淡淡答道。
“哼!人才?!你究竟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是龙昭云!宋朝将军的儿子,曾是宋朝的少将!”
他愤然地朝父亲吼道,似是丝毫也不能理解,父亲竟然想把龙昭云收为己用?!
西夏王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仿佛他儿子的漫天大火跟他无关似的,依旧轻咳了两声,淡淡地道:
“正如你所说,曾是,也就是过去的事情了嘛!至于此刻,他便是我西夏的将军了!此等人才,不用着实可惜呀!”
“父王!你是糊涂了不成?当真以为他会效忠于我西夏?”
元昊冷笑,目光灼灼的逼视着自己的父亲。
西夏王有着一瞬的迟疑,但随即便云淡风轻地道:
“大宋皇帝对他不仁,并且下令诛杀,逼得他甚至不敢以真名示人;他在大宋算个罪人,甚至是死人;那龙大将军府亦没有了往昔的荣耀,难道他还会回去效忠大宋不成?”
西夏王摇摇头,眼睛里透着狡慧。
“哈哈!他不会效忠大宋,难道就一定会效忠我西夏吗?他的心思我还不懂吗?他为的是……哼!”
元昊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的冷笑,可说到了心中隐忧后又闭口不言。
“那是为了什么?”
西夏王好似不在意地问,但看元昊似乎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便接着道:
“不管是为了什么,总之,他此刻在我西夏,又是我西夏将军,你便要以礼待他。”
“父王!”
元昊十分不满,额上青筋隐隐纠结着,再欲争辩,不想却被西夏王一个狠厉的视线给瞪了回来。
“王儿!”
这一声呼唤,是父亲一向少有的严厉,他只得闭了口,蹙着眉继续听他说下去。
“王儿,如今我大夏正处于用人之际,对待人才要不拘一格;不管你们以前有过什么恩怨,都要以国事为重。哎……本王把所有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要让为父失望啊!”
西夏王抬起手来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肩膀,这几句话,可算是有些语重心长。
元昊郁郁难平,可终究没再说话,父亲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还能再说什么?
见元昊无言,西夏王又道:
“还有,你以后也莫叫他龙昭云了,在我西夏,他便是我大夏的云昭——云少将。”
元昊唇边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却终究没有再开口。
“且云昭看似与你那小妹关系非同一般,偶尔嘱咐一下谧罗,就说本王晓得她的心思,也定会帮着她的。哈哈哈……”
西夏王说完,便捋着胡须笑了起来。
说到这里,父王的如意算盘已是不言自明,可元昊默默地看着他的父亲,暗自在心中苦笑:父王,你懂得爱情吗?人的心岂是那么容易左右和动摇的?虽然这也是他的希望……不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他的心,他的菱儿,便觉这大殿中再也呆不下去,转身向父亲行了一礼道:
“儿子记下了,这就回去了,父王早些安歇吧。”
夏王点点头,元昊便转身出了大殿,径直向前走去,心中有个雀跃的声音在喊着:菱儿!
……
※
回到自己的寝宫竟没见到夏亦菱,元昊立时变了脸色,胸中开始翻江倒海,心脏猛跳个不停。
从刚才,见到了龙昭云之后就已经开始害怕了——他的菱儿,才刚对他敞开心扉,才刚试着接受他,两人才刚享受了几天难得的恩爱温存,难道就要被他破坏掉吗?!他不能允许!菱儿好不容易才把心慢慢的朝向他,他决不允许他再来扰乱她的心!
“哼!龙昭云,你最好不要如此做!否则,我决不会手下留情!”
“菱儿,你在哪?菱儿!”
他焦急地喊着,快把整座宫殿翻了个底朝天,亦把满宫的太监宫女都给吼了出来。
“王妃呢?!”
他简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看不到她的每一刻都是难言的煎熬。
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还是她又……狠心的离他而去?或者与龙昭云……他不敢再想下去,只狠狠的揪着眼前的小婢女,森寒的目光中透着凄楚的恐惧。
那小丫头被他吓得原本能开口说话此时舌头也禁不住打起结来,怯怯的却又断断续续地道:
“王……王妃!她……她在……在在在后花……花园里看月亮!”
什么?
元昊一愣,放开了她,然后急急转身,大步向后花园走去。
※
夜里的花也沾染上了夜的颜色,有些冷清而萧索。
夏亦菱正笼罩在这样的夜色中,静静地坐在花池边的台阶上,仰头望着那夜空中的一轮弯月。
元昊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映着皎洁的月光,显得愈发的虚幻和飘渺,却又清丽动人。
他慢慢地走近,向着她身后站着的小莲和猩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便无声的退开了几步。
夏亦菱好似看得十分专心,竟对他的靠近没有一丁点察觉的反应,而他却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因为她的目光中,流出了那样让人心惊的寂寞……
他又觉得不安与惶乱,快步走了过去,从背后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紧紧的。
却觉她只是身体稍稍僵硬了下,随即便安静了下来,就势轻轻的靠在了他的怀中。
“你怎么来了?”
