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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欢……玉欢……”仆人纪安在门外小声的唤着,纪安在温府已经侍奉多年。看着自家小姐在榻上躺了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也是心急。
“怎么了?”玉欢掩门而出,拉着纪安走远了些,生怕惊醒温妍。
“二少爷带着世子的灵柩已到了岭王府了,要不要通知小姐?”纪安不安的说道,这若直接告诉了小姐只怕她会承受不住。
“二少爷呢?二少爷该知道回来看看小姐的。”玉欢皱眉低声说着,脑袋时不时的望着房门,生怕屋内有什么动静,温妍才刚刚睡下不久。
“二少爷适才已从岭王府进宫向皇上复命。”纪安正说着,连同玉欢都不知如何是好时,温昊正大步从身后走来,军甲都还未来的及卸下,嘴边已经长了短短的胡子,俊俏的脸庞也多了一分疲惫。
从玉欢那了解了情况,温昊怜惜的透过窗户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温妍,苍白的小脸即使在梦中依旧双眉紧蹙,轻轻的推开#房门迈进,坐在床边握着她冰冷的手,看着温妍这副模样,他怪自己没有护住她心爱之人,没尽到做兄长的责任。
“叫玉欢给你端碗粥好不好?”温昊轻轻说道,他知她是醒着的,他虽是练武之人却也并不是粗野之人,也是一路看着她与百里相识相恋,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就可白首……
温妍不愿开口,只是闭着眼任凭泪水沾湿枕头,温昊无言抚了抚温妍的秀发,没再继续说下去,静静的陪着她。
“三姐……世子都已经走了,你别伤心坏了身子……”柳心诗在一旁抹着眼泪,在这府里的所有一切都让温妍拥有了,而她因为庶出的身份连姓都得随母亲,让她在这上流社会中任人耻笑,她绝不甘心。
“三姐你可要放宽心了呀……日后还可以择更好的夫君再嫁呀——”柳心诗用秀帕擦拭着眼角,瞟了瞟床上的温妍。
“你给我闭嘴。”温昊狠狠的看了柳心诗一眼,对于这个妹妹他并无好感,倒多的是厌恶,只是一直未曾注意她,却不曾她已经如此的大胆,也不知这些日子在府中温妍受了多少气,想到这便沉着脸冷声道:“出去。”
柳心诗怔了一下,她没想到温昊如此的暴戾,攥紧手中的锦帕显然受了惊吓,懦懦的便领着丫鬟走出暖阁,心里倒是想着别的事情。
房外脚步匆匆,来人禀告了温昊说是岭王已经赶至皇都。温昊示意玉欢留心榻上的温妍,便起身匆忙向外走去。
温妍见脚步声渐远,慢慢睁着眼盯着帐鼎,无声无息的看着,心中却涌起波澜,岭王来了,他都从岭南赶来了……那个与他拥有最亲关系的人,他一直孝顺敬重的人啊……原来真与他天各一方了……
温妍想着不禁失声痛哭,她都还未来的及唤一声他的名字啊,来不及依靠在他身旁,来不及为他奏一曲上邪……
“你们都下去吧……”玉欢看着温妍哭的伤心也不禁落泪,遣走了房内的几个婢女,站在床沿。玉欢欲上前劝慰,却发现自己也停不下抽泣。哭了许久,玉欢看着哭累了躺着的温妍,便悄悄退了出去,去厨房给温妍备着膳食,想着等温妍醒来劝她吃下去。
“小姐?”只是待玉欢回来时榻上已经空无一人,玉欢找遍了内阁都没有,焦急的命人寻找,“快去,快去院子里后园里到处都找找……”
今日的黄昏阴沉沉并没有余晖照着整个皇都那般绚丽,散雾弥漫。皇都繁华长街上突然冲出一匹骏马,马上的女子显然不懂得驾驭,紧抓着缰绳却也险些被马甩了出去。路上的行人能避则避,也无人出手阻止疯马。
突来的一男子脚尖轻点从自己的白马上而起落在女子的身后,月蓝色的长袍,看不清他的面貌,动作连贯的拴住缰绳让骏马停下,美人抱怀的稳稳落地。
“你这是做什么?不知这马若未及时停下会丢了性命吗?”齐玹抓住温妍的手腕,眼里的怒火显而易见,“想要殉情也不必如此着急!”
