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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带着众人,从原路返回,途经密林之时,那条青赤妖蟒已经不在那里,不知去向何处,有风吹过林梢,倒是引得众人一阵虚惊。
日已西斜,在夕阳的余光下,阿公领着众人回归的身影被渐渐拉长。虽然此番经历了诸多危险,却未曾受伤,且还带回了一大袋无名湖中的灵气湖水,算是不虚此行。
进入谷内樱林的时候倒是惹得众人一阵流连忘返。夕阳余晖,犹如碎金遍地,而谷中樱花如雪,翻飞似蝶。何况现在身处谷中,安静祥和,心境也大不相同,怎不叫几人顿足流连呢?桐桐亦欢笑的行在众人之中,一头漆黑如瀑的长发被染成淡金色,一颦一笑,映衬着夕阳偶尔透过树隙照在精巧的小脸上,一时间让洛天看的微愣。
洛天的脑海里一片宁静,耳畔众人的欢笑声都不见了,想起山谷的与世无争、淡泊宁静;村民的朴实亲切、大方热情,此刻只有一念心声持续在洛天的心谷中回响——
“这么美的地方,值得用一生去好好守护。哪怕拼尽所有能牺牲的一切,也不能让任何事物破坏了这里的祥和。”
因此待众人回到谷中,已然暮色正浓了。路上遇到几名村民,热情的同大家招呼着去吃晚饭。但众人纷纷笑着拒绝,家中双亲还在等候,怎能前去别家?
又走几步,转角处遇到了正在谷中当值巡逻的山叔,不由分说接过了阿公身上的皮袋,扛在了自己肩膀上,说要送阿公和洛天到家。
走到帝庙前后,几个孩子各自道别,相约明日再见,然后便各自回家。
刚走到熟悉的院落门口,阿公的声音传来,
“洛天,你去你冯婶那里,将她最近新酿的火樱酒拿上一坛,昨日拜祭帝庙还剩下一些菜肴和松果,放在你秋婶那里,也用木盒收拾一些过来。然后去叫你长春爷爷,难得今天有空,我陪你山叔略酌几杯。”
“好。”
洛天转身,朝冯婶家的方向走去。待得洛天走远,阿公微叹一声,让山叔将皮袋放进里屋。便与山叔先后落座。
“阿山,你和阿烈,统领着谷中的猎人队,也不短了吧。”阿公望着林山,缓缓开口。
林山刚才就知晓阿公这样安排,肯定是有话要和自己说。收起了笑容,神色变的凝重起来。
“阿公,是不短了。我今年三十二了,从十八岁那年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四年。”
阿公闻言,恍若自语,“是啊,都十四年了。想起当年我同你现在一般年纪的时候,被上任族长任命成族长,到了现在也是匆匆间二十几年过去了。”
林山见阿公略微缅怀的样子,不禁开口问道——
“阿公,怎么了?难道是山谷中出了什么重大变故?还请阿公直言相告,哪怕就是粉身碎骨,林山定然也义无反顾。”
“你啊,还是一副急性子。我都还没说,你这就催起我来了。”阿公见林山把事情想的如此严重,什么粉身碎骨都提前设想好了,欣慰的同时又稍稍打趣了一下林山。
林山顿时微窘。阿公见他这样子,也不在打趣他。想起山谷目前的情况,心中的担忧,眉头不觉已深深皱了起来。
“帝庙中的帝像碎了,古老传说中,帝像是守护山谷的至关重要之物,含有青帝的一滴精血和一缕神识,大帝威严散发,哪怕只有一丝,却也守得谷内万年平和。”
“如今,谷内最大的依仗消失,谷中樱林之外,便是无穷危险的莽荒。不须我多言,你也知道,说不得什么时候,山谷中便会有无法抵御的巨兽前来,无奈遭劫。谷内之人,天资鲁钝,可修行的人本来就少,加上隐世太久,与外界不通,无法互通有无之下,穷其一生亦是难有所成。”
阿公说到此处,脸上担忧之色更重。
“不是还有阿公你吗?阿公是凝光后期,谷中法器皆可动用,即使有凶兽前来,不受樱林幻力所困,阿公操纵法器,想来也能一一将它们诛杀殆尽。”
林山接道。
“阿山,你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无尽莽荒之中,凶兽何其众多。神力滔天者有之,擅长法术者有之,更有神秘毒虫,一口毒涎便可绝人百里。阿公年迈,修行踏入瓶颈。不说其他,十日前的那群黑鸦,精金长弓虽强,但以阿公之能,只能拉开五箭。若是黑鸦群倾巢出动,阿公既无分身之术,又如何能面面俱到?”
说完阿公长叹一声。
林山闻言细想,沉思之下亦发现了事态严重。不由得惊声出口——
“阿公,那又该如何是好?”
