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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古月明的谈话是在她的痛哭声中结束的。下面是陈皓和尤柄国的对话。
尤柄国的交代成了侦破“70——12。19”凶杀案的关键。他没有在母亲古月明和兄弟尤柄权之间进行选择,他只选择了事实。尤柄国的交代,排除了马猩杀害尤大宽的嫌疑,进一步证实了同志们的最初的分析和判断。
尤大宽确为尤柄权所误杀,尤柄权举起椅子,椅子落下去的位置,应该在尤大宽的后背上,尤大宽看见儿子举起椅子准备砸下去的时候,他把头抬了起来,椅子正好砸在尤大宽的左耳上方。因为他的脸是侧过来的。尤大宽应声倒下。
尤柄权和马猩当时就吓傻了,他们跑去喊母亲。尤柄国和双双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老三在敲母亲的房门,在他们穿衣服的时候,母亲和老三来敲他的房门了。等他们赶到老三房间的时候,老畜生已经死了。
尤大宽做人太失败,他在两个儿子的舌头尖上变成了“老鬼”和“老畜生”。在老婆的口中成了“死鬼”。
在这里,陈皓和李云帆想到了三个问题:
“从你们听见第一次敲门声到见到尤大宽,大概有多长时间?”
“听到敲门声以后,我们楞了一下,是双双先听到的,他叫醒了我,我们听了一会,愣了一下——我当时身体不舒服,刚从李大娘家回来不久。”
“你就说大概有多长时间?”
“我估摸有十几分钟的样子。”
“你们看到尤大宽的时候,他是什么姿势,人躺在什么地方?”
“趴在床上。”
“头上有没有血呢?”
“有血,耳朵和脸上都有血,被子上也有。”
把尤大宽的尸体藏到清水河的主意是古月明出的。当时,大家就想把老畜生的尸体早一点处理掉。
“尤大宽毕竟是你们的父亲,你兄弟杀死了尤大宽,不管是不是误杀,你和母亲都应该选择报案,怎么能将错就错呢?你们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陈皓说这番话是有目的的,他想让尤柄国把当时的情绪背景说出来。尤柄权曾经提到过这个问题。
“他不是我的父亲,从我一生下来,就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发亲。”尤柄国突然激动起来,“他根本就不配做父亲。”
“这是何故?”
“他……”尤柄国楞住了。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尤大宽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不少,但我们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老畜生不但欺负了弟妹猩,还欺负了双双。他还……”
“他还怎么样?”
“他还和桂芝搞在一起。”
“尤大宽和桂芝搞在一起,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只要桂芝一回娘家,他们就在店铺里面乱搞,有一回让我撞见了,老畜生塞了一个金豆子给我。”金豆子终于出现了。没有想到尤大宽把金豆子用在了这个上面。
“尤家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
“就我一个人知道,老二一直蒙在鼓里。你们说说看,天下有这样的父亲吗?他和动物有什么两样。有一个情况,你们可能不知道,他表面上是和母亲住在一个屋子里面,实际上,他已经分居多年了——从我记事起,他们就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
其实,同志们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个情况。
“从我记事起,他们就分开睡了。老畜生在外面有好几个女人。高老板的女儿裴云就是他公开的姘头。”
话说到这里,同志们对发生在尤家大院这起凶杀案的性质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令同志们大喜过望的是,尤老大提到了金豆子,看来赵大爷所提供的情况并非空穴来风。既然金豆子确实存在,那么,此案很可能和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陈皓就着尤柄国的话头继续进行深度的挖掘。
“你父亲和母亲长期分居,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不——我不知道。”
“那么,你父母为什么把你爷爷的遗像束之高阁呢?”
“不知道。”
“你们为什么要将尤大宽的遗像藏起来呢?”
“他的遗像配挂在墙上吗?那还不把我们弟兄几个恶心死啊。”
“我们可以告诉你,你父母之所以不将你爷爷的遗像挂起来,其想法和你们是一样的。”
尤柄国好像听懂了陈皓的话。实际上,他早就听懂了,下面一句话透漏出了所有的信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都是一路货色。”陈皓有理由相信,尤大宽之所以糟蹋自己的儿媳妇,其根本原因是因为,三个儿子根本就不是尤大宽的种。
“有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就用不着藏着掖着了。有什么问题,你们就问吧!我绝不会再隐瞒什么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几个领导正好在这里。”
“有什么要求,你先说吧!”
“我兄弟一开始并没有要杀他,他跟我说,他下手的时候,并没有用多大的劲,没想到老畜生这么不经砸。”从尸检的结果来看,尤柄权没有撒谎,顶多是软组织受伤。
“你们在判刑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到这个问题。”尤大宽虽然为老不尊、禽兽不如,提不上筷子,但尤家的两个儿子却是互相怜惜,互相爱护的。
“我们会考虑的。”
“你们问吧!”
“我们第一次到你家的时候,尤大宽的照片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
“是从后厢房拿出来的,同时拿出来的,还有老鬼的遗像,还有奶奶的遗像。遗像就藏在柜子里面。”
“为什么要把遗像转移到其它地方去呢?”
“母亲和我们担心你们通过遗像发现尤家的秘密。”尤柄国所说的“秘密”恐怕是指发生在尤家大院里面“老公公扒灰”这档子事情,“我们没有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更没有想到你们要看遗像。我就趁你们说话的功夫,钻进后厢房。”
“照这么说,后厢房门上的锁是有钥匙的了?”
“不错,有钥匙。”
“我们和你母亲谈话的时候,你不在跟前,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进后厢房的呢?”
“我家客厅的上方有一个阁楼,我当时就在阁楼上面。”
这时候,同志们才恍然大悟,从客厅的外面看,根本就看不出上面有一个阁楼,怪不得古月明在说到后厢房的时候,嗓门一下子大了许多。原来是说给尤老大听的。
“阁楼的进出口在什么地方?”
“在母亲的房间里面。”
敢情尤家的建筑还专门设计了暗道机关。好可怕的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