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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音箱轰天轰地的响着,舞池里的人群在音乐的掩饰下疯狂的发泄着欲望,暧昧不明的光线里,一杯一杯液体被形形色色的男女送入喉咙。
面对梁迎推过来的空酒杯,韩习平犹豫了一下,他平时不喜好烟酒这些东西,特别是酒,他认为酒大伤身,酒多误事。
他正在踌躇不决,梁迎已经给他倒了半杯洋酒,没有勾兑任何饮料,纯正的烈酒,她眯缝着双眼,嘴角带着促狭的笑意,“喝吧,喝了就会忘记这世间的烦恼,喝了就会觉得生活还是如此美好。”
韩习平伸出手,僵硬的指节贴着玻璃杯,杯子里浮着冰块,冰凉的感觉透过杯身直泌心脾。
他今天主动联系梁迎,无非是想寻找一个能懂他能欣赏他的人,那些被报社杂志退回来的稿件塞满了他的邮箱,他挑出其中最得意的两篇文章准备发给她,他想,他们都是莫言的崇拜者,她一定能够看懂他字里行间的深意。
他一直胸怀大志,自认文笔超俗,不是当下那些不入流还自称为文学青年的写手可以比拟的,无奈碌碌不得志,投靠无门,笔下的东西又很难被当今的社会所认可,以至于收入菲薄,只能靠着吃撰母的勉强度日。
他认为自己是鸿鹄,可是没有蓝天可以翱翔,他认为自己是千里马,可是没有慧眼的伯乐。
韩习平心中压抑的愁苦、愤怒、无奈,此时全被这喧杂的环境激发了出来,他拿起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酒太烈,他被呛得弯腰咳嗽,眼泪直流。
梁迎笑着拍手,“好酒量,好酒量。”
烈酒入喉,有种说不出的浓重,仿佛是穿肠而过的毒药,带着不顾一切终得解脱的快感,韩习平第一次喝这样的酒,洋酒不似二锅头,带着点诱人的甜味儿,初尝时感觉甘爽,喝下去却有股呛人的后劲儿,韩习平拿起梁迎为他再次倒满的酒杯,“来,干杯。”
梁迎同他碰了碰杯子,两个人再次一饮而尽。
酒尽上涌,韩习平已经关闭多年的话匣子好像被打开了一个阀门,他拉着梁迎,跟她头靠着头,生活和工作中的种种不快,对现实与社会的不满,此时全部毫无保留的倾吐了出来,梁迎一边听着,一边拍他的肩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来,干了这杯。”
“干。”一吐为快的韩习平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爽快,举起杯子用力撞了一下梁迎的酒杯,因为大力,杯中的液体飞溅了出来,有一些溅到了梁迎的脸上和身上,他急忙拿起桌子上的纸巾给她擦拭,“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梁迎起身,“我去洗一下就好了。”
她摇椅晃的站起来,还没等站稳,忽然脚下一软,韩习平一把抱住她,“你没事吧?”
“没事,我还能喝。”她攀着他的肩膀,想要站起来却没有力气,韩习平正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服务生好心提醒,“先生,这位女士喝多了,你还是先送她回去休息吧。”
韩习平没做太多考虑,在残存的那点理智的支撑下勉强将她扶出酒吧,有眼尖的出租车立刻停在两人面前,他抱着她一起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