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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位运动款帅哥给张一果的第一印象不怎么样,但是他仍然礼貌性地客气打着招呼:“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是侯美静室友刘欣然的男朋友,我叫……”
没等张一果说完话,他就被一声冷淡的回应硬生生给打断了:“哦,我知道你,你在这儿干嘛?这么晚了,跑到这女孩的专属病房里面多有不便吧。你刚才不是要走了吗?赶紧,不送。”
这段海滨还真是个生冷不忌的主儿,对待张一果的态度就像有深仇大恨一样恶劣,反过来转而看向刘欣然却像是换了张面皮,满脸堆笑,似乎是在无时不刻地盘算着讨好女友的闺蜜。
侯美静向张一果做了一个略带歉意的表情,而她面前这个大男孩似乎单纯至极,丝毫没介意自己被噎,依旧保持着微笑冲着大家摆了摆手,真的就径直告辞了,这让侯美静更觉得过意不去了,讪讪地看着刘欣然。
刘欣然没怎么搭理段海滨,对着侯美静安慰性的一笑:“别担心,没事的,他没心没肺,根本不会往心里去。”
嘴上说着,刘欣然心知肚明,自己的男朋友越是这样就越表明他对此类人的不屑。而刘欣然也看出来这个段海滨做人不怎么靠谱,对自己似乎还有点别的心思,他要是敢打什么歪主意,自己则真的不吝于暗地里给点颜色瞧瞧,狠狠摆他一道。
张一果反身带上了病房门,笑容顿时从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重新皱起了一簇饱含着思绪万千的眉头。他并没有对段海滨的态度有任何不满的情绪,而是真的想在心中重新分析一下这位仁兄,衡量他是否会在本案的种种复杂角色中占据着一席之地。
他所说的队上,一定就是射击队了,在与之握手的一刹那张一果触碰到了那熟悉的硬茧,从位置和厚度来看,显然是因为长年握枪而形成。而且他的手稳定而有力,身体习惯性地微微前倾,但是总是会表现出一种整体动作的不协调,那似乎表现出了此人一直困扰于一系列肌肉以及神经的损伤。
与其他比赛生龙活虎的场面不同,射击比赛是所有项目当中相对比较安静的之一,不管是在日常训练中,还是在赛场上,射击选手只有两个姿势:站立射击和卧射。
为了打出好成绩,运动员们一般都是一动不动,唯恐一丝的小动作使得飞出枪膛的子弹有所偏离,而长期保持这样的姿势则使得他们的腰部和颈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劳损,同时前臂和小腿还会形成更严重更难治疗的神经损伤。
张一果在触碰到厚茧的时候曾迅速向其身体内注入了一丝暗劲,这是他所掌握的一种不同于中医号脉手法的独特的检查经络的方式,段海滨瞬间便有所反应,脖子、腰、小臂和腿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肉眼难辨的抖动,就连他本人也会以为只是间隔性抽筋未加在意,这几个点正好符合了射击运动员经过长期模式化训练后的身体状况。
除此之外,张一果还发现了段海滨同时携带着最典型的射击运动员都有的职业病,那就是失聪。在与他人交谈时段海滨有意无意地头会向一侧偏转,使左耳能够离声音源更近一些,这表示他的左耳听力已经下降到了一定程度。
综上所述,张一果非常笃定了他的职业,而他本人由于枪法出众,经常去国家射击队当陪练,国家级别的运动员跟他混得很熟,就没听说过有段海滨这么一号。从他大言不惭地吹牛队上和警局的关系来看,应该是京城射击队级别的单位。
自从上次全运会他们拿到了不错的成绩之后,市里便加大了资金投入重点培养好苗子,计划争取成为每一届比赛的常规金牌大户。这射击队的地位随之水涨船高,并且他们经常与部队和警队系统进行合作交流训练演习,互相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密,怪不得他信誓旦旦毫无顾忌地显露自己能攀上关系,以显示自己的社交网的庞大。
段海滨会不会阴差阳错,偶然间知道了侯美静被朱向厚以学历相胁迫而发生关系的丑事,实在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从而因恨而生杀机,同时这样做还可以为女友的未来免除祸患。
这种猜测在脑海中刚一泛起即被张一果否定了,刚才两人之间仅仅简单的打了一个照面,而段海滨就从微表情上泄露出了很多内心活动。
张一果忘不了他看见刘欣然时那瞬间流露的眼神,瞳孔骤然放大彰显着他内心欲望的渴求,说话时微微翘起的下巴亦透出了挑逗之意,这个段海滨绝不是爱情至上,肯为女友上刀山下油锅的那种踏实专一的男人。
一切迹象表明他对侯美静根本没有用心去爱,或许爱过但是现如今已经失去了新鲜感,这个女孩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游戏人生旅途中的匆匆过客而已,他怎么会为了所谓的男女朋友恋人关系而把自己搭进去,冒着身陷囹圄的危险去杀人呢?
再者说,以犯罪现场以及杀人方式来看,朱向厚从被下手到死亡是极短时间的事。段海滨当天已经提前很多站在中途下车了,案发时并不在公交车上,就现有的表面证据而言,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也不符合其他作案条件。
但是,张一果转念又回忆起来,他分明在段海滨看到自己的时候,嘴角一侧微微上扬,做出了讥笑或得意状,这又是为什么呢?这位帅哥是觉得在病房内的两个女孩面前,自己比对面那个带着帽子的光头男优势太大而显现出来了绝对的雄性自豪感呢,还是在某些事情上怀着无比的自信,笃定能够骗过任何人?
张一果出于对他了解得不够深,这些还不得而知,他只好将其暂时抛诸于脑后,把思绪重新转回了研究那几个与死者处于同一作案时间和地点的重要嫌疑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