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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珂真早晨起来的时候,母亲已经上班去了,她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去看看父亲,正好看见小翠从书房里出来,于是问道:“好点了吗?”
小翠小声道:“烧是退了,吃了一小碗稀饭,就是人没有精神……”
小翠还没有说话,只听书房里刘定邦的声音说道:“是珂真吧,进来……”
珂真推开书房的门,只见父亲半卧在床上,就像昨晚躺在沙发上的母亲一样,鼻子上也架着老花镜,手里拿着的却是一份本市的晚报。。.
“爸好点了吗?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休息了,所以就没有打扰你……”珂真走过去坐在父亲的床沿说道。
刘定邦就像祁红一样,见到分别两年的女儿并没有一点激动的样子,抬起眼睛把女儿打量了几眼说道:“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去上班?”
珂真一愣,有点想笑的感觉,昨晚母亲非要让自己在家里矜持一个星期再去上班,而父亲却巴不得自己马上就去上班,两个人同为领导干部,并且还是夫妻,看问题的角度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当然,珂真不会说是母亲不让她去,而是笑道:“爸,你也太狠心了吧,起码让我倒倒时差吧,再说,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我打算下个星期去上班……”
刘定邦犹豫了一下,把报纸放在床上,摘下老花镜,说道:“今天报纸上的头条新闻就是市建行违规贷款,给国家造成损失的报道,一个副行长被免职了,说不定还要追究法律责任,你在英国进修了两年,对目前的金融体制改革有什么想法啊……”
珂真一听父亲要跟自己谈论国家大事,头都痛了,因为接下来很可能就是冗长的大道理,有时候,她宁愿听母亲唠叨自己的人生大事,也不愿意跟父亲讨论国家大事。.
“爸,你也让我喘口气啊,等我理理思路,然后再向你做详细的汇报……对了,爸,你年纪轻轻的,怎么突然就离休了呢?他们跟我说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究竟是什么原因啊……”
刘定邦微微闭上眼睛喘了一口气,盯着女儿问道:“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珂真笑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听妈说,你这两年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刘定邦说道:“有这个因素,但也不完全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个人都要服从组织的安排,在这件事情上,你没必要想得太复杂,还是把心思放在你自己的工作上吧……”
虽然刘定邦说的冠冕堂皇,但珂真还是从父亲的语气和神态中捕捉到了一丝不甘心,并且他自己也承认除了身体健康因素之外,还有其他原因。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父亲不得不这么早就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呢,并且一下就成了一个闲人,这可不是组织对待一个革命老同志应有的态度。
不过,珂真从小对父亲有点畏惧,既然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就不敢再往深里打听了。
可奇怪的是,父亲只字不提自己被提拔为副行长的事情,不知道他是装不知道,还是让自己主动提起这件事。
“爸,昨天晚上是行里面办公室主任亲自去接的我,她说,总行任命我出任主管信贷的副行长呢,我觉得挺意外的……”珂真只好主动试探道。
刘定邦嗯了一声,严肃地说道:“我已经听说了……如果你觉得很意外的话,那只能说明你还没有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珂真一看父亲又准备给自己上政治课,赶忙打断他的话道:“爸,你在银行系统也算是老资格了,给女儿传授点当行长的经验吧……”
刘定邦盯着女儿纠正道:“不是行长,是副行长,你可别混为一谈……副行长本质上就是行长的助手,配合行长做好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珂真想起昨天晚上母亲的警告,觉得父亲的话虽然听起来很空泛,可好像也蕴含着某种警告似的。
忍不住说道:“爸, 照你的意思,副行长就没有自己的责任?没有自己的职责范围?一切都要按照行长的意图办事?”
刘定邦盯着女儿看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怎么能说没有责任呢,你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是主管信贷的副行长,你的责任就是对你上任之后从你手里贷出去的每一笔款项负责……
你怎么能说没有职责范围呢,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恰恰是要搞明白自己的权限范围,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就别不要乱伸手,我就担心你新官上任三把火,最后烧到自己身上……”
珂真一听,父亲的话居然跟昨天晚上母亲的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弦外之音几乎都在警告自己别多管闲事。
按常理来说,自己父母的职位比吴长江高多了,可不知为什么,他们为什么就这么忌惮吴长江呢?他们在担心什么?难道担心自己的女儿卷入是非窝?
想到这里,珂真一脸苦笑道:“爸,难道你还不清楚,我就算想管点闲事恐怕也没有这能力,你也知道,我们信贷处的处长在位都七八年了,我一个没有任何资历的副行长,恐怕连他都指挥不动,更不要说下面的支行长了……”
刘定邦似乎对女儿有这种自知之明感到很满意,点点头说道:“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烫了自己的嘴……对你来说,目前最大的优势是你的专业,你目前的所有权威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
但是,你永远要记住,专业权威不能挑战权力,如果你幼稚到用自己的专业跟上司叫板,或者因为自己的专业恃才傲物的话,那它反而会制约你的发展。
眼下对你来说,你的专业只能帮助你在副行长的位置上站稳脚跟,也是你坐在这个副行长位置上的全部理由。
今后你要做的就是依托自己的专业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等你的影响力渐渐达到足够程度的时候,别说一个信贷处长,即便是行长,也会对你礼让三分。
何况,你还这么年轻,假以时日,信贷处长可以调动,即便行长的位置也不是铁打的宝座……”
说到这里,珂真基本上已经明白父亲的意思了,基本思路跟昨天晚上母亲的话差不多,那就是,在手中没有足够的权力之前,不能去挑战吴长江的权威。
但父母的话也有一点细微的区别,母亲根本就没有想让她在银行发展,只是把银行当做一块跳板,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和吴长江争权夺利。
而听父亲的口气,好像是希望她在银行系统有所发展,分明是让她先卧薪尝胆,借助学术优势先站稳脚跟,有朝一日手中有了足够的权威之后,完全可以将吴长江取而代之。
不过,珂真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跟父亲讨论下去,说实话,自从参加工作之后,父亲的教诲差不多把她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
所以,除非在工作中确实碰到了难题,她才会主动找好他求教,可平时,一般都尽量躲着点,否则没完没了的政治课会让她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