她甜甜的声音似是透着了然与惊喜,如同夜间清雅的黄鹂般穿入了他的耳膜,让他感到温暖的同时,一阵幸福的悸动。
“找遍了整座王宫都不见你,还以为你又……”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那些话会让自己疼痛,也会让她疼痛吧。他只能更紧地抱住她,深深的吻着她的额发,感受着那令他安心的清香。
夏亦菱沉默了许久,才似有些嗔怨的开口:
“……我很无聊,你又不让我出宫,又没人陪我,所以就只有一个人在这里看月亮了。”
元昊听了,眼睛里泛起了丝丝歉意与怜惜,可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弥补,只得蹙了眉,在她耳边轻轻地摩挲着,思考着自己的心事。
要她出宫他是绝对不会放心的,而且也是于礼制不合的,可自己又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她,真是无奈。
“菱儿,我……”
“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没想到夏亦菱不待他说完,已转过了头朝他温暖一笑。
元昊颔首,在心中叹了口气,便牵起她的手,两人信步走回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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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夏亦菱驾着马,在风中驰骋,脸上满是开怀的笑容。
元昊为了让她高兴,便带了她来宫外围场骑马,虽然此刻他人因为公事又离她而去,不过还是很开心的,能够走出那个憋闷的王宫,来野外呼吸下清新空气,已是十分不易又难得的了,她也应该知足了,所以大力甩着马鞭,让胯下骏马撒蹄狂奔着。
风从耳边呼啸着吹过,弄乱了她的发,却似洗干净了她的心。此刻心中只有青草和白云,还有胯下可爱的马儿,真是痛快啊!
她试着敞开了双臂,想要更加深切地感受被风洗礼的快慰;在这美丽广阔的大自然间,仿佛整个人都飞起来了……
她还不满足,竟然闭上了眼睛,想要体会一下更加梦幻刺激的感受——嗯……真的是……好舒服哦!
有些清凉的风吹拂在脸上,鼻尖呼吸着青草的芳香,还有翩然如飞的衣履……真好!
要能一辈子这样该多好啊G呵……
咦?耳边有了不寻常的响动,好像是……嘈杂的人语声?
不行,她得睁开眼睛了!
可睁开的一霎那,她便晕头转向了——
“不要啊!”
她尖叫起来,吓得又再次闭上了眼睛,原来她的马不知在什么时候已冲入了一处人群,又没有及时刹住脚,撞了人可怎么办啊?!
已经听到了身边众人的惊呼声,她毫无办法,缰绳之前已被她丢开了,此刻着急之下又找不见踪影,天哪!
“啊——”
她大声的尖叫着,惊吓使她的身躯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得,看来要一命呜呼了!
“菱儿——”
慌乱中她听到有人这样喊,语声中夹杂着太多的担忧与恐惧;可来不及多想,她便感觉到双眼晕眩得厉害,一时间仿佛天与地都翻转了过来……
终于,身体停止转动了,头脑中的嗡嗡声也减去了,耳边有些安静了,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还有,大力的心跳声……
好似有两个人的心跳,好似身体上方有人挡住了她的阳光,好似方才……有人的手臂很安全,很温暖……
她诧异的抬头,睁眼,愣住了……
她看到了一双如水的眸子,清澈却又温润,瞳孔中只有她大睁着的不敢置信的眼睛。
他的睫毛轻轻眨动了下,遮去了原本的担忧与恐惧,却换上了另外的东西,满满的,浓浓的……
那是属于她的东西,她知道,那是只给她的东西……
浓得化不开的爱,满的要溢出的情……
这样动人的眸光,这样温暖的眼神,总是这样温柔却又不顾一切护着她的人,只有——
“昭云……”
她轻轻地喊出声,眼泪便涌了出来,一滴滴,一行行,湿了颊鬓,湿了身下清凉的野草……
龙昭云的泪就在这声呼唤里,寂静却又决然的落下,落在了她的脸庞……
他无法制止住这样的心痛,亦无法克制这样的感动,无奈无措又倔强的,把头深深的埋入了她的肩颈……
两人的泪都在横流,交织在一起,淌在了身下青青的如茵绿草间,晃动着,纠缠着,再也分不清彼此……
“王妃?”
一声轻喊,此时却如同利剑,一下子刺穿了两人的神志,割裂了两颗鼓动却又沉痛的心。
不得已间,他拉着她站了起来,两人一同看向来人。
是伯文,和众多的侍卫,正朝着这边赶来,已与她几步之遥。
伯文来到身前,异常复杂的看了一旁的龙昭云一眼,便领着众侍卫一同单膝跪地行礼道:
“属下该死,未能护得王妃周全,甘愿领罚!”
此刻的夏亦菱哪里有心情听他讲什么领罚,只一双眼睛凄迷却又慌乱的朝向身边的昭云,再看不见其他。
他也正瞧着她,眼角周围还有未干的泪痕,而那一双寒星般的瞳眸中,此刻却盛满了令人心惊又心疼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