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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神秘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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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看着双臂伤痕累累的滕家亮,回想起这几个月来彼此之间的相处,实在是觉得对这个年轻人亏欠太多。他将儿子叫到面前叩头谢恩,同时其他族人也围拢过来,纷纷向恩人表示谢意和敬意。

像他们这样的原始族群最是崇尚真诚和力量,长久以来这个外族人对他们表现出的友好,以及在危机时刻的毫不退缩都在他们心中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这幅并不比族人们强壮多少的身躯里面,竟然蕴含如此强悍的力量,这样的爆发也为所有族人津津乐道啧啧称奇。

至此滕家亮才算真正融入了这个古老族群的集体中,他靠着一颗赤子之心终于获得了族长与赛德克人的完全信任。

出现了如此之大的变故,狩猎活动不得不临时取消了。族长决定带领整支队伍回族内休养生息,幸运的是无人丧命,这就已经就是最值得庆贺的事情了。

夜晚,为了庆贺狩猎队伍平安归来,尤其是族长小儿子的虎口脱险,族群举行了一次大型的驱邪活动。人们以美酒篝火为引,再配上独有的合唱和群舞,意味着趋吉避凶,好运转来。

席间,滕家亮被奉为上宾,虽然由于手的重伤,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均有所欠佳,但他还是被族人们的热情给感染了,索性借酒浇愁来者不拒,不久便醉卧桌旁不省人事了。族长见状,不露声色地微微一笑,默默吩咐手下人把滕家亮抬了出去。

这次他并没有被送回他自己的住处,而是拐弯抹角来到了一片幽静的所在。原本村子是坐落在一片悠长的峡谷里,而滕家亮被带到的这片崭新地带则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块山间难得的平地,似天然形成又似有着人工的痕迹。这方圆百米大小的整片平地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植被和沙石,也没有群居的木屋,仅有一张孤零零的帐篷,里面灯火飘摇人影晃动。

不久,滕家亮被抬进了帐篷之中,阴影里面盘坐着一个苍老阴暗的身躯。他看了看躺在羊皮褥塌上的身体,又抬了抬拉了拉他的手臂和手腕,最后又摸了摸左手的每根手指。当触碰到无名指的时候,这个人眼睛一亮,随后又仔细的揉搓了一番,最终放下,心满意足地露出了会心一笑,开始喃喃地自言自语。

夜班三更醒酒时,滕家亮用尽九牛二虎之力,翻起了重逾千斤的眼皮。一道刺眼的光芒透过缝隙射在了眼珠上,他一皱眉头,下意识地想用手遮挡一下,谁知他却忘记了双手的伤情,半天干着急,做不出动作来。

瞳孔随着意识恢复常态了,隔着光线,滕家亮隐约看清自己面前坐着的一位老者。瘦骨嶙峋的身体盘坐在一个蒲团上,披散下来的花白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僵硬的面孔紧闭双眸,脸上纷繁复杂的黥面雕饰似乎彰显着此人的身份地位与资历。

老人正在面无表情的专心打坐,五心朝天稳如泰山,一双赤脚此时正对着滕家亮的头,脚底板厚厚的一层老茧似乎是在诉说着他不一样的人生,轻轻搭在膝盖上的右手就像骷髅一样,皮包着骨,指甲还很长,看上去十分阴森恐怖。

随即滕家亮的目光就被老者的左手所吸引,它完全缩在了袍子宽大的袖筒里,隐藏在黑暗之中,奇特的是从里面竟延伸出了一根拇指粗细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还连着一个足有足球大小的大铁球。

此情此景,让宿醉初醒的滕家亮的脑海里瞬间充满了金庸小说里面的诡异情节,九阴白骨爪、梅超风、骷髅,这几个吓人的词汇纷纷在他的耳边响起,就像是一种诅咒在延续着他的噩运。

“你醒了?喝口水,缓一缓吧。”沙哑的嗓音就像京城春季里透过门缝挤进来的大风,唰唰作响飘飘摇摇,打断了滕家亮那越陷越深的极度恐惧。

滕家亮先是活动了一下自己浑身的肌肉和关节,等到自认为身体恢复了正常状态的百分之八十后才翻身坐起。这一起来他才发现,身前之人比他高出不是一点半点,两人同时坐着他能高出自己一个头,可见此人当年风华正茂之时,身材也是极其魁梧伟岸的。

滕家亮粗略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一张形状有些奇特的帐篷。它是由木柱擂成一圈而构成的一个圆锥体,上面又覆盖了一层树皮,像极了平原印第安人的经典“梯皮”帐篷。帐篷内的摆设非常简单,除了几块兽皮毯子、一张矮方桌和一盏忽明忽暗的气灯之外,就是靠近帐边的一个古色古香的柜子了。

“年轻人,听说是你救了我的曾孙,老朽不胜感激啊。”

滕家亮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就是赛德克部落的老族长。周围萧索的气氛使滕家亮紧张十分,他连忙回应着:“呃,是的,前辈。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您不必多谢。”

说完这句话,他越发注意到老者左手的异常,很明显,那拴上的铁球重量巨大,将老者的左手压得根本抬不起来,垂下的左臂似乎软弱无力,一直在随着空气流动有意无意地晃动着,带动着铁链时不时地哗啦作响。

难道这位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族长是被囚禁在了这里?是谁干的,难不成我也变成了阶下囚?个中缘由,滕家亮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敢问老族长,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没听族人们提起过您的存在啊。带我到这里来,阁下意欲何为呢?”

“现如今,知道我还活着的族人凤毛麟角,我是赛德克族的隐秘之一,而这里就是我的隐居之所在。我吩咐他们将你秘密送过来,就是为了你的那只手。”

老族长伸手一指滕家亮受伤稍轻的左臂,同时双眼突然泛着金光,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奇珍异宝。他用没有负重的右手再一次抓过了滕家亮的左臂,像捧着刚生下来的婴孩儿一样,动作是那么的温柔,恨不得亲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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