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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姝妈妈是去年被诊断出左侧乳腺癌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中晚期。.本打算在本市妇幼医院动手术,因为那里有熟人。可是胸外科的主任直接摆手,说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已经没本事帮她开刀。这下事态可就严重了。熟人说要不去北京协和医院吧,那里他有熟人,可以找专家帮忙开刀。
刘姝家里当即在熟人的办公室开了个现场家庭会议,成员有刘姝爸爸、刘姝、家明,还有刘姝的弟弟刘力。
刘姝爸爸极力主张去北京,他和妻子结婚三十年,感情一直很好,这事对他打击非常大,一夜之间白了头。他决定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挽救妻子的性命,就算挽救不了,最低限度让她多陪他几年。其他人都知道意义不大,但是,面对一个爱妻心切的丈夫,谁能够提出反对意见,于是都表示同意。当即熟人就和北京方面联系,刘父张罗车票住宿事宜。
刘力大学刚毕业,少不更事,所以由刘姝负责去告诉母亲。
刚要进病房,刘姝忽然在门口哭了下来,然后就怎么也克制不住,冲到洗手间,关起门来哭的惊天动地。她的哭既是心疼母亲生病,又是后悔和自责。
她一直觉得母亲生病是因为帮她带孩子太辛苦了而落下的。
虽然医生一再解释这是基因问题,并且乳腺癌的前期比较漫长,发展到晚期一般都有十年左右的光景。可是刘姝一想到母亲从怀孕晚期就开始全职照顾自己,生下孩子以后更是不眠不休地女儿外孙两头照顾。孩子百日的时候她就觉得胸疼,可是那会刘姝刚上班,孩子不能没人照顾,她就一直拖着,这一拖居然就拖了大半年。再去检查的时候,都没用仪器,医生当场就确诊:乳癌晚期。
刘姝想,要不是为了孩子,母亲哪里会发展到晚期?更何况自己对母亲一向脾气不好,呼来喝去的,就更加负疚和自责。
她在卫生间哭着哭着,听到外面有人叫她,是家明,他问她:“你还好吧?”
刘姝忽然想起,如果家明妈妈一开始能来帮忙,也许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这样想着,对家明的妈妈又多了几分怨恨。
好不容易哭完了,她出去洗脸,洗完对着镜子一看,自己眼睛都肿了,可不能这副模样去见妈妈。.她拿出化妆盒,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画了个妆,直到眼睛不再红肿了,才走出去。
进病房之前,她使劲克制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强迫自己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进去。
刘姝说:“妈,医生说你的病不太严重,但是这里的主治医师去外地深造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汤叔叔说帮我们联系北京协和医院的一个专家,叫孙强。他是全国治疗乳腺癌最有名的专家之一,还出了书呢。只要他动刀,你的病就有救了。医生说了,乳腺癌不算很严重的癌症,存活率好的手术后二十年还活着呢,最差也有三五年。像你这种情况如果是孙强动手,估计十几年是没有问题的。”
刘姝当然是夸大其词,到了晚期,癌症和谁动手术没关系。所谓专家,也就是个心理安慰。
刘姝妈妈当然也很清楚,而且她直觉如果要去北京,她的病一定很严重。可是她不想拆穿大家的谎言,而且,她也有很强烈的求生欲望,她想活。
如果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晴天霹雳,想速速求死的话,现在,她已经回过劲来,她强烈地想要或者。于是,她答应了这个安排。
术后效果还不错,到底是北京协和医院的专家做的。一直是刘姝的爸爸在北京照顾她,中间家族的所有人全部都去看过,有些亲戚是专程坐飞机去的,可见秦芳的人缘之好。
手术后,医生建议回家继续做放疗和化疗,配方由协和提供。
于是秦芳就回来了,已经做了一个疗程的放疗和化疗,过程艰辛,不再赘述。
刘姝买了东西回头在走廊上看到了爸爸,白厚仁一脸严肃地和医生在讨论着什么。刘姝赶紧过去听,原来是医院现在有一位叫做紫三醇的药没有了,他建议他们下一个疗程继续去北京做化疗。
刘姝父亲皱着眉头,他身高一米七不到,因为过度操劳,满头白发,面色忧郁。但是只要一站到秦芳面前,就永远是笑嘻嘻,一副积极乐观的样子,背后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泪。这个坚强的男人心里有着一股劲,他一定要不遗余力地拯救妻子。化疗是要严格按照时间做的,不能拖,去北京就去北京吧。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那个和他们相熟的汤叔叔已经出了国,现在,还有谁可以帮他们呢?
