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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于露走后,文艺局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一直空着。以前没有一把手,谁也不敢做主选配。秦振勇上任之初,一直忙着理顺工作,暂时没有顾上。
周六,市委组织部的一位处长来带文艺局。本来这事儿该是办公室安排,秦振勇有点不放心。现在办公室临时负责工作是位副主任,姓甘,个头不高,胖胖的,如袁大头上那个肖像。甘副主任写个领导讲话稿经验材料在行,让他安排接待陪吃陪喝是弱项。中国的饭局很讲究,里面的道道深着哪,这些甘副主任弄不懂,他的兴趣在码字上。有一个致命问题很关键,甘副主任结婚十多年没有生一男半女,想要个孩子,一直封山育林,滴酒不沾。
秦振勇叫来了齐凤英,帮助办公室安排张罗接待这活儿。吃饭的时候,凤英以身体不好为由,一杯酒没喝。前来陪客的部下不喝酒,秦振勇只得赤膊上阵,和那处长杠上了。最后,两个人大醉而归。
周一局里开党组会,秦振勇就这个事儿感慨半天:“部队打仗,谁见过司令亲自上阵和敌人玩命拼刺刀,部下在一边闲聊看笑话。要赶快选一个称职的办公室主任。”
领导放出声,下面的人急了眼,开始找关系,问鼎这个位置。这年头一说要当官,没有说自己不行的,没有说自己啥都不会的。局里感觉自己有戏的人,白天黑夜瞅准空挡,给局领导意思意思。那些领导知道了什么意思,也就说一些支持赞成想一想办法之类的正确废话,把东西笑纳。
秦振勇这几天忙坏了,局里找他的人排队预约。那些处长副处长调研员副调研员,男的女的丑的俊的,发疯一样来找他。带来的是玉石字画名表现金,目的就是想要得到这个主任的位置。还有些人到市里找市长副市长其他委办局局长,秦振勇接到的电话条子优势不少。有些人他直接推脱,说是要和其他局领导商量后财能定夺,其实谁都明白,用谁不用谁一把手说了算,给你说这话基本表明没戏了。有些领导不能得罪,只能说尽最大努力去办,办成办不成领导不要生气计较。人家一听就知道有戏,但是没有确定,只得耐心等待。
秦振勇原打算把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给齐凤英,后来又改变的主意。他和凤英的关系太好了,又弄到身边,别人会说长道短。局里干部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炒起来,凤英和自己在局里没有办法立足。他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让凤英担任人事处长或者财务处长,办公室主任的人选另找他人。这样寻寻觅觅两个多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秦振勇接到电视台常彦宏的电话,约他明天聚一聚。常彦宏已经60岁,到了退休的年龄,已经宣布退居二线。她约了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局长们一起做一做,算是话别。
秦振勇驱车到天上人间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街上霓虹灯闪烁,车流如织。刚进大厅,就有一位美女迎面走来。起初他还以为是天上人间的小姐,故意扭过脸去躲开。这里的小姐很靓,全国的男人都知道。秦振勇来过几次,和几位姑娘有交情。今天来喝酒,市里好几位局长要来,可不敢和那些相熟的姑娘胡侃乱说,万一让熟人看到,以后可就是授人把柄。
他往旁边走,想躲过去,可那女人竟也斜插过来,到了身前,燕语一般问道:“秦局,常台杨局他们都到了,让我在这里侯着您哪,请吧。”
原来是常彦宏的人。秦振勇这才大起胆子正眼看这个女人,一看,愣住了。
“秦局,你还记得我吗?”女人笑吟吟望着他,有点羞怯,有点娇媚,秦振勇一时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只是觉得很熟。
“我以前是你的部下,当了局长就不认识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哼。”女人有点生气,脸上笑容更加的灿烂。望着秦振勇,花开芬芳的神色。
“黄贝贝,我怎么能忘了你哪,小美女。”秦振勇在脑海里快速百度一番后,迅速把这个女人从脑海里翻赵出来。
“哎呀,秦局,你真是厉害,这么多年你还能记起我来,真了不起,一会儿我要好好敬你两倍酒。”黄贝贝一把加注秦振勇的胳膊,撒起娇来。
黄贝贝可是既漂亮又聪明的女人。上大学期间,一百多个同学中,只有她一人解决了组织问题,深得班主任老师和校长的喜欢。秦振勇当年还是人事处副处长,到学校考察选把大学毕业生的时候,一眼就盯上了黄贝贝。当然,她还是学生党员,班主任和校长极力推荐她。黄贝贝对着秦振勇含情脉脉的看了几眼,发了几次嗲,秦振勇读懂了里面很多的信息,决定把她接受到局里。
