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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脚落到荒野上的焦黑土地上之后,他狠命地深吸了口气,这里的夜风还真冷冽啊!
楚凡打了个哆嗦,精神却为之一振。放眼朝一路奔逃而来的方向回望过去,那座孤城般的孤儿院早已恍如隔世,远在天边。
他屏佐吸,集中一切神志去感受弟弟们的心念,并向他们发送着自己的惦念。可渺渺茫茫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头脑里像被人不知于何时,凿出了一个深深的洞,一切发送出去的心念都被洞内回旋的气流无情地吞入,然后狂吸狂吸,直至最后消逝得如同不曾存在过般干净。
“怎么会这样?”
楚凡被这种意想不到的状况惊得接连后退了几步,冰冷的小手一下碰到更加冰冷的车门上,他赶紧扶住了,弯下身,大口喘息着,却感到胃里翻江倒海着一股股热流,让他想吐又吐不出来。
“难道是离得太远了,所以——”
不,不是的,如果是距离在作祟,他感觉到的应该是模糊和不着边际,而不是这种被吞噬,被搅扰的无措。
平抚了片刻后,他挺起身,准备更投入地再试一次。闭上眼睛后,他又屏佐吸,那只扶着车门的小手也被紧张的情绪驱使着,攥成了顽石般坚硬的拳头。
这次他摒弃了其它杂念,只向陶然发送了一连串的问询——那心念像破膛而出的子弹,已冲破了他的脑际,可它只在半空中飞驰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一条看不见的蛇芯子一下子勾了回来。
然后就被一股蛮不讲理的怪力向脑海的最深处吸去吸去——无尽无休。
一阵猛烈的抽搐过后,楚凡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冷汗,睁开眼来,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在椅,扶着车门还能感觉到身子在发抖。
“一定有什么在干扰我,一定是!”
楚凡又大口喘息了几回,才觉得不再那么难受了。
尽管头昏脑胀,胃里也翻搅着一阵阵恶心,可他还是不想放弃。离开孤儿院这么长时间了,就算山霸发誓起愿地向他一再保证弟弟们不会有事,但想让他完全放下心来,只有他亲自感受到了他们安然无恙的心念。
脖子又僵又硬,里面的感觉神经也像被脑子里的黑洞吞进去了一样,他想转头张望,却听到骨头的“咔咔”声。
当他把一张呆滞又苍白的脸转过九十度角,意外地对上了另一张更加面无表情,又纯白如雪的面孔时,楚凡先是感到眼前就像突然闪现了一道光——那是一道何等夺目又美丽的光啊!
接着,他便彻底惊呆了!
在三五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一个长发及腰的小女孩儿,穿着一条图案迷幻的藏蓝色连衣裙。
她正看着楚凡,目光就像两道透明又冰冷的触角。
她的肤色白得一塌糊涂,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夜色里,还闪着莹莹的柔光。
她留着齐眉的流海,一张圆圆的苹果脸,一双紫罗兰色的名贵又迷离的猫眼,短小又微微上翘的鼻尖下,是一只小巧如熟透的草莓果儿一般的小嘴。
她是楚凡至今为止,见过的最美丽的小生灵。蓝爵令人迷醉的美与她相比,都已成了一场可以轻易击碎的梦境。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将小女孩儿的长发掀起,吹得漫天飞舞。
而缭乱的长发后面,那张被半遮半掩的脸绚烂得更是令人迷乱。那份如一场盛世烟花般,纵情挥洒的美,仿佛是一道勾魂摄魄的召唤,叫人无法抗拒。
她正看着楚凡,用一种令人费解,又极具诱惑力的神眼看着。
楚凡起初是被小女孩儿惊人的美丽震撼到了,可那只是极短暂的一刹那。因为他很快就意识到,很可能就是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家伙,突然吸走了他头脑中的全部心念。
“是你——”他张口,唐突地问道。
小女孩儿毫无躲闪的意思,看着他,点点头。
“你是谁?干嘛要这样!”
小女孩略微耸了耸肩,又摇摇头。
“你知道你吸走的那些——”他也找不出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于是磕巴了两声,一带而过了。“就是——那些——什么的——对我有多重要?”
小女孩儿的嘴边浮起了一抹笑意,娇媚而又诡异,她再次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
“因为它们很好吃。”小女孩儿忽然打断楚凡,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你说什么?它们——好吃?”