阿公陷入思量。随即开口道:
“从明日起,阿山你和阿烈除去出猎之时,日常在谷内巡逻的任务取消。你组织阿牛,阿义他们,在外围守卫石墙的人数加倍。让阿烈另外挑人,在谷内靠后的石壁上开凿山洞,入口之中多设机关,可快速封闭,亦可快速逃离。另外须在山洞之间留下仓库,多备水粮。”
“而我,在日常带孩子们修行的时候,则多加留心,留意是否有适合举族迁移之地。”
林山点头应下。心中将阿公所说,列为头等大事。
正在此时。门外洛天已然回来了。洛天怀抱一坛新酒,身后是草药园的长春爷爷。长春爷爷手提木盒,岁数和阿公相去不远。精神甚佳。
“大哥。”
“春叔。”
阿公和林山纷纷起座。将其迎入屋内。
“老早就想和族弟再聚一聚,无奈你这个族长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忙人啊!平日连我那小药园都想不起,今天怎么有空让洛天寻我前来?阿”长春爷爷向两人点头致意,嘴上却是一阵抱怨,虽然有责怪之意,但是目光深处还是甚为欣喜。
“哈哈,大哥哪里的话,还不是要教导谷中后辈,大哥莫怪,以后我在闲暇之余常去就是了。”阿公自知理亏,连忙赔笑。
“好了好了,小安子。大哥也不和你说笑了。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常去,丑话说在前面,去可以,但是切莫空手而来。最好带些灵花异草,大哥生平所好便是这些,你可不要让大哥失望。”
“一定,一定。”阿公应许不迭。
“春叔,阿公,洛天,大家忙活一天了,现在有酒有菜,大家边吃边说如何?”林山见二人相聊热络,洛天已经乖巧的在石桌上摆酒摆菜。加上那褐色的木制坛塞之后,一股极为甘醇的酒香隐隐散发,闻之一振,酒虫早开始翻腾了。
“好,好。那大家就边吃边聊,边吃边聊。”说完,阿公与大家一一入座。
一顿饭很快过去。宾主径。之后阿公出门相送大哥,山叔则独自离去。
洛天靠在窗口。等着阿公回来。
许久,阿公脸色微红的从外面走来,手里提着一个装满灵药的包裹。又从屋中找来一个大些的木桶,注入了部分湖水,只到木桶的一半,不过虽然水未注满,但是,比较之下,却也到了洛天胸口位置。
阿公又将灵药简单捣碎,投在桶中,不一会,桶中变得雾气升腾,奇光涌动起来,随着雾气的起伏,一股股清香无比的气息散发,稍嗅一下便觉得神清气爽了几分。
“阿公,这是什么?闻起来很好闻的样子,是拿来浸泡身体的吗?”
洛天站在阿公身侧,好奇的问道。
“这是以谷中自古相传的配方所配制的灵液,的确是浸泡身体之用,对于更好的感应天地灵气有着莫大的好处,不过配方上的几种灵药,极难寻找,谷内存货不多,只能勉强够你们一半人所用。”
说完,阿公让洛天脱光衣服,跳入木桶之中的灵液里面。
“好烫!”
洛天刚跳进木桶,看起来清凉的药液却让全身的皮肤在刹那之间仿佛被灼伤!而且这种热度在知觉上还在持续增加。洛天不由得大汗淋漓,脸色数变,疼痛虽在加剧,却未曾让洛天退缩。
“小天,药液之中含有数十种药材,虽大多是药性平和,可是其中银川草,赤虹花的药效最强也最猛烈,为人伐毛洗髓的同时会让肌肤犹如灼伤。一定要心无杂念,现在照阿公所说的做,不可有丝毫差错!”
阿公的眼中一缕疼惜之色闪过,随即无比的坚定起来!洛天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是还是竭力的维持着心无杂念,灵台清明,不作多想。
“神入百汇,心敛其芒,安潜识后,呼吸自往。”
“天地之间,灵游四方,如风所动,腹内经藏。”
“必须要心无杂念,仔细感受那如风一般游离于天地之间的无尽灵气,并不刻意却犹如胎息,从百汇而始,贯百脉而入,最终落于丹田,形成循环,此为纳气。”
洛天听阿公所说,依之而行。渐渐的进入到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地。周围天地灵气的游离,脉动逐渐清晰。
而桶中原本雾气升腾,奇光袅绕的灵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了起来!洛天的身体逐渐的在排出杂质,身体越发轻盈的同时,头顶百汇处蓦然一震!
“轰。。。。。”仿佛一道炸雷在脑中炸响!
汹涌的天地灵气开始猛的灌入体内!在阿公看不到的石屋之外,甚至还形成了一团星云般的灵气漩涡。
洛天依照阿公所说,尝试着控制这些灵气,并让其缓缓在百脉之间游走。
这一刻,洛天终于踏入修行之路,进入到修行的第一个境界,纳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