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8

从那次以后，我便没有故意考差过，而是该多少就是多少的学习。偶尔我也会偷偷懒，偶尔我也会小小叛逆一下。可是我却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能做到了什么。我开始慢慢地改变，开始会发自内心地真心地笑。就算我现在仍然考的不好，或者说做不到最好，我也觉得没什么。那些都不重要。就像是小言姐说的，快乐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钱少轩把话筒放下，看着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徐念言，微微一笑。

这是他和她年少时的回忆。

那一夜的星星，时常会回到他的梦里来，仿佛从来不曾远去的昨日。在她的眸光里，他确定她也没有忘记过，并且也是记忆犹新。

末了，钱少轩拿上话筒补充道，“好了，我想说的都说完了。”

在一片寂静中，徐念言站起身，用力地鼓掌。“少轩——你是最棒的——”

所有人都回头，看到了钱少轩所说的小言姐。同学先起身鼓掌，随后感化了每一个家长。班里每个人的手都为钱少轩的演讲鼓掌。

这是一场特别的家长会不是吗？

钱少轩走下台，交还给了班主任，坐到徐念言身边，任由她的手抚摸他的头，“你这倒霉孩子，倒是挺有个性的。”

“呵呵。我一向不走寻常路的。”钱少轩耸耸肩。

徐念言回头看向一旁默默不语的叶非离，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弟很厉害吧？”

叶非离瞥了一眼徐念言，“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又不是他妈。”

“……”徐念言默默地移动脚，踩在了某人的脚背上，狠狠地一下，哼。我的弟弟，我骄傲。

叶非离微微皱眉，徐念言这丫头时不时就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对他没到绝对畏惧之前都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方才钱少轩的演讲，他的余光一直停落在徐念言的神情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那么在乎她的表情。

但是当他看到她和钱少轩的目光交替的时候，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其他人都是空气的时候，他的拳头就不自觉地握紧。那眸光里仿佛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专属的年少的回忆，任何人都插不进去一般。这样的与世隔绝，竟让他有些着急。

这时，徐念言转过头来，轻声道：“叶总，班主任方才让你等一下上台去讲一下总结性发言，你现在开始准备好了。”

“我需要准备吗？”叶非离冷冷地回击。

钱少轩在一旁附和道，“小言姐，你也太看不起我姐夫了吧，他管理那么大的财团，这一点小发言还不是信手捏来的事情。”

徐念言耸耸肩，干脆保持缄默。看着某人臭屁的样子，她应该要学会慢慢习惯才对，毕竟日后的一年，漫漫长路，随时随地都要接受这样的臭屁。如果不能习惯，累的还不是自己吗。

台上班主任在向各位家长报告各自孩子在学校的学习生活方面的各种事宜，钱少轩从课桌里拿出一本便签和笔来，在上边写道：小言姐，你要吃点什么？我去买。

徐念言咕咕笑，这是他们之间又一个年少回忆来着。就算是亲密如最好最好的亲人也会有拌嘴闹别扭的时候。当然了，他们也会有这样的时刻。然后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先低头去拉下脸先和对方说话。

这时候，他们就会把自己的话写在便签上。比如：

该吃饭了。

厕所的卫生纸没了，你去买。

夜宵我要吃寿司。

之类之类的。

你不必担心这些无声的话彼此会看不到，因为久而久之，两个人就会默契地朝便签上边看，及时地收到对方的讯息。徐念言拿过笔正要往上写，笔尖就戳到了某只手背。然后便看到一只大手把这便签给没收了去。

徐念言扯动右手边的叶非离，“喂……你干吗呀。”

“专心听讲。以前上课的时候，老师没告诉你吗？”叶非离冷冷地把便签放进口袋里，看向讲台上。

“……”

“……”徐念言只好嘟嘴地顺从。

很快，到了叶非离上台发表总结性演讲的时候了，班主任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台DV，早就在一旁架了起来。叶非离瞄了一眼，没有反对。“其实我要说的很简单，就是学校生活是每个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我希望每个同学在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不会后悔自己的学校生活。就是这样。”

这时，一个家长问道，“叶先生，你好像还没有孩子吧？”

