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司扶公子,你不该这般刺激他的。”床上的云柏夫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一脸不赞同的看着白衣白发的男子,双眼满是谴责。随后心疼的看向倒在地上神志不清的云子桑,尤其那妇人似是要落下泪来,看得她身边的男子连忙拥她入怀,眼刀不停的射向罪魁祸首。
司扶嘴角抽了抽,“我说的是事实,行医者不打诳语。”而且这小子醒着也碍事。
“可你......你不该把情况说得这么严重,我们之前已经一次次保证过会没事的,你让他突然一下怎么接受,我的孩子他,一向是个什么苦都闷着不说的性子,而今这样,我真怕他憋出个好歹来。”妇人越想越难受,梨花带雨的样子惹得他身边的男子手足无措的安慰。
“是啊,我也觉得我不该点醒他,好让他直到你们离开人世的那一天再痛苦,再消沉,再颓丧,再堕入地狱,只要你们看不见,就会心安对吗?”况且,当初是谁要死不活的非说不要忘情,如果一开始就选择跟嗜*安然相处,事情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子。司扶见两人蛮不讲理,面上表露出一丝不耐。
“桑儿,不要说了,司扶公子没错,我们的时日无多,这是不争的事实。”云柏见白发男子已然恼了自家夫人,而端木桑还欲再次开口,他只好截了妇人的话。
“可是......”
“可是什么?要不是小诗临走之前说留了东西在你们这里,就凭你们当年走漏了她的行踪使她一家家破人亡,即使是亲手了结了你们两人本公子都不会理亏,还是说,就凭这十年的救治,你们便以为我会良善到看重两个求死之人的性命?”司扶见端木桑不讲理的样子,不由得开口呛声,说出的话也委实过分。
其实他心里明白,当年这夫妻俩也算是受害人,只是,除了白映儿,大概没人会有幸听到他的温言暖语,他本性凉薄。
房中一时静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半响,端木桑似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哑声开口:“对不起,是我对不起诗姐姐,你说得对,便是杀了我也不为过。当初本就是我任性不肯忘记相公,那时我就已经放弃了子桑,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你。司扶,你我皆是出自仙洲,尽管憎恨那个地方,但是看在诗姐姐的份上,还请你在我夫妻死后,照拂我儿一二。”这席话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之后气喘不停,云柏的手适时抚上她的背,细致温柔的样子让端木桑面上泛起笑意。
她顿了顿又说道:“至于诗姐姐留下的东西,一直就在你放置医箱的暗格最里面,你只需转动桌边的烛台就能看见,我们从不曾利用这些做什么。”
难怪自己一直找不到,两只老狐狸,原来把东西藏在那里。印象中他有一次转动了烛台,找遍所有的地方竟是忽略了自己的暗格。抬步走向桌边,不再看端木桑希冀的眼神,轻飘飘的开口:“放心吧,那小子比你们能干多了。”
顺利的拿到想要的东西,转头看见床上强忍着疼痛却一直盯着云子桑的两人,不由得撇撇嘴,手中凭空多了一粒药丸,蹲下身来掰开少年的嘴,把丹药扔了进去,随即阖上他的下巴,站起身来。
云子桑只觉得灵台一阵清明,随即想到自己的双亲,神色焦急连忙睁开双眼坐起身来,看着醒来的父母,少年脸上已然镇定,只是这若无其事的样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这里面有两颗神仙丹,你们自己决定,本公子确是无能为力了,拖得了一时也只是徒增你们的痛苦。”白衣男子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俯身放在床沿,随即直起身子,衣袂飘飘的离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却没人能欣赏。
全世界的声音仿佛都停止在这一刻,云子桑呆呆的看着自家爹爹从桌上拿过瓷瓶。神仙丹,顾名思义,便是让人似神仙般再无苦痛,代价便是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
“不要!”仿佛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这一刻少年脸上再不复云淡风轻,那焦急的神色,绝望的眼神,颤抖的双肩,厉声的呵斥,看得云柏夫妇俩的心像是开了一道口子,补也不是,留也不是。
“子桑吾儿,年方十三,聪慧非常,博闻强识,殚见洽闻,玉质金相,唯吾一生之耀,若其在位,必将为锦城之幸,故吾今日卸城主一位,任吾儿担之,第二十五届城主云柏,天晟一百零八年,槐月十三子时。”云柏看着青衣少年泪眼蒙蒙的样子,面上浮起阵阵不舍。
“子桑,今日后你便是名正言顺的一城之主,为父把这个担子真正交予你手了,我和你母亲不求别的,只要你一生平平安安,和锦城相互庇佑就好。”云柏说着把自己手上代表城主的扳指取下,执起云子桑的手,套上他的拇指。
“爹,不要,爹......”青衣少年紧紧抓住云柏的手,无助的摇头,泪水顺着酒窝滴落,那模样才真正有孩子的感觉。他们一直想要他抛开那层老成的面具,显露出真性情,在他们面前撒撒娇,像普通人家一样享享逗孩子的乐趣,而今终于看到了,却心如刀割,比蛊虫噬身的时候更甚。
端木桑早已泣不成声,时至今日她才终于明白当初的选择有多么残忍,沉睡不醒的时候,浑身疼痛的时候,手脚不听使唤的时候,她也曾无比盼望这一天的到来,可是直到刚才,她的儿子倒在地上,她方才明白后悔是怎样的感觉。
可是,没有余地了不是么?
“乖儿子,娘知道你最是孝顺,但每个人都逃不过生老病死,爹娘也不例外,你权当我们是去游山玩水,记着,无论如何,要快乐的活着。”端木桑擦了擦泪水,常年不见阳光的脸上苍白无比,她用温柔的语气,企图说些什么让云子桑的难受减一点,可是她发现如论说什么,她家儿子的痛苦都不会减少。
“司扶公子说得不错,这些年,爹娘活得很累。”极其轻柔的擦去少年的泪水,随后从瓷瓶中倒出一颗丹药,趁着云子桑怔忪的瞬间,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