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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友谊vs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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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菊失眠了。

寝室一共四个人。李莉家住本市,回家打牙祭去了;齐棋悄么地和男友租了房子,经常夜不归宿;思思平时就对人淡淡的,昨晚巧菊帮她处理好伤口后就拉上自己的床帘直接睡觉了。

寝室里静得厉害,也空得厉害,上半学期她们经常大半宿地开卧谈会,好开心、好热闹。可是不知何时起,大家心照不宣地买来花色不一的布料,拉起了床帘,将斗大的寝室切割成各自的小空间,躲在里面玩手机、平板,很少再交流。巧菊一度感到很悲哀:我就睡在你的对铺,你却一直在玩手机。。。。。。

其实说起来呢,这也没什么,科技时代,每个寝室都会这样,巧菊也慢慢习惯了。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会追星。巧菊最喜欢的演员是气质清雅如百合的王珞丹,王珞丹主演的每一部电视剧几乎都追着看过,最喜欢的一部就是红遍大江南北的《我的青春谁做主》,而且看了不止一遍,某些经典的片段,总是反复回味,。

其实在美女如云的影视娱乐圈,王珞丹算不得顶级美女,可她长了一副邻家女孩的模样,分外亲切,十分亲民。她扮演的钱小样,长相平凡,学历中专,但是怀揣梦想,不屈不挠,给无数草根女孩带来了希望和温暖。在巧菊心里,钱小样就是她自己。然而,影视剧就好像童话,很美很圆满,但现实却总是那样骨感,钱小样最终收获了成功的事业和甜美的爱情,可是自己呢?

本以为自己的大学生活和青春时代就永远这样平淡无奇,只能对着其他女孩的五光十色,远远观望,暗暗羡慕。孰料昨夜那男孩的不期然出现,扰乱了她平静无波的生活。虽然明知他是为别人而来,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灿烂的笑容、温和的语调、绅士般的举止、贵族般的优雅,好似一道璀璨的流星,划过她寂寞已久的夜空。她知道,当然知道郑春阳的遥不可及,更何况他对室友的关心是那样的坦率外露。为什么?身边每个女孩的大学都会有爱情来点缀,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可是可是,心底有个细小的声音在无力的挣扎——我只是,只是偶尔偷偷的想一下,也不可以吗?可以、还是不可以?

不眠知夕永,终晓不能静。巧菊闭着双眼,一颗心在黑暗中载沉载浮。阳台上的窗户那里突然发出悉悉嗦嗦的声音,巧菊看了一下手机,早晨七点半。因为窗帘的缘故,室内朦朦胧胧。思思那边没有动静,想必还是睡着。巧菊轻手轻脚下床,把阳台的窗帘拨开一角,不由愣了一下。

窗外的郑春阳正低着头,把一个精致小巧的嫩绿色塑料饭盒细心地系在防盗窗的外栏上,脑袋上的黑发又浓又密,如同充满了生命力的春草绿绿葱葱。巧菊的心突然就砰砰跳起来,赶紧偏头看向窗边挂着的一面小镜子,快速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然后迅速拉开窗户:“学、学长早安!”

专心忙活的郑春阳显然被吓了一跳,但马上就自然地绽开一朵笑容:“嗨,早安学妹!”圣诞节的清晨,明明彤云密布,空气阴冷,然而巧菊好像看到一轮朝日冉冉升起,明亮热烈的让她睁不开眼。

郑春阳的目光越过巧菊看了看,巧菊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荒唐:“她还没醒。”

郑春阳点头,把饭盒递给巧菊,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点大,塞不进去。麻烦你给她。昨晚谢谢你帮忙,我买了两份早饭,还有一瓶药。”愣了一会儿欲言又止,他还是叮嘱了最后一句“拜托你,让她亲自打开。”

巧菊觉得心往下沉了一沉。郑春阳忽然意识到什么,急急地解释:“不是不信任你啊,是。。。。。。”一向健谈的他,居然有点难堪。

巧菊怎么舍得让他为难,赶紧善解人意地笑着回答:“没事儿没事儿,我明白的、我理解。”

郑春阳脸上露出感激之色:“你真好,学妹,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徐巧菊。”她低声回答,有点自嘲地加了一句,“有点儿土。”“不是啊!”郑春阳笑起来,牙齿洁白而整齐,“很淳朴的,也很好听!”