这个问题，言外之意太多，总之这句话像个地雷一样地扔出来，给本来就要结束的总结性发言没办法来个完满的句号。

班主任紧张地看向叶非离，听说他脾气不好，不知道会不会发飚呢……

“是的。”

那家长又问道，“那么，您怎么仿佛这么有经验一样呢？”

话一出口，很多家长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徐念言紧张地看着台上的叶非离，不知道现在是该上去带走他，还是该祈求菩萨还是耶稣还保驾护航。不知道某人信哪个教啊……

“因为我曾经也是孩子。”叶非离幽幽地说道。

徐念言怔住了，这句话好赞，瞬间就截住了每个人的悠悠众口。她看到那发问的家长没有再说话，站起身来，“亲爱的——你说的真棒——”

所有人回头看向鼓掌还喊亲爱的的徐念言，面无表情。

额，难道是我太肉麻了吗？徐念言心里有些发怵，只听身旁的钱少轩也起身，附和她的鼓掌，“家长会结束了，谢谢大家——”

徐念言木木地缩回椅子上，趁乱跑出了教室。

班主任满意地看了一眼DV，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DV的最后，叶非离微微一怔后的神情，竟然会扬起温柔的嘴角。天哪，如果附近有海，能不能让我跳一下呢？这温柔太媳了……

以上，是未婚大龄女青年的由衷感叹。

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了的，空气里散发着雨后的清新。

地面上还有一些雨水的痕迹。

整个世界是湿润的。

钱少轩很快就找到了徐念言，她坐在操场上的观众席上，一个人在静静地发着呆。他看了看手里的牛奶，大声地喊道：“喂——这位漂亮的学姐——你要不要牛奶啊——”

徐念言回过头，看着调皮的钱少轩，微笑地回复，“好啊——”

钱少轩三步两步地迈着长腿上了台阶，坐到她的身边，把牛奶递给她，看到她有些烦恼的样子，便说道，“你在烦恼什么？”

“我刚才……是不是很丢脸啊？”徐念言傻傻地回头，极度地没有自信。

“没有啊。”钱少轩用力地摇头，“你很尽职尽责地履行着合约，让我这个知道内情的人，都觉得你们好像就真的是恩爱的夫妻，而不是假装的。”

徐念言嘟嘴地把吸管插了进去，“我真想快快地过完契约的这一年。少轩，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怀念以前的日子，虽然很苦，但是过的很快乐，很安心。因为很简单，一直在自己擅长的世界里。”

钱少轩没想过她会说这样的话，微微一怔，心里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激动，说出来的话都有些颤动，“是吗？那……那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什么约定？”

“一年以后，你履行完契约，我们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仿佛从来没有改变过一样，你说好不好？”

“呵呵，只怕到时候你有了女朋友，靠上了好的大学，去了另一个城市或者是另一个国家了。”徐念言呵呵笑，“你总不可能赖着我一辈子啊。”

“不会的！”钱少轩有些激动地打断徐念言说道，“我不会的！我会赖着你一辈子的！”

徐念言有些被吓到，被他的认真神情给吓到，发怔地看向他，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局面。“少轩……”

“小言姐，答应我好不好？”钱少轩握过徐念言的手。

“哦……好，如果那样子，呵呵，当然好啊。”徐念言赶紧说道，“我答应就是了。”

叶非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站在了下边，迎上徐念言终于转过来的目光，冷冷地说道，“该回去了。”

“哦，好。”徐念言回头拍了拍钱少轩的肩膀，“乖乖地念书，我要走了。”

“路上小心。”钱少轩叮嘱道。

叶非离把话茬接过来，“你放心，我们会的。”说着，他不耐烦地催促徐念言快点。

他走的脚步很快，徐念言几乎都跟不上他。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学校门口，乔意文为他们开门。徐念言气呼呼地坐到车上后，看到叶非离的一脸阴冷，明显地感觉到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极为不佳。斟酌了半天便小心翼翼地看着前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啊？”

“牛奶那么好喝吗？”叶非离冷漠地回头，盯着徐念言紧紧握在手里的牛奶。

“呃……”徐念言只好猛吸掉剩余的，然后把牛奶瓶子从窗口丢了出去。“……”

“意文，去医院。”叶非离说道。

车很快地调转方向，到了东圣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