秦振勇满以为黄贝贝对自己有一番感激,毕竟是自己亲手把她接到局里,最好是以身相许,就是能偷点腥沾点便宜也值。没想到黄贝贝来到局里,像一块漂亮的腊肉掉进狼群里,那还有狐狸的份儿。
黄贝贝分到办公室工作,整天面对一群饥饿的野狼的奇招邪术,那还有心情报答狐狸那点小恩情。面对黄贝贝这个尤物一般的美女,文艺局的男人们,不管是年近六十的朱局长,还是那些中年青年副局长处长,还有小青年老处男闷骚男花心男,都想和黄贝贝搭上一句话,一起做个事儿。只要黄贝贝给他一个笑脸,保证比中张彩票还兴奋。
机关里有规矩,尽管没有写出来,长幼有序是不能更改的。这个好东西头头喜欢,其他人基本没有占有的可能。朱局长很喜欢贝贝,外出开会都要带着,私下里还把她认作干女儿,别的人谁还敢有想法。不要说秦振勇这样的副处长,就是那些副局长们想要和黄贝贝嬉笑一下,淘点便宜口彩,也是老鼠出洞一样,左瞧瞧,右瞅瞅,直到确认朱局长不在,才能壮起胆子和黄贝贝热乎几句暧昧的话,完了赶紧走开。
黄贝贝最让所有男女佩服的,是他征服男人的手腕,她让局里所有对她爱恋的男人们不忍离弃,像蜜蜂围着花朵,苍蝇围着臭鱼烂虾一样着迷打转。所有的局长处长调研员科员们,对黄贝贝崇拜的要死,不亚于今天那些追明星的粉丝们。黄贝贝穿梭于这些男人中间,鱼儿游进大海一样游刃有余。
黄贝贝对付男领导有一套,对付男朋友更是专业选手。她同时交了两个男朋友,一个姓苏,一个姓臧。三个人同时谈恋爱,三年的时间里,两个男人愣是没有发现自己还会有情敌,都认为黄贝贝是自己的唯一。黄贝贝在每个人面前表示自己要和他白头到老,直到要登记结婚那天,两人才知道黄贝贝脚踩两家船,都是她的备胎男友。
小苏一直被黄贝贝当作正牌男友。小苏是城里人,家庭条件好,父亲在市政府机关当个处级干部,母亲在央企也是个小头目。而小臧却是外地大学毕业留京的学生。黄贝贝比较喜欢小苏的霸气,也喜欢小臧的聪明。黄贝贝的家里人喜欢小臧,说他自立能力强,小苏是个少爷作风。黄贝贝就在两个人之间反复比较,两个人喜欢程度常是对半,有时候是百分之四十九对百分之五十一。后来,黄贝贝还是决定嫁给小苏,说是不图钱财,天平的砝码倾斜还是因为小苏的家庭条件好。
黄贝贝领着小苏到文艺局办公室开结婚证明。按要求,在国家机关工作的党员干部结婚都要开一张证明,这样才能到民政办理结婚证。去开证明的时候,办公室副主任丁远超多说了一句话,愣是把这事儿给搅黄了。
丁远超对黄贝贝一直看不上。他是她的直接上司,每天鸡蛋里挑骨头,看着黄贝贝就来气儿。“一个大姑娘,天天和男人打情骂俏的,太不像话。”老丁多次和领导反映,局里领导听后也不高兴。
朱局长开会的时候就敲打老丁:“说我们一些副职管的太宽,天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说,人家姑娘不吃你家饭,不花你工资,又不是你闺女,你老婆,你干嘛干涉家女孩子的隐私。”
挨了批的丁副主任心里更有气,对黄贝贝管的更严。黄贝贝就到局长哪里诉苦,局长开会的时候又不定名的批评老丁。这事儿老牛拉磨一样转圈,形成恶性循环。
老丁管着办公室内勤,好多公章都在他手里。黄贝贝要开结婚证明,非要过他这一关不可。黄贝贝带着小苏去找老丁,当然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老丁不管那一套,阴着脸对小苏说:“你是他男朋友?不对吧,上次来的那个酗子比你高,比你胖。几天时间没见,不会变的这么快吧。”
黄贝贝当时脸绿了,说话不成了调:“你这人太不是东西,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丁副主任义正词严:“我说的是实话,不是这样吗,你到底找了几个男朋友啊,一天换一个,有没有谱。”
黄贝贝哭了起来。小苏刚才还是笑眯眯的看丁副主任,转眼间就愣住了,瞬间又生气发怒了,特别是看到未婚妻梨花带雨,更是一腔怒火从两肋窜出,伸手给了老丁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黄贝贝被这耳光给打醒了,拉起小苏赶紧跑了。
后来和黄贝贝结婚的男人不是小苏,是小臧。小臧一直是备胎,最后反败为胜,小苏倒成了小臧的备胎。这事儿后人们都在感慨命运的喜怒无常,人生真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谁也说不准明天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
后来,小臧出国进修,黄贝贝陪读到美国,秦振庸正和齐凤英掰扯不清,后来又和蔡卫东闹的鸡飞狗跳,他懒得打听黄贝贝的事儿,不知道她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