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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眼睛一亮,问道:“公子有好法子?”
“法子都是人想出来的,不过我要寨主一个态度……”沐沂邯坐直了身子,眼睛看向莫天,“先生能做主?”
“但说无妨。.”莫天脱口而出,说完就觉得自己态度明显过急,忘了自己只是一个中间人。
“当然是寨主的想法,对寨子日后归属的考虑,没有他的表态作为出发点,我想再多法子也是白搭。”
莫天沉吟了片刻,方道:“适才莫某对公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公子现在要的是寨主的考量,在下不敢擅自做主。”
沐沂邯也不急,淡然道:“那便算了,我不会为难莫先生。”
“公子先听在下把话说完。”莫天抬了抬手,道:“我身无长物家无人口,是生是死了无牵挂,可堪公子随意所用,但寨主身负飞龙寨上下数万人身家性命,谨慎些也是应该的,所以今日在下不耻,想代表寨主请要公子一个态度,不知可否?”
沐沂邯早知他会有此一问,只是现今,这些都是他不愿提及的……往事。
但不坦诚便不能取信于人,他握住了拳头,心里却在苦笑。
一阵箫声远远的飘来,慢慢的越来越近,在这空寂寒冷的夜里如同一阵暖流,逐渐让片刻前微凉的心在融融的暖意中恢复正常的跳动。
这曲子在莫天听来生疏得很,几乎是曲不成调加上换气不接断断续续,所以他很难理解,沐沂邯陶醉的表情从何而来,难道真是因为觉得曲子好听?
很难相信,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在音律欣赏方面还不如三岁孩童。
沐沂邯唇角一弯安逸的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想来今年的上元节又该错过了两人相聚的时间,若是能一直在这里也是不错的,但有些事不可逃避,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发,既然有幸逃过一死,下半辈子为她开天辟地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曲终了,沐沂邯才缓缓睁开眼睛,用火钳夹了一个草药饼投入火盆,一股药香滑入肺腑,鼻腔到肺部都是一阵清凉。
“这是?”莫天闻到药香,面露惊异,又有些惊喜。
“我师父不喜熏香,这是他研制配出的药饼,常闻凝神静心,还有助强身健体。.”
莫天也是医者,对药草研究颇深,但这药饼香他深深闻了半晌,也只是分辨出了几味药,不免让他起了兴致,竟蹲在了火盆前拨开草灰仔细的研究着。
“莫先生若是喜欢,我可给你方子,只是有几位草药非得去青鸾幽谷才寻得到。”沐沂邯淡淡道。
莫天霍然抬头,惊喜不已,竟连话都说不太清了,“莫非,公子……师父,就就是那位隐居青鸾谷的世外高人?”
沐沂邯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实在是毫不顾及别人澎湃的心情,样子有点欠揍。
莫天沉浸在喜悦中,也不管他如何态度,犹自高兴的道:“原来竟是高人的徒弟,真是在下孟浪了,当初浅谈片刻就如醍醐灌顶,后来在下几经寻访都未能再见一面,如今可是……哎,公子怎不早说?”
“早说迟说有区别么?”沐沂邯又浇了盆冷水。
莫天哽了哽,一时间哑口无言,知他说的是实话,崇拜那位高人也只是他个人的事,和山寨毫无关系。
转念一想,眼前人突然丢一个草药饼然后引自己猜想,不会是心血来潮,莫非是从旁告知自己他的身份?
只是那位高人的身份都无从得知,哪里能猜到他的身份。
“家师青阳,隐居青鸾幽谷数十年。”
沐沂邯轻声提醒,若不是自己不想提及关于自己从前的一切,何必这样麻烦。
“哦——”莫天醒觉似的一声长哦,心中开始想此人身份,只是在山寨多年消息闭塞,脑筋转得没那么快。
青阳居士大名有谁不知?只是青鸾幽谷不是谁都进的去的,所以很多人有心寻访也不得一见,他只收过两个徒弟,在十几年前还没人知道,最近两年才偶有风声传出,他的两个徒弟都是人中之凤,一南一北,冰蓝公子和凤栖公子,均是皇家嫡亲。
莫天终于想到,诚惶诚恐的起身行大礼,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已经流到了脖子里。
心里也暗自为老邵捏了把冷汗,谁谁不好掳,居然掳了个亲王进山寨,这可如何是好?
