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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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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玩到天快亮才散场,施曼精神依旧很好,将那两个跟班支开,她将阿成单独约到了酒店房间。。.

进了门,阿成难免贪心地想要一亲芳泽,她却一抬手推开了他:“哎,我们可说好了,两样只能选一样的。”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在他面前晃了晃,纵使只是一瞥,阿成也因为那上面的若干个零而咋舌:“这么多钱……”

施曼娇笑:“多吗?这还不算多,这只是给你的第一笔。”

阿成更是惊诧,迟疑了一下才问:“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当然要做值得这么多钱的事。”施曼将支票塞到他手里,自己在*边坐下,开始吞云吐雾,阿成仔细看清楚了上面的数字,吞了吞口水,也挨着她坐下,语气已由以前的玩世不恭,变得谄媚:“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

施曼斜睨着他,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阿成顿时一愕。

施曼的指尖,按上他的肩头,笑容似盛开的罂粟,艳丽而有毒:“反正我们得了这个病,已经是死路一条,怕什么呢?”

阿成怔了半晌,终于一咬牙下了狠心:“好。”

“成哥就是爽快。”施曼呵呵一笑……

跟阿成谈好分开,施曼回公寓洗了澡换了衣服,便直接去了公司。

当天她便安排将欺诈那案子撤了诉,这里面原本门门道道就多,她这一撤诉,谁都松了口气。

王力那边,更是高兴得拜天拜地拜菩萨,赶紧打电话过去给齐禛报喜。

“还不是我用鑫源一半的钱换回来的。”齐禛从鼻孔里发出冷冷一哼。

“真的是多谢齐总了,要不是您,我肯定就进大牢里呆着了,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王力一连串地道谢拍马屁,齐禛心安理得地受了,然后又叮嘱他后面办事小心些,便挂了电话。

坐着想了想,他还是给施曼打去了电话。

这次她倒是接得迅速,而且再没之前那样嘲讽,只是沉默。

“多谢你撤诉啊。”齐禛在这边微笑:“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样对大家都好。”

施曼的唇边,泛开一丝诡异的笑容,语气却很平静:“我明白,也请你以后高抬贵手,不要再找我的麻烦。”

齐禛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今天山庄要开例会,他随即便开车过去,进了会议室,其他人还没到,就只有陆向北。

他们也已有些时没见了,齐禛打了个招呼,佯装中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陆向北也随便说了几句话,便各自沉默。

前两天施曼在公司被羞辱的事,陆向北也知道了,即使她真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事搁在任何人身上,他也觉得齐禛做法有点过了。

但齐禛和施曼之间的恩怨,一环扣着一环,你逼了我,我又逼你,无法说谁对谁错,外人也无法插手,包括他。

不多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了,正式开始会议。

听着汇报,陆向北问了句:“这个月的生意不错啊,营业额怎么还比上个月低了呢?”

这本是就事论事,他却忽然看见齐禛的眼神一沉,顿时怔了怔,明白自己的话,可能触着了忌讳——前一段告鑫源欺诈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他随即示意汇报继续,整场下来,再没说话。

散会了,有两个部门的主管还有几份文件等着陆向北看,他便留了下来,等批完已经过了好一阵,可当他出来,却看见齐禛正站在拐角处抽烟。

脚步微微滞了一下,他笑着走过去,站在齐禛旁边:“给我也来一根儿。”

齐禛却在这时按灭了烟,抬起眼来看着他,似笑非笑:“我等了半天,就是想跟你表明个心迹……山庄的钱,我可一分都没动过。”

陆向北的笑容,瞬间一僵,随即也直视着他:“你多想了,我没那意思。”

“那就好。”齐禛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陆向北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只觉得好不容易修复的某些东西,似乎又在悄然开裂……

而齐禛跟他的联系,也确实少了,两人再不像以前那样,时常聚在一起吃饭。

大约现在,他已不需要自己的安慰了吧。陆向北自嘲。

某天晚上他回家的时候,听见米粒儿正在打电话,快乐地背儿歌,她拿着的,是叶欣言的手机。

看见陆向北,米粒儿笑着向他招手,然后对电话那边的人说:“爸爸我挂了啊,家里的爸爸回来了。”

一刹那,陆向北心中百味杂陈。

米粒儿挂断电话过来,他抱起她,犹豫半晌,终究还是问了:“你是……跟谁在打电话?”

