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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思思和弥衡正面对面,坐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茶吧。茶吧刚开一个月,空间很大,小桥流水,鸟鸣山翠,曲径通幽的,极富传统特色。几处假山高处,矗立着一座檐角飞扬的小亭,亭中设了桌椅,一个芳龄少女打扮成古代美女的模样,十指纤纤,正在专心弹奏古筝名曲《春江花月夜》。
思思性格恬淡,祢衡沉稳,话也不多,只是伴着袅袅筝曲饶有兴致地给思思表演着功夫茶,倒也有模有样。
“你尝尝。”祢衡倒了一小杯茶,递给思思。
“谢谢。”思思把那茶盏小心地单手端起,茶盏好小,造型也很奇特,好像一朵碧绿色的喇叭花,花心里一汪淡至无色的清茶,好像清晨滚动的露珠。凑近鼻端,才嗅到那若有若无的清香。她先是浅浅地轻啜一口,很喜欢,于是把剩下的一饮而尽,口齿清新,满颊生香。
“怎么样,喜欢吗?”祢衡问得很亲切,兄长一般。
“很不错啊。”思思恬然一笑,睫毛小扇子一样投下一小片阴影。祢衡瞬间有些发痴——那天下午,他和蓓蓓互诉衷肠,抱在怀里的却是眼前这尤思思的身体,还差点和她拥吻缠绵。现在蓓蓓真的走了,不再回来,思念之情难以排遣,见见思思,也是好的吧?
但是思思全然不知。不过也正亏她毫不知情,才能如此坦然的面对自己吧。祢衡这样思忖着,心下怆然。
当然这并不见得就是他移情别恋了,他今天来找思思也的确是有一些正事。当然这些所谓的正事其实也可以等思思来上工时,在公司和思思正式面谈。可是他等不住,他的心实在空虚得厉害,白天日理万机的时候还好,但是一到晚上,空虚、寂寞、孤独排山倒海而来,他不能承受这份孤苦,必须找一个人来驱散。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也就只有这个名叫尤思思的女大学生。毕竟,这是尚且存留在世的有关于女友钱蓓蓓的唯一亲密的联系。
祢衡决定说明自己的来意。他掏出IPAD,给思思看一系列汉服造型的古装美女,都是他从网上精心查找、下载下来的。蓓蓓喜欢汉服,尤其是大红色,所以这些照片也都倾向于蓓蓓的喜欢。他听思思说也喜欢汉服,所以拿来给她看,顺便谈一下开发汉服项目的事情。
思思大致看了一遍,心里明白。诚然,传统汉服真的很华美,但其实他自己更偏好各式各样的旗袍。当初之所以那样讲,只不过是借了钱蓓蓓的心思,引起祢衡的注意罢了。但思思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不愿当面明说,反正是祢衡出钱投资,也就顺着他的意。
思思掏出手机,点开钱蓓蓓的微信,递给祢衡。祢衡翻看了几张钱蓓蓓生前身着汉服拍摄的照片,颇为惊讶:“你是怎么加上她微信的?不,应当说她是怎么加上你微信的?”
思思沉吟,那要从去年的元旦说起……
祢衡听了,沉默良久,大拇指深情地抚摸着女友的微信头像,这还是自己给她照的,当时她笑得多么美丽!他一遍遍地轻声念着她的微信网名,但为君故吟至今、但为君故吟至今。堂堂七尺男儿,几乎要当着一个并不熟稔的女孩的面落下泪来。
良久,祢衡收起悲意,毕竟思思是外人,没有理由一直忍受自己的情义流露。他把手机还给女孩:“说说你的想法吧你,思思……你不介意我叫你思思吧?”
“不,当然不介意。”思思回答,其实她心里还是有点介意的,但没办法,她脾气好,再说祢衡毕竟算得她的老板,作为员工还是不要轻易拂了老板的面子。
“如果你没有意见,我打算启用你作为汉服系列的专用拍摄麻豆。”祢衡认真地看着思思,他其实是希望能够更经常、更长时间的见到思思。
“我是挺感兴趣的,”思思一边思索,一边回答,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合适的措辞,“可是我想传统服装里面,除了汉服还有旗袍。如果以后能有机会拍摄旗袍的照片就更好了。”开玩笑,钱蓓蓓就是钱蓓蓓,尤思思就是尤思思,尽管她贡献过自己的身体来来帮助这对苦命鸳鸯,但再怎么样。两个人也不能完全等同。她希望通过自己的这一番言论,能让祢衡区分清楚这一点。
“好的。”祢衡只要她愿意拍摄汉服系列就足够了,这样也算得了解了蓓蓓生前的一个愿望。至于其他的,就到时候再说吧。他笑了笑,给思思的茶盏里又续上一杯。
不远处,隔着一道假山形成的屏障,对坐着一脸寻味的芮轩和表情复杂的莫倩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