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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骑以为,列车员去找炸药了。.其实,列车员也真的找乘警去了。不过,列车员的这种说法,仅仅是诓诓旅客,顺便吓吓厕所里隐藏的人而已。据他推测,这厕所里藏着的可能就是那个打灭车灯的恐怖分子,或者是刚刚挨打的那个流氓加汉奸卖国贼。
其实,稍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特殊时期,炸药无疑列为军火的管控范围。即便真正弄到了炸药,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用它来炸火车的厕所。因此,列车员提用炸药炸开厕所,无非是想将里面的人吓出来。他找乘警,只是求别人看看,能不能帮忙打开厕所门。有了屁股上冒烟的乘警在场,他就不那么害怕有人突然从厕所里窜出来报复自己了。
川骑当然不知道列车员与乘警是怎么交涉的,情况只有开枪打车灯的那个人清楚。一打灭车灯,这个人就趁乱钻进厕所藏了起来。
难怪那个随地大小便的旅客打不开另一节车厢的厕所,因为打灭车灯的这个人就在里面。他之所以舍近求远地躲进这个厕所,是将出事那节车厢的厕所让给了川骑。
待川骑们的那节车厢稍稍平静下来后,他若无其事地出了厕所,来到川骑借以藏身的厕所前。见那个尿急的旅客踢打着厕所门,他确认川骑安全了,就安下心来呆在车厢的接头,以关注事态的发展变化。
由于一节车厢没灯,另一节车厢的灯光原本就很暗淡,车厢与车厢的接头处缺乏应有的照明,因此谁也看不清他的面容,仅仅能看到这人矮胖矮胖的,是传说中倭寇的那种造型。
列车员出来时,他有些紧张,不过只紧张了一会儿。因为,列车员也打不开厕所门。.
直至列车员要去找炸药,他才行动起来。列车员并没有在意一个人紧紧跟着自己,因为这拥挤不堪的火车上,旅客沾列车员的光在车厢之间走动走动,这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这人因此在列车员的不知不觉中,一直跟他跟到了警务室旁边。
乘警正在他那不足1平米的警务室把弄着一把南部式特型袖珍手枪,听到了敲门声时,他立即将枪收了藏起来。
“麻事?”乘警有些牢骚地开开门,见敲门的是列车员,才问道:“有事吗?”
列车员道:“俺那节车厢的灯,被人用枪打灭了。”
乘警知道对方话中有话,不过他心里想,你说本警失职行,说麻木不仁也行,老子上有老下有小,借老子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管这种不要命的事情。
列车员以为乘警没听明白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乘警就对他说:“那是‘八路’在抓舌头,俺们还是狗不拿耗子,不要去管这些闲事。否则,会被人当作汉奸卖国贼的。”。
打灭车灯的人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轻而易举地夺走乘警的枪支,是对方有意给自己创造了下手的机会。
列车员道:“舌头?俺那节车厢哪来的舌头?”
“那个对女人耍流氓的男人。”乘警说了上半句,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妥,就扯起野来:“哎,俺跟你说你也不懂。这样吧,等到了奉天,俺去叫人来修。况且,有些事,没灯比有灯做起来顺手。”
列车员道:“你说什么?俺怎么愈听愈糊涂。”
乘警道:“你那车厢有漂亮女人吗?”
列车员道:“黑灯瞎火的,谁看得见哪个是女人?漂不漂亮。”
“对了。”乘警拍着肚皮赞同道:“黑灯瞎火的,谁认得出哪个是流氓?因此,你别看那些人闹得凶,其实那是表面现象。搞不好,他姥姥的随时都把手伸向女人的奶子,甚至干柴遇烈火的干他姥姥的一回13,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乘警没个正经,列车员只好进入正题:“俺那节车厢的厕所打不开了。”
“怎么会呢?”乘警否定道:“厕所不会坏的。”
列车员道:“门打不开了。”
乘警道:“里面有人吧?”
列车员想说的确藏有人,但立即又改口道:“初初,俺也是这么想的,但年夜饭也做不了这么长时间啊,因此肯定是长年累月地失修,坏了!”
乘警道:“不就是打开厕所门吗?这很好办。”
列车员高兴道:“因此,俺就来请您想办法了。”
乘警道:“不用请俺,办法在你。”
列车员道:“俺有啥办法?俺有办法,俺还来求你?”
乘警道:“你不会把它炸开吗?”
列车员道:“这可是掉脑袋的13,谁担当起啊!”
乘警拍胸道:“把它炸开,出事俺来承担!”
“真的?”乘警信誓旦旦的样子,让列车员误认为他们有这种特权,就拿双眼盯着对方。
乘警不管列车员懂不懂自己的意思,又道:“这点小主本警都作不了,难道要呈请卫生署长?”。
列车员莫名其妙道:“这与卫生署有啥关系?”
乘警道:“这吃喝拉洒睡可不是小事,快去发动发动群众,将厕所炸开吧。”
列车员道:“炸药呢?能给点炸药吗?”
乘警道:“俺的炸药太少,就那么一点点。你那里炸药才多哩,那一厢的手榴弹,还愁炸不开厕所?”
列车员不明白对方的话,自言自语道:“俺那车厢成了军火库啦。”
乘警向列车员招手道:“来来来,待俺给你说个明白。”
列车员就将头凑近乘警,两人交谈中,脸色都像向日葵一样灿烂起来,让偷听他们谈话的这个人感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列车员高兴地结束了与乘警的谈话,在旅客们的主动闪让中回到了漆黑的车厢。
那个开枪打灯的人不知列车员和乘警耳语的内容,反正想来一定对厕所里的川骑非常不利。于是他紧随其后,静观其变,好伺机救出厕所里的“舌头”。
然而,列车员回来以后,并没有对厕所采取任何措施。直到一位旅客走过来,当着列车员的面,掏出家伙朝厕所门下的那条宽宽的缝洒起了尿,而列车员却不管不问时,开枪打灯的这个人才忽然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