“谢谢学长。”巧菊发自内心的露出微笑,带着那么一丝涩涩的甜蜜。

郑春阳潇洒地对她摆手:“拜托你了巧菊,拜!”巧菊面带微笑,静静的伫立在窗口,凝视着那挺拔的身影越去越远。忽然听到室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才回过神来,唰一下把窗帘全部拉开,室内光线顿时亮堂了许多。她扬起笑容,语调轻快:“思思你醒啦,有惊喜哦。”思思正坐在床边准备下地,怀里不由分说就被塞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巧菊对她微笑了一下,就去阳台的洗手池边洗漱了。回来就看到思思正拿着一张纸条发呆,饭盒半敞着口,随意的放在大家共用的长条桌子上。

是情书吧,巧菊暗自思忖,但是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平时话就少,只是齐棋、李莉在时才会活泼一些,思思于她,不过就是普通室友的关系,更何况。。。。。。她摇了摇头,好像这样就能把不切实际的念头驱逐出去。

“巧菊,昨晚真是辛苦你了,早餐有两份,吃点吧。”思思递过来一个肯德基的纸袋,巧菊犹豫一下。思思笑着把室友的手拉过来,硬把袋子塞给她:“给点面子嘛。”

“谢谢。”巧菊低声说,看了一下思思的脸色,“你好点了吗?还疼不?”

“好多了。”思思真心实意的说,“多亏有你在,让我觉得。。。。。。很温暖,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其实她是想说,昨晚的巧菊好像亲人一样,但又感觉有点矫情。

巧菊抿了一下嘴唇。是啊,“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应该的,应该的,我们是室友嘛!”她开朗地笑起来,向思思扬了一下手里的袋子:“肯德基耶!我还从来没吃过呢,谢谢你啊思思,托你男朋友的福,我可以大快朵颐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思思第一反应就是否认。

“哟哟,害羞啦,”巧菊的眼里满是打趣,摆手制止,“我明白的,我懂,人生的初恋嘛!”

思思百口莫辩,看着室友坐在桌前,打开包装袋还夸张地深吸了一口香气,日本人一样合掌:“我开动啦!”

思思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平时木讷的四川姑娘,也有如活泼可爱的一面,巧菊也快活地笑起来。

不知何时,太阳冲破厚厚的云层,把千万道光辉毫不吝啬地洒向大地,小小的寝室,顷刻间变得温暖明亮。

肯德基的阳光早餐,真是名不虚传,两个姑娘大口喝着香甜的豆浆、啃着喷香的鸡肉汉堡。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巧菊在心里批判自己,快吃吧,连同美味一起,咽下那份本不该有的悸动。爱情如风,呼啸而至。思思回想起和郑春阳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郑春阳的追求已经不言而喻,不能说自己心中没有感动,可是、可是,这样的感动,就是爱情吗?我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准备呀,我该接受吗?她的深情一片迷茫。

巧菊随手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了几下,柔美的音乐之声瞬间如月光流淌,她偏头看向思思:“不吵你吧?”

“不吵,真好听。青花瓷?”

“是的,已经不太流行了,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种古典的感觉。”

“我也喜欢,但是听的少。”思思趴在桌上,将下巴轻轻地搁在交叉的手臂上,随后又蹙眉直起上身。

“蹭到伤口了?”巧菊关切地近前,伸手拿起那瓶药,一边转动一边端详瓶身,笑嘻嘻地对思思说:“专治跌打损伤的哦,思思,我帮你上药吧。”

“其实我自己有药的。”思思的话没说出来,面前的巧菊面庞是那样淳朴,目光是那样友善,她不忍拒绝。

“思思啊,”巧菊一边用棉签蘸着药给她轻柔地抹药,一边关切地说,“以后最好早点回寝室啊,冬天下雪路滑。还好昨晚遇到学长,要不然就惨了。”

思思感激地看向室友:“巧菊,你好像姐姐一样呢。”

“那你就叫我姐姐吧,”巧菊笑吟吟地,“我本来就是当姐姐的,我弟弟已经初二了。再说,咱们宿舍,我的年龄是最大的。对了思思,你为啥不买个手机呢,没有手机,多不方便啊。”

“我一直觉得用不着。”思思不好意思地回答。

“还是买一个吧,哪怕二手的也行啊,我的就是二手的。科技时代,怎么可以没有手机呢?就好比昨晚,如果你有手机,一下就能找到人。你不是还喜欢听歌听音乐吗,智能手机都能帮你做到!甚至。。。。。。”巧菊忽然笑得神秘,“大姨妈都可以帮你护理、记录。”

思思呆了一下,也忍不住笑起来:“有道理,你能帮我推荐一款吗?”

“不好意思,我也不太懂。要不等齐棋回来,请她推荐。我的三星就是她帮我买的,跟新的一样。”巧菊温柔地笑着,把用过的棉签扔掉,药瓶的盖子旋紧,“大功告成,小心别蹭了。”

思思谢字未出口,宿舍门“砰”地一声被从外面撞开,奇棋裹得跟一只小熊似的,拎着大包小包进来,嘴里大声嚷嚷:“累死本姑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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