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一无所有

“欣然……”

“别跟我来。我们结束了，洛星辰。我彻底死心了。不管我们以前发生过什么，反正你也记不起来了，就让它过去吧，三年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这已经够了，我累了……”欣然拿着项链跑出了大厦，韩星宇飞快地跟了上去。

“欣然……欣然怎么了。”

“他知道我是洛星辰了。”

“什么？你真的是洛星辰？糟了。”

严蔚和子涵也跟在韩星宇的后面，可是他们却跟丢了欣然。

叶美薇看到尉迟欣然很是意外。

“欣然，你怎么来了？”

“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欣然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留下了那句话就离开了。叶美薇被欣然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星宇，尉迟欣然竟然打我。”

“欣然在你那？你留住她。”

“她跑了。”

韩星宇挂了电话朝叶美薇的宾馆方向跑去，她应该不会离开太久。

欣然离开叶美薇的住处后，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瞎晃，想起了以前在学校里的日子，与叶美薇算不上知己，但也是很不错的朋友，很有挑战性的竞争对手，三个人经常嘻嘻哈哈地玩在一块，谁又会想到她是这种人呢？人为什么总要活得那么复杂呢？难道一开始的“巧合”也是她一手策划的吗？欣然不愿再往下想了，她宁愿这一切都是假的。

伊城繁华迷离，却看不清哪是真哪是假，是是非非分分合合每天都在不断地上演，而自己在这个大都市又显的那样渺小，回来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没有人可以回答她。这两年来，从一个受人冷眼的实习生一路到报社的支柱，中间经历的艰辛付出的努力数不尽的委屈只有自己吞在肚中，她从来都不是锋芒毕露的人，只是纯粹的想把自己喜欢的工作做好，为什么总有人排斥和阻挠呢？她根本不想去和人竞争，只想按照自己的生活节奏快乐地生活着，但却是那么难……

欣然随便跳上了一辆公车，不知道公车开向何方，她只是想静静地坐着，一站一站地坐下去，最好永远都不要停下来。好像有人说过，要真正了解一个城市，就一定要去坐公车，它会带着你经过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繁华的，寂寥的……伊城很美，美得让人眩目。

夜晚的公车很宽敞，没有多少人，偶尔几个也是带着疲惫的倦容，应该刚加班回家，有夜生活的人肯定不会选择坐公车。上大学的时候，欣然也喜欢坐在公车上看风景，看热闹的城市，想一想自己的过去，想一想自己的未来，那时候是无忧无虑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洛星辰偶尔也会陪着她疯，从起点坐到终点再从终点坐回起点，他们就这样听着音乐，聊聊天，看看风景，日子过得很舒适，很惬意。而现在，她孤单地坐在位子上，把脸贴着车窗，似乎还能感觉到洛星辰的体温，却再也没有心情去看外面的风景，她的心跟洛星辰离开的那一天一样，已经完全被掏空了。曾天真地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以开心的和韩星宇成为朋友，可以很肯定地告诉自己，他不是洛星辰，而老天偏偏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欺骗，让人更加的寒心，尤其是第一天他是如此斩钉截铁地否认。或许，也不应该怪他，毕竟他也失去了记忆，都说失去记忆的人是敏感的，他只是出于对自己本能的保护吧。但是，她还是没办法知道当初他离开的原因，难道洛星辰当初也是以为她是个不可信任的人吗？这绝对不是因为失忆就可以解释的问题。她还有追问下去的必要吗？接下去该怎么做？帮韩星宇找回忆，还是自己从此消失？好像后者来得更彻底些吧。即使帮他找回了回忆又能怎样？他们已经不能再回到过去了，她回来的目的并非如此。现在是在为谁难过呢？是为自己吧。她一直都在为自己难过，不是吗？怕自己再一次受伤，怕再被洛星辰“抛弃”一次，再让自己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待，人只是自私的动物。她好像已经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欣然，是你吗？你在哪里？”

“公车上。严蔚，我想见你。”

“好，我马上出来，我们去哪？”

“南湖边上的星巴克。”

自从欣然从叶美薇的宾馆跑出来，韩星宇就一路跟随着欣然，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知道她一定很悲伤，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他也正坐在公车的最后一排，他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能等，即使如欣然那样等上三年，他也没有怨言。她是因为他的撒谎而生气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严蔚通知他去星巴克，或许可以从她们的谈话中了解事情的真相吧。

严蔚已经早她一步等在那里。

“先吃点吧，晚上什么都没吃。”严蔚已经帮欣然点好了东西。

“恩。”

最喜欢的提拉米苏也变的淡而无味，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勺子。

“严蔚，你为什么一直都单身？”沉默许久的欣然一开口就问了个毫无营养的问题。

“啊？咳咳咳……”严蔚自然被欣然莫名其妙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提问乱了手脚，整杯咖啡洒在衣服上。

“我去下洗手间。”她闷闷地说。

欣然继续若无其事地喝着咖啡，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这个城市是否有她的未来，但有了严蔚，她不是一无所有。就在她身后坐着的韩星宇也被刚刚欣然的一句问话给呛到了，但强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欣然起身又去挑了很多的甜品，她现在只想把自己腻死在食物中，虽然吃什么都没有味道，但每一次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吃很多很多的甜品，不知道是谁说的甜的东西能刺激人的神经，可以让人兴奋起来，为什么今天晚上吃这么多心情还是那么糟糕呢？

