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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啊!”
褪去了天津味的外衣,这京腔京味的对白让叶语周身一颤。
多么熟悉的腔调,这声音虽然近在咫尺,却不亚于天籁之音,是她期盼了许久的……
叶语慢慢转过身来。
辛傲伸手揭去粘在嘴唇上面的假胡须,嘴角微动,露出一个辛傲招牌式的灿如星辰般的笑容。
叶语笑了,眼泪像一颗颗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滚落下来……
辛傲侧着头,向叶语张开双臂。
叶语一下子扑进了辛傲的怀抱,她的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脖颈,紧紧的,紧紧的……她的泪像打开闸门的洪水一样,打湿了辛傲后颈的衣衫。
“大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叶语像疯了一样,哭一阵儿,笑一阵儿,在辛傲的肩上乱打一阵儿……本来对辛傲有一肚子的话要讲,这会儿却什么也讲不出来。
“傻丫头,替我担心了吧?”辛傲帮她理了理额前的乱发。
辛傲的一句话,让叶语泣不成声,只能像小鸡啄米一样使劲点头。
辛傲用手指帮她抹去挂在脸颊上的泪水,可总也擦不完,“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你……为什么要越狱啊?你不知道这是死罪吗?”叶语终于控制着自己,说出她最想知道的中心话题来。
“我知道是死罪,可是我必须出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必须把这件事了结掉……”辛傲声音执着而肯定,看来越狱的事并不是他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叶语,先不要说这些,我问你,你知道昨天对你下手的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杀你吗?”
“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说什么五十万,而且说我是‘绊脚石’,我猜可能是艾菲菲的男朋友,可是他说他不是王宇……”叶语一脸的无知。
“你呀,真不让人放心,别人都想对你下刀子了,你竟然不知道对方为了什么?”辛傲无奈地叹了口气,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不是把他带走了吗?问出来了吗?你把他怎么样了?”叶语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具体原因我也是听得模凌两可,不过他供出一个人来:章娜。”
“啊……怪不得呢,章娜找我借过五十万,可是这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不会因为我没借钱就起了歹念吧,况且就是杀了我,也没有五十万啊,他们要五十万到底干什么?”叶语还是不太明白。
“那个男人的身份我查过了,在一家夜总会当鸭子,好像章娜答应给他五十万,和什么孩子有关,那个男人打算拿了钱之后退出妓男行列,没想到章娜没有能够兑现,而且说那五十万完全是因为你从中作梗才拿不到的,所以那男人恼羞成怒,想剔除你这个绊脚石。”辛傲的眉头拧到了一块,一说起这些他就心焦,他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想害叶语,他不能守在叶语身边,心里太不安了。
“和孩子有关?是章娜肚子里的孩子吗?”叶语不由得自言自语,这个孩子到底有什么玄机呢?章娜那日的遮掩也验证了这个孩子确实有问题,但会有什么问题呢?
叶语一时想不出什么头绪,她使劲晃了晃头,这些现在都不是最重要的,她所担心的是辛傲的安全问题,他冒死越狱,现在又乔装改扮出来见她,不会真像梦里想的那样,只是因为想她吧,肯定不是,辛傲就是对自己用情再深,也断然不会冲动到这个地步。
“辛傲,你冒死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叶语想弄清楚,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叶语,有些事,需要我亲自来了结,可以说是我以前欠下的一笔难以偿还的债。”
辛傲很模糊地说道,渊源太深,他无法一时半会儿说明白,他也不想让叶语太明白,省得她牵挂,更怕她会阻止,而事已至此,他只能这样做,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你要做的事……难道……比你的命还重要吗?”辛傲啊,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什么事能让你冒着死的危险而甘愿去做呢?
“是,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因为我欠下的这个债将要累及很多的无辜,我不想让事态因为我再扩大下去,更不想看到我的亲人们都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所以我必须这样做。”
辛傲郑重地点了一下头,他不想让叶知道的过多,他怕她担心,怕她阻拦,那样他会舍不得她,下不了决心。
叶语无言地低下头,这是辛傲的选择,她没有权利去干涉。可是辛傲,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啊,你可曾问过我的感受,我真的不愿意你这样做,我想让你活着,好好地活着,哪怕不能日日相见,至少还可以想念,还可以憧憬,远方的辛傲此刻正在做什么,如果真的化为一撮黄土……
叶语不敢想下去了。
“叶语,如果我真的死了,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希望你能够快乐,象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那样单纯,那样快乐地生活……”
辛傲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他语调轻松诚恳,像是热恋中情人对美好未来的低语,没有人能想象,他会把死看得这样从容和淡定。
“我不要你死,不要……你不要胡说,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辛傲,如果你死了,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你不能抛下我……你看,我特别容易招来祸端,每次都是你来解救我,如果没有你,我也会活不长,我知道你爱我,我要你永远爱我,爱我一辈子,管我一辈子,保护我一辈子,你听到没有,你必须对我的生命负责任……昨天不是还有人要杀我吗?没有你我早就死掉了,我要你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难道你真的希望我死于非命吗?你不会的,你不忍心看我死,对不对?你最疼我了,对不对?”
