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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冷风吹着‘呼呼’作响,时而卷起地上的层层雪花,漫天弥漫的雪花犹如跳舞一般,照亮了整个东林山村。
也许是天冷的缘故,火炉里的火苗烧的‘呼呼’作响,同时照亮了整个屋子的墙壁,炕头边的炕桌上摆放着一个煤油燃灯,煤油灯散发出微弱的灯光,暗乎乎的勉强能看得见地下的东西,炕桌一旁,王建怀里正抱着熟睡的贾悲风,他的嘴角里轻轻的哼着一些跟不上调子的曲子,大脑里的思绪早已飘到了三十几年前的抗日战场。
“人老了,睡眠也少多了!”王建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叹道,他起身将怀中的贾悲风轻轻的放在了炕角,然后扶正他睡了下来。
王建起身从炕头上走了下来,他顺手熄灭了炕桌上的煤油灯,煤油灯芯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刺鼻油味,刺激着他不禁咳嗽了起来。“咳咳!”他握住拳头轻轻的砸了砸自己的胸口说:“时间过的真快啊”!
他走到火炉旁弯腰添了一点柴火后,起身拔下插在腰间的烟斗,接着装了一锅烟,然后含在嘴里‘蹦跶蹦跶’的抽了起来,想想时间尚早,他顺手拿上了一件大皮袄,戴上了一旁的貂皮大暖帽,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漫天的雪花像是白色的蝴蝶一般,纷纷打着璇儿飘落了下来,“嗬!三月飘雪,好兆头!又是一个丰收年!”王建双手裹了裹衣襟叹道,然后转身划上门,大步的向着隔壁的贾老六家走去。
贾老六正坐在火炉旁抽着烟,王建转过弯来到了贾老六家院子里,“老六,你睡了吗?”王建走到门口用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积雪说道。
贾老六起身喊道:“还没了,你怎么来呢?”然后打开了门。
王建跺了跺脚底的积雪走了进去,“这天还真冷!”王建随手脱着皮袄说道。
贾老六递给王建一个凳子说:“风儿睡了吗”?
王建接过凳子坐在了火炉旁边,“嗯嗯,那小子睡着了”!
“呵呵,那傻小子,想着就让人心疼!”贾老六嘴角微微的笑了笑,接着’蹦跶蹦跶’的抽起了烟。
王建拿起搵在火炉一旁的烧刀子喝了几口说:“是挺让人心疼的,傻小子说你对他严厉,他都不想来你这儿睡觉了”!
“呵呵,傻小子!”贾老六低头苦笑道,“老三,过两天就要送走风儿了,我这心里怪难受的”!贾老六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
王建点了点头说:“我也心里好不到哪儿去,就像身边的兄弟们一个个的倒下时候的感受,憋屈得慌”!
贾老六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说:“人老了,总想身边添了小喇叭,整天和乐融融的过活,现在风儿一走,身旁没有了小喇叭,我这心里也难受的慌,何时才能熬到死啊”!
王建用手抓了抓快要脱光的头发说:“人这一辈子,或轰轰烈烈的过一生,或平平淡淡的过一生,都是一辈子,咱们跟着党干了一辈子的鬼子,到头来还是倒在了自己人的手里,我已经看透了这世俗的浑噩,就像四儿、五儿倒下的时候,他们的眼里始终没有彷徨过,对于这个世界,除了风儿,我现在也没有可什么牵挂了”!
贾老六摸了摸眼角说:“我时常在梦里梦到老四、老五,他们总是冲着我笑,人老了,时常梦到已故的人,十几年前的战争,犹如昨日一般,总在我的耳旁响起,我心里真的好难受!自从有了风儿,我渐渐地淡忘了以前的事,过的也舒坦多了,这次风儿一走,我这心里又空荡荡的了”!
王建倒了一碗烧刀子递给贾老六,接着给自己倒了一碗说:“咱俩干一个”!
两人仰头喝了一碗酒,王建摸了摸嘴巴说:“风儿能去读书,这是天大的好事,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老鬼是个有文化的人,你看人家现在过着神仙般的生活,多少人多向往着了”!
“呵呵!是啊!我记得老鬼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说话总会咬字嚼文,记得有一次,我们都看不惯他那文邹邹的样,集体还抛了一顿他了,哈哈!”贾老六呵着嘴笑道。
王建也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说:“时间过得真快,都不知道老鬼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呢”?
贾老六低头喝了一口酒说:“应该和我们一样老了吧,想想当年,我们都是一群还未成年的孩子,到如今,我们却已经白发苍苍”!
“呵呵,不说了,我们俩喝酒吧!”王建起身跨步拿过放在桌上的一坛酒说道。
“好H酒!”贾老六顺手将烟斗扔在一旁说道。
早晨,太阳暖和和的从东边天际徐徐的升了起来,王建双手打开门来,“嗬C晴朗的天气!”王建对着远方的太阳高声喊道。
贾老六也跟着走了出来,“老三,风儿快醒了!我们去看看吧!”
贾悲风双手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醒了过来,“爷爷,爷爷!”贾悲风回头向着屋子里面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王建,于是翻起身对着门外喊了喊。
“咦!爷爷去哪儿呢?”贾悲风抓着小脑袋自言自语道,然后起身跳下了炕。
王建和贾老六背手从一旁向着院子里面走了进来,贾悲风穿上长靴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爷爷!爷爷!”贾悲风看到他们走了过来,于是笑眯眯的跑了上去喊道。
王建弯腰抱起地上的贾悲风说:“傻小子,怎么不多睡会儿”?
贾悲风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耳朵说:“刚才一个噩梦吓醒了我”!
“什么噩梦啊?”王建微笑地问道。
贾悲风笑嘿嘿的说:“我梦到有人要杀我”!
“额?”王建和贾老六同时一惊鄂,贾悲风笑眯眯的接着说:“可惜都被我杀掉了”!
贾老六笑呵呵的摇了摇手说:“这孩子,说话也没有个正经的,呵呵”!
“真的,我没有骗爷爷!”贾悲风有点确定的瞪大眼睛说道。
“好好好!风儿没有骗爷爷!”王建也跟着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