严蔚早看到了韩星宇，被欣然这么一问，反倒后悔通知韩星宇了，这根本就不关他们两个的事情么。

“欣然，你在做什么？这些都是你吃的么？”

被严蔚这么一问，韩星宇用杂志遮住脸回过头去，桌上一大堆的空盒子，她这是要把自己活活撑死吗？他很想冲到她的面前去骂她。

“我饿了……”满口的蛋糕说话都含糊不清。

“你根本就没饿！别吃了，你的胃本来就不好。”严蔚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勺子，欣然捂着嘴跑去了洗手间，韩星宇也站起来准备跟上去，严蔚拉住了他。

“还是我去吧，现在你过去更让她受不了。”韩星宇的眼中写满了悲伤，“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谢谢。”

回来后，欣然还是没打算放过这些问题，严蔚的头开始大起来。“学校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追你，为什么你都拒绝了。”

“缘分还没到吧，你也知道他们都很肤浅。”

“爱情本来就是肤浅的吧。”

“好了，好了，别钻牛角尖，我都告诉你吧。”

“……”

“其实，我谈过恋爱，在高中的时候，早熟吧？”严蔚喝了口咖啡试着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那时候我们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就跟你和洛星辰那样吧。”一提到洛星辰，欣然的眼神再次黯淡下来。

“后来，我们考上了不同的大学，还记得大一的圣诞节吗？那时候我去了他的学校，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的，却看到他和其他女生在接吻……”欣然递上了纸巾。

“当时，我什么都没有做就离开了，是不是很懦弱呢？过了几天，我就打电话提出了分手，他还装傻地问我原因。幸好那时候已经是寒假了，我可以回家疗伤。”

“你问过他为什么那样吗？”

“问过，我当然不会甘心。他说，时间久了，腻了……”

欣然走过去坐到她的身边，抱着不断抽泣的严蔚，是啊，时间久了，腻了，多好的理由啊，或许她和洛星辰也是这样吧。

“对不起……”

“没事，都已经过去很久了。”严蔚很快就停止了哭泣。

“那你还会爱上其他人吗？”欣然毫无表情地等着严蔚的回答。

“不知道，这种事情没法用理智去控制，那时候毕竟都太年轻了。”

“严蔚，我想放弃洛星辰了。”她说的平静如水。

“为什么？”

不只是严蔚惊讶，韩星宇的心也咯噔了一下，放弃洛星辰？那不就等于……为什么？他多么想转过身去大声地质问她为什么，他的拳头捏得更紧了，似乎要把全身经脉都给绷断。

她淡淡地回答，“洛星辰爱的是尉迟欣然，但韩星宇不是！”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韩星宇的全身放松了不少，原来欣然担心的是韩星宇不爱她，但她不知道，韩星宇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已经为她牵肠挂肚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爱你呢？如果不爱你，就不会在那天酒会上跑出来，如果不爱你，就不会把醉醺醺的你扛回家……”

“那可能是潜意识的行动吧，碰到任何一个喝醉酒的人他都会这么做吧。”

当他是花痴吗？把每一个喝醉酒的女人都往家里扛，要知道，他的那间公寓她是唯一进去过的女人。

“欣然，你等了他三年，整整三年，为了他甚至放弃了出国的机会，放弃了在伊城的工作……”

“是啊，就是因为我放弃太多了，累了，我不想再继续等着他恢复记忆，只要他好好生活着，这就够了……”

“失去记忆，也不是他愿意的，再说他也很痛苦，如果这个时候你放弃他的话，那么……”她知道欣然不可能那么轻易放弃，要是那么容易，三年前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他现在这样很好，不需要再记起什么，真的。我要为自己而活了，严蔚，爱情不是全部，我不想他在我心里占据越来越多的位置……”爱情让自己失去了理智，让自己的心一次次的被黑暗吞噬。

“可是……”

“我爱洛星辰，我可以用生命去守护这份爱，我不希望这份爱有任何的污点，不希望……”韩星宇应该有自己的生活，重新开始记忆的累积。

韩星宇的泪滴落在咖啡里，传说中第一杯爱尔兰咖啡不就是有眼泪的味道吗？那是一个多么美丽的传说。尉迟欣然对洛星辰的爱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终于可以理解洛星辰为什么千叮万嘱让他用一生去守护，她是个值得一生守护的女人。她累了，那么接下来，就让他来守护她吧，让他来为她付出吧。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韩星宇给严蔚发了条消息就起身离开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他会怎么做呢？他也会放弃欣然吗？严蔚盯着屏幕皱起了眉头。

“严蔚……”

“啊？”

“我们走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欣然，先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强迫自己忘记他，顺其自然就好。”

“恩，我知道了。”

“要是时光能倒流该多好，我真想重新回到学校，过着没有纷争的日子。”

“恩。”

欣然把ipod塞到耳朵里，传出悲伤的歌曲。

天上飞过是谁的心

海上漂流的是谁的遭遇

受伤的心不想言语

过去未来都像一场梦境

多少冷漠我都尝尽

多少回忆藏在我的眼底

遥远的你是否愿意

为我轻轻点起一丝暖意

痛苦和美丽留给孤独的自己

未知的旋律又响起

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

黑暗之中沉默地探索你的手

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

明天的我又要到哪里停泊

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

心中的火再没有一点光和热

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

昨夜的梦会永远留在心中

——王杰《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

欣然慢悠悠地把项链挂在了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