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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底的时候，载着程源菲一行人的飞机降落在了元川国际机场。
因为考虑到媒体对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大事的敏感度，所以他们的回国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而且因为航班是深夜抵达，所以也没有让任何人来接机，直接驱车回了程家。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旅途颠簸，程源菲早已疲倦不堪，回到家后便倒在床上熟睡过去。
徐美言替女儿盖好被子，走出去后对程晋阳说：“打电话让季安越过来。”
同样万分疲惫的程晋阳闻言一愣：“现在？！”
“废话。”
“可菲菲她……她和他……”程晋阳顾虑到妹妹和妹夫之间微妙的关系，不由得有些犹豫。
徐美言推了他一把，拧眉道：“我让你打你就打，怎么那么磨叽啊！”
程信联靠在沙发里闭目调整状态，闻言便睁开眼睛看向妻子。“大半夜的你做什么？”
自从女儿的身世揭露之后，出于对程信联隐瞒这么久的愧疚，徐美言对他便一改往日的强势态度，变得温和起来，此刻见丈夫这样问，便柔声道：“我当然是让他过来看他的老婆和孩子了，你以为分开了这么久，人家不想啊？”
“那明天天亮再让他过来也行啊，也不急于这一时。”程信联显然不认同妻子的做法。
“哎你懂什么呀！”徐美言不乐意了，道：“有什么比早上睁开眼后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幸福啊？再说了，我们菲菲因为他吃了这么多的苦，我让他半夜跑过来怎么了？我都没说把他这个女婿扫地出门了，他还不知足啊？”
说完她又推一直在那里犹犹豫豫的儿子：“打啊？不打我自己打了啊！”
拗不过心血来潮的母亲，程晋阳只好拨通了妹夫的电话。
“……喂？季安越，我是程晋阳……嗯对，这是国内号码没错……额我们是回来了，刚到家……哦！哦哦哦……”
连哦了好几声之后，程晋阳将手机拿离了耳朵。
“怎么了？”徐美言疑惑的问。
程晋阳明显有些跟不上状态，他呆了好几秒才说道：“他……他发现我这是国内号码，然后知道我们回来，现在已经驱车赶过来了……”
徐美言讶异的张了张嘴，半天才缓缓说道：“看来我没看走眼啊……”
十几分钟后，季安越颇为狼狈的出现在了程家的客厅。
他明显是没有整理过的模样，衣服皱皱巴巴，衬衫领子都掖在了里面没有翻出来，甚至纽扣都扣错了位置，一脸的憔悴，眼底有着血丝，下巴处还留着青色的胡茬……总而言之，怎一个“乱”字了得。
“妈，菲菲呢？”他一进来就满客厅的搜寻目标，未果后急切的看向丈母娘。
徐美言坐在沙发里，见他这样问，冲他摆了摆手：“先到这边坐下再说。”
“我现在就想见她……”
“先坐下！”徐美言一瞪眼睛。
季安越只好走过去坐在对面，可是即使坐下，那一脸焦灼敷衍的神色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
“安越，你奶奶最近怎么样了？”徐美言问。
季安越神色怔了怔，片刻低垂眼睑，道：“还在医院……医生说病情可能会有持续加重的危险……”
徐美言闻言微微皱眉，露出担忧的神色来：“病来如山倒，老夫人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你们做后辈的要多体恤老人，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可既然发生了你也就不要过度的自责，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老人家，知道吗？”
季安越沉默着点了点头。
“明天我就让菲菲去医院看老夫人，她现在在楼上睡着，这次回来因为肚子里有个小家伙的缘故，她累坏了，你上去看她注意不要把她吵醒了。”徐美言交代了几句便放季安越上楼。
拧开门，房间一片黑暗。
打开房间里的灯，季安越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安静睡着的程源菲。
他屏佐吸，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粉白色的碎花枕头上，程源菲安静的睡颜异常柔美，但眼底却有着明显的黑眼圈。
季安越痴痴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妻子，嗓子里像是堵了一个硬块般，连呼吸都忘了。
他伸出去的手带着一丝颤抖，抚上程源菲的黑发。
记忆中柔顺的触感让季安越的心在刹那间轰然倒塌，他再也忍不住，轻轻的吻上此刻睡熟中她光洁的额头。
许是冒出的胡茬刺痛了她，睡梦中她轻轻蹙眉，发出一声呓语。
季安越立刻屏佐吸。
好在并没有吵醒她，季安越坐在床头，就那样看着她的睡颜，轻轻地哑声道：“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