小女孩儿伸出嫩红的小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虽然白净无邪的脸上看似没有流露任何表情,可楚凡分明感受到了她的暗示,那就是她还想要——而且是好多好多。
不知为什么,楚凡跟着她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可事后儿,他却感到自己的脸“腾”地一下红得像火烧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异性,尽管是个小姑娘要,但对方惊人骇目的美还是让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手足无措,和一种急于想在对方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一面的愿望。
而刚刚那一下令人难堪的小动作,小女孩儿显然全都看在了眼里,因为她正在冲自己笑,好像她正看着一只蠢头蠢脑的小狗在四下里找洞,来躲藏自己。
“我——我——我只是——”楚凡想赶紧辩解些什么,舌头却更加丢人地在嘴里乱跳个不停,让他连一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
“给你。”说着,小女孩儿像变魔术似的,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瓶水。
“啊?”楚凡愣了一下。
“是山霸大大让我给你的。”
“哦。”楚凡听她这样说,才反应过来,然而脸上的热度还在有增无减,这让他犹豫不决起来,在原地来回磨蹭着两只脚,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走过去,接下那瓶他此刻正渴求的水。
这时候,垄沟里忽然响起山霸粗声大气的吆喝:
“你个臭娘们儿,就不能麻利点儿!”
小女孩儿一听到那蛮横的叫骂,就慌了神儿,立马将那瓶水藏到了身后。
楚凡被垄沟里乱糟糟的响动吸去了注意力,也没觉察到小女孩儿那蹊跷的举动。只听那边又传来了那个刁蛮女人不依不侥的斗嘴,“你跟座山似的挡在门口,让老娘怎么下去?”
山霸像是气哼哼地后退了几步,又没好气地催促道,“痛快儿的!”
“哟,这会儿就想痛快呀,老娘还没那个心情呢!”说着,又传来了“咣”的一声,一听就是刚打开的车门又被狠狠摔上了。
小女孩儿不知怎的,越来越慌张。她愣愣地看着楚凡,分明是在揣测他发现了什么没有,或是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奇怪。那怯生生的眼神让楚凡又转回了视线,与小女孩儿猜疑的目光对接上的一瞬间,他不由得一怔。
“你怎么了?”
“他们要来了,你害怕嘛?”小女孩儿像是在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
“怕?有什么好怕的?”
“我妈妈很凶的!”小女孩儿故意用了一种抱歉的口吻,让人听了,很难不心生怜惜。
“那也没什么,我是男孩子,不怕的。”楚凡说着,下意识地挺了挺并不宽厚的小胸脯。
小女孩见他这样,跟着露齿一笑,好看极了。
只听她又说道,
“你真了不起,我要是有一个你这样的小哥哥就好了,妈妈再凶我的时候,就有人来保护我了。”
“那——那我就来做你的小哥哥好了。”这话根本没经过楚凡的大脑,就这样说了出来。
“真的嘛?那太好了!”小女孩儿欢叫了一声,整个人都跟着跳了起来。然后,一眨眼的功夫儿她就跑到了楚凡的身后,像只胆颤心惊的小猫似的躲了起来。
楚凡还想回头安慰她一句,却看到山霸已背着山一样庞大的行囊爬出了垄沟,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楚凡只看了她一眼,就再次彻底惊呆了。
他的确没见过多少女人,孤儿院里的三个修女在他跟弟弟们看来,不过是三个被称为“女人”的大人,而且又老又丑,性格古怪。
刚刚见过了那个纯美如天使般的小女孩儿后,楚凡忽然意识到了这世界原来还存在着极为美好的另一面——这本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甚至值得纪念。
可偏偏老天像是成心要捉弄这个七岁的小男孩,所以,在欣赏过极致的美之后,又把另一种直令他恶心的“丑”硬生生推到了面前。
那女人只能用“俗艳”来形容,她的美完全是被浓妆艳抹出来的,五官都被说不上是廉价还是高档的化妆品涂抹得浓重而又夸张,倒让整张脸成了“面具”。
她故意将发髻高高挽起,又弄得沉甸甸垂下的样子,想是为了衬托出她并不具有的娇柔和贵气,反倒让脑袋从侧面看去,像极了一个倒放的瓢。
她把浑圆、肉感的身子强挤进一件线条精巧的短款旗袍里,两条还算修长的腿上裹着网状的黑色丝袜,踩着一双足有十五厘米的高根鞋。
这就让她每扭动一次腰身,就愈发的像只成了精的葫芦。
夜风送来了她身上的香水味,那么的甜腻、香浓,就像一堆在阴沟里腐烂已久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