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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衡匆匆赶往中心医院,他出来得晚,没有见到思思晕倒那一幕。但是他收到莫倩音发来的微信图片,图片上那个高个男孩抱着思思进了出租车,莫倩音还给了四个字:中心医院。
同样收到微信的还有久未公开露面的郑春阳。莫倩音这个女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但她深谙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没有开车追到医院。她单手开车,优雅地打通了一个电话,笑容甜美,声音娇俏:“伯母啊,我是倩音。现在有空吗,我知道淮海路那几家店里又来了新品,一起去逛逛?”
祢衡一头钻进病房时,同房的病人正在陆续离开,思思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打着吊瓶。他顺势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心痛的看着女孩,伸出手去帮他理了一下脸上的乱发。
“你干什么?”突然听到一声怒喝,原来是出去打电话的芮轩出现在门口,芮轩大步走过来,抓住祢衡的手腕一把甩开。
祢衡毕竟比芮轩年长三五岁,再加上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两三年,自是成熟稳重。他明白眼前这个男孩与床上的女孩有着某种纠缠,但是此刻自己也需要她。他对芮轩的无礼并不着恼,反而心平气和:“你是她的男朋友?”
芮轩愣了一下:“我跟这个丫头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对上祢衡质疑的目光,忽然有点心虚,“但我哥们喜欢她。”
祢衡没说话。靠,你那是什么态度?芮轩在心里骂道,不忘为自己辩白一句,帮助基友有错吗?
“能否请你行个方便?我想单独跟她呆一会儿。”祢衡对芮轩刚才的话不置可否,指一指自己的熊猫眼,“这个,可以用来抵销。”
经过思思昏厥这一场,芮轩原来的怒气已经基本平息,再看到眼前这个男人拜自己所赐的狼狈,多少有点尴尬。可是郑春阳马上就到,如果看到尤思思床前平白多了一个陌生男人,他该怎么交代?
在芮轩的王子生涯中,真的很少这么为难。病房里寂静无声,两个男人默默对视。祢衡暗自在心里喝一声彩,眼前这个男孩外貌气质都如此出众,让他恍惚忆起自己的青葱岁月。芮轩此时才好好打量这个男人,他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眉眼很年轻,但不知为何头发苍白、皱纹滋生,当然这无损于他的形象,反而增添一份自己不及的成熟儒雅。
“拜托了。”祢衡声音有些沙哑,恳切而哀伤的目光让芮轩忽然升起惺惺相惜的感觉。
“芮轩,让他留下。”床上昏迷的女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挣扎着起身。两个人同时欺身上去扶住她,相互对视一眼,配合极其默契地一个扶住她的上身,一个帮她把枕头垫高。
思思面色略显苍白,眼睛黑而纯净,但精神还可以:“芮轩学长,麻烦你让我和他单独呆一会儿。”
芮轩只好自己给找台阶下:“你的输液瓶快空了,我去找护士来换一下。”他要赶紧出去截住郑春阳,暂缓片刻。
思思的头还是有点晕,靠在柔软的枕头上闭目微微喘息。祢衡关切地问:“要不要喝点水?”
思思睁开眼,轻轻摇下头,看着祢衡:“祢总,你知道现在我是谁吗?”
祢衡苦笑一下:“你未醒之前我还不能确定,但现在我若听不出你是本尊,岂不成了傻子?”
思思虚弱地又闭了一下眼睛,复睁开:“我很抱歉。”祢衡苦涩地摇头,低头凝视着地面。
思思知道他不好向现在的自己提出任何要求,但她深切地理解面前这对人鬼情侣之间未了的情缘。是的,此刻病房里除了她和祢衡,还有一旁默候多时的钱蓓蓓。钱蓓蓓深情地凝视着男友,偶尔看向思思,却一脸羞愧。思思对她报以无所谓的友善一笑:“放心吧,学姐,我会帮你帮到底。”
祢衡惊讶地四处看:“你说蓓蓓在这里?”
思思不置可否,费力地抬起自由的那只手按在胸前:“祢总,握住我的手闭上眼睛,记住,心诚则灵。”
祢衡犹豫了一下:“可是你的身体。。。。。。”
思思笑着主动握住他的手,祢衡感觉到这只小手因为输液而格外冰凉,他感激地看她一眼,闭上眼睛。
光明隐退,黑暗的雾气层层包围上来,只能用心去感受其中的细微动静。起初什么都没有,但片刻之间,红色的光线丝缕不绝,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
自己挚爱的女友婷婷而立,一身鲜艳的大红曲裾,褒衣广袖,飘逸若举。
他口舌艰涩,试探地:“蓓蓓?”
钱蓓蓓点头,欣慰的笑脸上珠泪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