温妍抬头看着他,眼里还噙着泪花,也不管他的赫定王身份,抓着他的袖角。此时的温妍一袭白纱素衣,长发也只是由一根青丝系着,面容秀美绝俗,多日未进食脸上少了一丝血色……
“上马。”简短二字,在她抬眸那瞬间心中的所有怒火已然变成了怜惜,心中想着小小女子方为已逝爱之人如此,可为何当初的她是那般的绝情……
温妍盯着岭王府外的白幕,正欲进去,手臂却被拉住,力气不如他大挣扎不开。正在反抗着,岭王府内凄凄的锣鼓声响起,是要行盖棺仪式。
“让我去看看他……让我看看他……”温妍哭的伤心,眼泪大滴大滴的落着,哀求着齐玹,她连他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怪她无能无法与这世俗斗争无法早点嫁与他……
齐玹蹙眉的看着她倾世的容颜,伸手略显迟钝的轻拍着她的背脊,语气温润柔和的说:“等天色暗些……本王再带你去。”
足足等了几个时辰,天色才暗下,岭王府外的白灯笼照亮了大半条长街,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夜深时两道黑影轻盈的落入院子之中。
空落落的院子内,只几点微弱的烛光隐约闪动,他站在灵堂外看着她艰难的迈着步子走进去。
灵堂上的牌位上刻着他的名,温妍都来不及呻#吟,一恍便跌坐在棺柩旁。
“啊……呜……”那是一种一边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哭在夜色朦胧之中,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的一丝丝的抽出来。
灵堂外他就那么站着挺直,并未打扰她,突然她默了半响,撑着棺柩站起。
而此时的温大将军府早已乱了套,府中上上下下都找遍了都不见温妍的身影。
“小姐啊……”玉欢不禁哭出声,便寻着边哭泣,玉欢从小跟着温妍,从南央到皇都形影不离。
“玉欢姑娘,娘娘已经暗中派人找着了,娘娘也正着急呢!这三小姐怎可如此莽撞呢!”宫里来的公公来回踱步,心里七上八下低喃着。
“三姐这回可真不懂事了呢……”柳心诗皱眉担心的样子,望着门外来来回回的下人,嘴角微勾,这下子看你还有什么清誉,跑去给情郎送丧……
岭王府内渐渐有了声响,怕是下人要醒了,齐玹生硬的环住她的腰肢,腾空而起,消失在院子里。
“可以走?”他问道,看她站了一夜,落地时放手便准备上前扶着。
“多谢王爷,可以——”温妍退了一小步拒绝,坚持自己走着,迈开的步伐一跛一跛忍咬牙坚持,站了一夜确实脚酸了,只是这一夜她想了多少……
“那便好。”齐玹跟在温妍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身子,这倒不是齐玹第一次见到温妍,她与百里的事齐玹也略有耳闻,脑海里倒是浮现起早年他曾听人说过的话……
“呵呵……别看妍儿柔柔弱弱,她可聪慧着呢……我们妍儿最厉害了……”
小心翼翼将温妍送至将军府外,见仆人听到动静后涌出,她无恙的被扶进后齐玹才离去。
“王爷……”一抹黑影落在屋上,屈躬在齐玹身边。
“如何?”他始终不信百里如此轻易的丧命在蛮兵手中,百里的内力不比他差。
“如王爷所想,岭王世子身上中的13支箭,最致命的那只确实与其余12支不同。”夜色中黑衣人回答道。
“看看是出自何处。”齐玹带着叹息看了眼月色,百里与他也算是有过交情,“明日百里出殡,你且让几人暗中护着棺柩。”
“是——”转眼间黑影便消失在夜色中,屋顶上齐玹仍伫立望着熄了烛火的屋子。
“百里哥哥……百里哥哥……”温妍记忆里总是她追着百里跑,她穿着粉色的小衣裙,绣着百花。
次数多了,百里则总是不耐烦的看着她,手里提着那个鸟笼认真的对她说道:“野丫头,不要再跟着本世子。”
百里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总是在人前拿着鸟笼逗趣,可谁都不知他在私下的勤学苦练……温妍曾无意去看了在后院练武的二哥,那时他正在角落里学着。后来温妍长大了一些,才明白他是质子……
有一次,温妍因不小心把他的鸟放飞了,他便罚她去掏鸟窝,可鸟窝没掏着倒是温妍从树上摔下额头磕出了血,听说百里回到府中可是被岭王罚了十板子,那时边受刑还边喊着:“那个野丫头不是乡下来的吗!怎么连个树都不会爬,啊!!竟敢连累了本世子,啊!!”
之后过了大半个月他才能下地出府,第一事件自然是找温妍算账,见着她时,看她额头的伤才开始结痂,百里听温昊说,当时大夫为她缝针她硬是忍着没哭,其实那时温妍只是怕岭王打他打的更凶,便不敢出声,衣袖早已被她抓破了……
“百里哥哥……”这次是在宫中的御花园遇到百里,温妍一身脏兮兮的全是泥土,白净的脸上也都是泥渍,却仍忍不住跑去打招呼,许久不见怕他忘了还有温妍这个丫头的存在……
“你这是做什么?”百里蹙眉问道,语气中带着不悦,看着旁边与温妍一样脏兮兮的几个孩童。
温妍指着一旁更加脏乱的蕴婳,蕴婳虽贵为公主,母妃却身份卑微,在宫中受尽欺负。
“你怎么如此笨?不知人少不能强取吗?”百里咒骂着将温妍拉着走,胡乱塞进马车里带回府里,让乳娘替她换了干净的衣服。
“喂,你妹妹还要不要了。”到了将军府,他一手将在他身后的温妍拽出来,力道刚刚好的丢回温昊怀里,“下次本世子可不管了。”
那时的百里才十四,温妍十一岁,他也会想对待妹妹一般的对待她,给她买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后来温妍也毫不拘谨的跟他要……直至后来百里都说其实妍儿骨子里才不是个婉约的女子……
“百里哥哥,下次出去可不可以帮妍儿带好吃的棉糕?”
“百里哥哥,那个凤仙楼的醉鸡呢?”
“百里哥哥,那个糖人你还可要带给我……”
“妍儿,见着世子还不行礼?”那次温妍与欣罗大长公主一同在御花园,正遇上他进宫请安,看着温妍反应迟钝的行礼,百里却不禁哑然失笑,事后没少遭温妍埋怨。
影子渐行渐远,往事历历在目,可再也见不到他温柔和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