叶语失控了,她一会儿哀求,一会儿强迫,一会儿蛮不讲理……总之,她不想失去辛傲,一想到那个“死”字,她的神经就错乱了,那不应该是辛傲的结局,她不管什么法律、什么制度、什么规定,她也不要管事情应该是怎么样的,她只知道辛傲不能消失,就算辛傲犯了再大的错,也不可以。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做合法公民,只要能保全辛傲,就算让她去犯再大的错误,她也愿意。
“傻丫头,我当然不会让你去死,我怎么会允许,又怎么会舍得,如果我死能够让你好好地活下去,我愿意……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会很不放心……叶语,面对现实吧,越狱就是死路一条,我已经选择了这样做,就没有回头路了,听我话,好好活着,亦霆会替我好好爱你……”
辛傲把头扭了过去,他不想让叶语看到他眼中的泪水。叶语啊,你知道吗,今生你是我的最爱,如果不是生离死别,我又怎么愿意把你托付给另外一个男人。
“不,没有人能够替代得了你,辛傲,我们逃走吧,彪子说他可以送你出国,那样就会没事的,我和你一起走,好不好?”叶语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辛傲,她希望他点头,这是她全部的希望。
“对不起,叶语,我不能那样做。”辛傲摇了摇头,把叶语心中的希望全部都摇灭了。
……
叶语不知道自己怎样回到的家里,辛傲的话始终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他虽然把话说得极其轻松和自然,但是她能感受到那种萦绕在他身上的慷慨赴死的氛围,很决绝,好像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力和物力能够挽回似的,这种感觉让叶语突然间觉得自己活着已没有了任何意义,想想自己在商场中费心费力地争斗竟然是如此的可笑……
叶语到达自己居住的地方之后,正在找开单元门的钥匙,有两个男人向她围扰了过来,很客气地问道,“请问您是叶语小姐吗?”
叶语一愣,木然地点点头。
“您还记得我吗?”其中一个人微笑着向她点头。
“你……”叶语觉得确实有点眼熟,但她现在脑子太乱,最近接触的人又太多,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你忘了,你去**监狱探监的时候,是我把你领进去的。”对方耐心地引导。
“噢。”叶语恍然大悟,她记起来了,说话的这个人是关押辛傲监狱的那位“领导”,当是她探监的时候,确实是这个人把她领进去的,只不过当是他穿的是警服,现在着的是便衣。她还记得这个人姓刘。
随即,叶语心中猛然一紧,辛傲越狱了,狱警紧跟而至,当然是为辛傲的事情,难道刚才他们跟着自己,已经把辛傲抓起来了?……不会,不会,看他的神色不像……那他到底找我干什么?
看着叶语紧张的神色,那位“领导”又尴尬地笑了笑,“叶小姐,我们能找个地方谈谈吗?”
叶语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他们的来意和辛傲有关,她想知道。
叶语带着两个人在小区内的石凳上坐下,这会儿正是午休时间,外面几乎没有人。
“辛傲越狱了,您知道了吗?”刘警官问道。
“不知道。”叶语连忙摇了摇头,她已经抱定决心,打死也不能说出辛傲的一点消息来。
“叶小姐,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们这次来,是来寻求你帮助的……”刘警官声音很低。
帮助?叶语心想,你不用说得那么客气,还不是想让我帮你们把辛傲抓住?这事门儿都没有,辛傲如果被你们抓回去,那就是死路一条,我能亲手把辛傲往死路上推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辛傲的事,他越狱的事我也是刚刚才从你们嘴里得知的,你看,你们这么容易就能找到我,辛傲又不是孝子,他当然不会来找我,这样岂不是自寻死路吗?所以,我估计我帮不了你们。”
叶语话虽然说得很委婉,但却从根上断了他们的念想。
“是这样,叶小姐,实话跟你说吧,我记得当时你去探监的时候,我就说过,辛傲在监狱里很有号召力,我们也不想和他弄僵,其实自从去了之后,监狱里的犯人虽然很抱团儿,但是却没有公开闹过什么事,这当然应该说是辛傲的功劳,辛傲越狱的事,我们至今还瞒着没上报呢,一方面这和监狱领导的任期业绩有关系,另外一方面,我们也不想把事态扩大化,如果这件事真的公布出去,全国就会布网抓辛傲,到那时再抓回去,恐怕就是死路一条,如果辛傲被处决,我们那儿关押的犯人肯定会闹事,所以出于多方面考虑,我们现在还没有公开处理这件事,我找叶小姐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和辛傲联系上,请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如果他有事情需要处理,那就安心处理好了,但处理完了,我们还想请他回去,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至于减刑的事儿,我们也会优先对待……”
刘警官的话说得极为恳切,也确实打动了叶语的心,这么说,辛傲并不是死路一条,这真是苍天保佑,叶语不由得心中涌起一股热潮。
“感谢政府的宽大处理,我这里先替辛傲谢谢你,谢谢政府,辛傲是好人,他是被冤枉入狱的,他根本就没杀过人,请你们相信他越狱也是情非得已,如果我能见到他,我一定把这么好的消息转告给他,让他重新改过……”
叶语不由得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她是由衷地感谢政府,感谢这两个前来送信的警官。
“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刘警官见目的已经达到,和另一位同事就先行离开了。
辛傲不会死了,政府已经同意宽大处理了,叶语的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
只可惜,临别前,辛傲没有告诉她联系方式,说有事他会主动联系她,否则,她真想现在就与他共同分享这个让人快乐无比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