“起来吧。”沐沂邯虚扶一把,这个身份让他厌恶,却不得不用。
莫天含着腰起身,被沐沂邯示意坐下,这才战战兢兢的坐下来,气还没松一口,被他下一句话给戳的一个趔趄。
“先生可是在寻思着赶紧杀人灭口?”
“不不不不……不敢!”莫天忙垂下头,一句话正中要害,他也只是为老邵想了想,也只是一个念头一晃而过,这人居然会读心,接下来的话还怎么谈下去啊?
“有就是有,成大事者就该有此决断的气魄,妇人之仁上不得台面,今后如何被委以重任?”
“啊?”莫天张大嘴巴,不解。
“当然,这念头也只能想想而已,倘若我命丧飞龙寨,你们就不是少一条出路,而是只剩一条死路。”沐沂邯挑挑眉毛,笑的如水波般潋滟。
莫天子觉得这一惊一乍间已经是全身无力,他自认才学不低,若是当年参加会试必会是金榜题名,但在实际中以胆识和谋略与人正面交锋,他还差得远,更不幸的是,今日遇到的还是个在权谋之中浸淫多年的老手,既有久居高位的凛然气势,又有能屈能伸的风华气度,还有的就是,他那种能一眼看穿人心思的锐利和捻丝抽茧从容剖析事理的灵敏,实在是非常人所能及,这种人防不了害不得,只有依附求得护佑才是万全之策。
沐沂邯虽看不见,但觉得感官较之以前更为灵敏,从莫天的呼吸变化,他就能听出对方已经想通想透了,所以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耽误自己困觉。
“我既告知你身份,必然是相信你,所以你也该无条件服从我的每一个要求。”
“请讲。”莫天很配合。
“先不忙告诉邵寨主,我信你不代表也相信他,你且回去将我的意思传达给他,明日先看看飞龙军再说。”
莫天一喜,点头称是,见沐沂邯揉着眉心一副送客的姿态,他也不便多留,便退下了。
萧静好在屋顶上听得清楚,知道他已经成功扭转立场,变被动为主动。
她再一次被这个狡猾又可爱的男人深深折服,就想立即进屋去揉巴他两下,这个已经成了她现在的爱好。
紫竹箫握在手中温润如玉,箫管已经被打磨得很光滑,学了几日的曲子也只能吹成这般断断续续的,但他该是喜欢听的吧?
他为自己吹了十三年,萧静好想若在多多再练习,想必以后的每一年就可以合奏了,不知道今年的上元节能不能在一起过……
不知道他的眼睛能不能好,若是一直看不见,该怎么办?
萧静好在屋顶怔怔的发了会呆,叹了口气,跳下了下去,推门进屋。
沐沂邯还没睡,油灯已经熄灭,他坐在桌前摆弄着那些收好的药材,一边闻一边蹙着眉,听见萧静好进来才慢慢抬起头,似乎才闻到油灯熄灭的味道,笑道:“竟忘了掌灯,你去点吧。”
一直以来,他眼盲的事实萧静好本已经接受,因为他听觉灵敏,也很少活动,若不刻意提起很容易让人忽略掉,其实他什么都看不见。
萧静好觉得有着灯火才有家的感觉,所以小屋里永远都掌着灯,可是在此时推开门的这一刻,她才意识到,有没有灯,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
沐沂邯收起草药,侧耳听了听动静,正要开口问,突然被萧静好从身后大力抱住,他很快意识到是为什么。
其实并非无药可医,只是现在身处险境加上实在无暇去顾及眼疾,所有要治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很小心的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只是方才研究这几位药的药性,竟忘了掌灯,又惹得她为此事伤心。
“都跟你说过了,出了寨子就可以治好,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沐沂邯侧脸蹭了蹭她的头。
萧静好吸了吸鼻子,他说的话还真不敢再相信,但不相信也没有办法,有些事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就如同这次,她想着想着,沐沂邯就真的活着出现了,也许再想想,他就能看见了,这个想法很幼稚,萧静好不禁笑出了声。
“笑什么?”沐沂邯不解,这女人一下一个变,莫名其妙。
“我在笑,你若真的瞎一辈子,我就可以不用梳洗打扮了,受多事。”
“我没瞎也没见你为我打扮过。”沐沂邯说了句实话,竟然感觉有点委屈。
“你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还需要打扮么?”她轻点他的鼻子。
“嗯。”沐沂邯斜斜一睨,“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