两个人不禁犯了愁。
刘姝从医院出来,心里堵得慌。这时家明又打电话来,说是晚上加班。刘姝对着电话说:“加班加班加班,成天加班,你不知道家里有生病的老人和体弱的孩子啊!以后你就天天住公司宿舍算了,不要回家了。”说完挂了电话。
这当然是气话,可是刘姝此刻心烦意乱,母亲病重,家明还天天加班,这个丈夫真是指望不上。
她忽然想起了好友李玫。于是打电话约她出来吃晚饭。
两个人很快就在市区的一家西餐厅碰面了。
李玫和刘姝一个年纪,是电视台的一个主持人,平常就主持一些类似广告的休闲娱乐节目,主要工作室推广本地的一些餐厅、汽车经销商、酒店等等。长的高挑漂亮,乍一看以为是模特。
但李玫和刘姝的漂亮是两个风格的,李玫是洋娃娃一样的精致、可爱,我见犹怜;李玫的漂亮是霸道,大气,洋气,还带了几分妖艳。这样的两个漂亮女生出现在同一个班级里应该是死对头才对,可惜她们偏偏气场相投,从小学开始就是密不可分的好朋友,这友谊一直延续到现在。她们除了内裤、爱人不能交换,其他都可以交换,更不用说思想了。
李玫坐定,看到刘姝一脸愁容,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还在为工作的事情犯愁?”
刘姝说:“那件事现在还好,我现在愁我妈的病。她下一阶段的化疗少一种关键的药,要去北京。”
李玫说:“这样啊,那你要一起去吗?”
刘姝说:“我当然想一起去了,如果能挂到号,有病床的话。可是那边现在不太愿意收,说是那边只能收重症的手术病人,像这种化疗的只能在本地。而且,当初动手术的医生是属于胸科的,现在化疗属于肿瘤科,两个科室互相独立的,职责分得很清楚。”
李玫说:“那为什么不能问他们买药,然后回来做呢?”
刘姝说:“这事我们当然也想过,可是医院不同意。他们说化疗的时候容易产生反应,他们不愿意对非本院的药承担责任。你知道的,医院都怕承担责任,更何况这还是重症癌症病人。”
李玫叹了口气:“哎,阿姨一辈子为家庭牺牲奉献,她那么善良无私,为什么命就这么不好。”
刘姝说:“谁说不是呢,我都愁死了。对了,你上次相亲怎样?”
李玫说:“别提了!一个从英国回来的海龟,看我们这里什么都不顺眼,我就想,你这么不喜欢,你还回来干嘛?还不是在外国混不下去,人家觉得你对她们本国没有价值?最看不起这些富二代,在国内成绩奇差,连三流大专都考不上的,就仗着父母有点臭钱,送到国外一个什么不入流的大学混一圈,回来就以为自己变成了上等人了。可是他回来,还不就是在一家小公司当采购员,月入三千,靠,他爸妈给他在国外的生活费估计都不止这么多。”
刘姝终于笑了:“呵呵,你说的真是大快人心。我也最不喜欢这些假洋鬼子。”
李玫忽然脸色绯红,欲言又止。刘姝觉察出来了,问道:“怎么,有话要对我说?”
李玫想了半天,终于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我说了,你不要瞧不起我。”
刘姝说:“你说吧。”
李玫说:“我和我们台长好上了。”
刘姝大惊失色:“你是说,你们杨台,那个有妇之夫?”
李玫点点头。
刘姝说:“那你不就成了人家的小三吗?你这么冰雪聪明的人,怎么干这么件糊涂事?”
李玫说:“我就知道你要生气,你听我说呀。”
李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向刘姝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