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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清晨,思思找到梅花婆婆的家人,给了他们一千块钱,要求好好安葬梅花婆婆。梅花婆婆的儿子其实对自己的老母亲还是有一点半点感情的,听到母亲去世,脸上现出浅浅悲哀。但被旁边的媳妇儿一瞪,悲哀就转瞬即逝。这媳妇看上去年纪已经过了40岁,脸庞浮肿,但是打扮的花里胡哨,腰背的肥肉勒得四面八方溢出,一看就是,好吃懒做的那种。她眼明手快地把钱从思思手里一把抓过,谄媚的笑着,露出一颗金灿灿的门牙:“这小妹子心眼真是好呀,你跟我婆婆是什么关系啊?”
思思压根儿不想理她,冷着脸缩回手,转身走了。
尽管她从未叫过婆婆一声师傅,但既然已经接过了那一条坠链,也就意味着她继承了梅花婆婆的衣钵,成为她唯一的弟子。也就是说,她成为了意义上的通灵师。
之后的四天,她一直窝在外婆留下的房子里哭哭睡睡醒醒,很少吃东西。实在饿得狠了,就把善良的村支书老两口送来的东西热上一热,吃上几口。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以她不到19岁的年纪,实在有点支撑不了。有时半夜里醒来,泪水已经把枕巾打湿。透过窗缝,觑着天上那一弯惨淡的月牙,只觉得清冷无依。
探手抚上脖子上的链坠,心里还抱着一丝能够再度见到亲人的奢望。但她心里又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了。
大年三十的那一夜,是外婆的头七还魂日。外婆带着早已逝去的父母出现,和她殷殷告别。她哭,拼命的哭,想投进哪一个的怀抱,紧紧的抱住他们,不想和他们分开,可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穿透了他们虚无飘渺的身体。
父母含着泪花,欣慰而又心酸地看着已经长大的女儿。世事沧桑、命运多舛,转眼他们离去已经十几年。
妈妈抱着她,在她的额头上、脸蛋上使劲的亲吻,但她只感到一阵阵微凉的小风拂过面颊,却感受不到温暖、可触的实体。
妈妈含着泪花,反复叮咛:“思思,妈妈的宝贝。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一定要勇敢地活下去。”
“妈妈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很想你。没有妈妈的孩子。。。。。。我的灵魂也是残缺不全的。”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疼。
“听话,女儿。”父亲上前来,都是殷殷的期望,“人鬼殊途,你要珍重。这样我们才好安心的离去。如果有缘分,下辈子我们还要成为一家人。”
“思思,我的乖孙。”外婆颤巍巍的上前,一如生前的慈爱。“外婆舍不得你,但是人命天定不能强求。你这么年轻,日子还很长。好好活着,外婆会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的。”
她只能流着泪答应。三个亲人周身萦绕的光晕逐渐暗淡,一点点远离,身影也越变越小,最终消失在那无尽的黑暗隧道。那慈爱的面容、那熟悉的身影、那亲切的话语,就此一去不返。
大年初五的傍晚,思思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打了一盆清水好好的洗个脸,扎起马尾,把家里每个房间还有破败的小院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大年初六的清晨。
庄户人家起的早,春节期间也不会偷懒。大年初六的清晨,老支书刚刚把院门打开,就看到门外拖着行李徘徊的思思。
老支书满脸惊讶:“孩子,你这是。。。。。。”
思思给老支书深深鞠了一躬:“伯伯,我要回学校了。可能。。。。。。很久不会再回来。这是我外婆家里的钥匙,麻烦你方便的时候,多少给照看一下。还有,”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老支书的面前,“伯伯,我知道外婆的后事,您垫了不少。这是三千块,您别嫌少,拿着吧!”
老支书连连摆手:“乡里乡亲,应该的。再说,你现在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在大城市上学,不比乡下,肯定用得着。”
思思不由分说把信封塞到他的手里:“伯伯,我知道你家里情况也不好,你就收着吧!”说完,拉着行李转身离开。
支书老伴儿也走出来,和丈夫一起目送着思思苦伶仃的身影。
“真是个好孩子,可怜啊!”老伴叹息着,捶打着自己的腰。老支书把信封交给妻子:“拴柱他娘,过两天带你去镇医院看看你的腰吧!”
思思拖着行李箱,背着双背包,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仿佛在用脚步丈量足下的土地。走到村口的时候,回头望望,脸上写满了不舍。
再见了,外婆。再见了,我的第二个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回来,但我一定会好好记住这里的一切。
目光转到村口打谷场上的柴火垛,静默片刻。当年,她和酗伴丢丢就在那里互相安慰,她给丢丢带吃的,脱下自己的上衣盖住丢丢,满是伤痕、瑟瑟发抖的身体。丢丢用楔小草教她编织小猫、小狗、草戒指。两个人一起反抗村里欺负他们的野小子,提着柳条追得那坏小子满村跑。
想到这儿,思思笑了一下。胸前的链坠,忽然发起热来,烫的胸口都有点疼。
她诧异的扬起眉毛,突然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记得那一夜,家人的亡魂欲来前,链坠就是这样发光发热的。
链坠一直牵引着思思,来到镇上的土地庙前。大年初六,镇上开了第一次集市。男女老少脸上荡漾着过年的喜悦,穿着新衣服熙来攘往。
可是土地庙前,却哀嚎阵阵。思思很费力地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向里挤进去。
圈子的中心,男孩小胖抱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女人的头和脸被小胖紧紧护住,看不清模样。一个满脸横肉系着围裙的大胖子抱着两臂站在一旁,指挥手下的两个酗计,对那个女人和小胖拳打脚踢。
“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这个偷吃的女人!”
“是,老板!”两个酗计踢打得更欢。
小胖把厚实的腰背留给那些人,更加用力地搂住那个女人,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嗷嗷哭叫:“别打我娘,求求你们别打我娘!”
围观的老百姓有的面露不忍,有的窃窃私语,还有的纯粹就是看热闹。
“唉,可怜啊!”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太太感叹着。
“可怜什么啊!”一个牵着小孙子的老头子搭言,“那个女的可是一点儿都不可怜。多少年了一直在镇上偷东西。偷到什么吃什么,吃多少都不饱!”
“是啊,也难怪桂老板生气打人呢,烤鸭被偷了吧?”
“依我说啊最可怜的是这个小子,亲娘变成这样,自己也跟着挨打。”一个面相仁厚的大婶摇了摇头。
“啧啧啧。。。。。。有了这样的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