“叔叔爸爸啊。”米粒儿回答:“他昨天今天都给我打电话了。”

“打在妈妈的手机上?”陆向北低低地问。

米粒儿点头:“是呀。”

这时叶欣言从厨房出来,看见他,说了句“你回来了”,便去收拾餐桌。

他望着她半晌,借口让米粒儿去做作业,独自走到叶欣言身边,顿了顿才开口:“齐禛……给你打电话了?”

“嗯,昨晚和今晚,他打过来说想跟米粒儿说话。”叶欣言并未瞒他。

陆向北“哦”了一声,过了会儿却又还是忍不住,有句话冲口而出:“那他为什么不打我的电话呢?”

叶欣言愣住,抬眼望着他。

既然已经说了,陆向北便干脆将压抑的话一次都说出口:“还有那天我和米粒儿出去买晚饭,他打过我手机,跟你通话了十几分钟吧?”

叶欣言定定地与他对视,许久,才低声反问:“你这是……怀疑我吗?”

“不是。”陆向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此刻的情绪,异常烦躁。

“那天没告诉你,是因为他在电话里,说了些很脆弱的话,当时我觉得不好跟你说,可如果你问了,我也一定会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你。”叶欣言正色看着他:“我没有打算对你隐瞒什么,也没在背后,跟其他男人有什么,无论是齐禛,还是Eric。”

她将手中的抹布一扔,转身回了厨房。

陆向北独自站了良久,觉得自己的确是过分了,缓缓走到厨房门边,轻声说:“对不起。”

叶欣言恍若未闻,盛好了菜端出来,经过他身边时,低垂眼睑,看都没看他一眼。

吃饭的时候,米粒儿察觉到气氛不对,父母的脸色都很压抑,小心地停下问了句:“爸爸妈妈,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叶欣言和陆向北忙回答,异口同声,接着相互对视一眼,都笑着给米粒儿夹菜舀汤,让她安心。

吃完了饭,米粒儿要做折纸,陆向北拿着卡纸,心念转了转,拉起她一起坐到叶欣言身边:“妈妈是设计师,手最巧了,还是让妈妈教我们吧。”

陆向北谄媚的吹捧,让叶欣言的脸色绷不住,嗔怒地看了他一眼,但对他偷偷环到自己腰间的胳膊,没有采取反击行动,半推半就地靠在他怀里,给米粒儿叠了只纸鹤。

夜深了,米粒儿睡了,叶欣言在浴室抹面霜的时候,陆向北进来,从背后抱着她,又在她耳边说了句“对不起”。

叶欣言心软地拍拍他的手:“算了,也怪我当初没及时告诉你。”

陆向北叹了口气:“不过最近三哥让我觉得……”

“觉得什么?”叶欣言回头问他。.虽然这两天齐禛打电话到她手机上,但都是找米粒儿,他们其实没说几句话,所以她也未察觉到异样。

“怎么说呢?”陆向北苦笑:“前一段觉得和他走近了,最近好像距离又在变远。”

“发生了什么事?”叶欣言不解,他摇摇头:“或许只是我个人的错觉吧,算了,不说了,我们去睡。”

看他满脸疲倦,叶欣言也不好再问,跟他一起出去睡觉……

第二天傍晚,齐禛又是照例打电话到叶欣言手机上找米粒儿,没有陆向北昨天的那番话,叶欣言本还不觉得什么,可如今再一想,当初齐禛找米粒儿,确实都是通过陆向北,而不是她。再想起昨晚陆向北说,觉得齐禛和他的关系又远了,迟疑了一阵,终究还是委婉地问:“你怎么最近都不打给向北,而是打给我呢?”

齐禛在那边一怔,眼神悠悠地沉了下来,语气里倒似仍带着笑意:“怎么,向北吃醋了吗?”

“没有。”叶欣言否认:“只是我自己觉得有点奇怪罢了。”

“只是觉得他最近忙,回家也晚,所以才打给你。”齐禛轻描淡写地回答,停了一下又说:“要是这样对你造成了不便,那我以后就不打了。”

他这样一说,叶欣言也尴尬,忙说没事,接着便把手机给了米粒儿。

而就在次日,齐禛过去陆向北那边,交季度总结报告,谈完了公事,他望着陆向北笑笑:“我这几天给欣言打电话,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陆向北一愣,合起文件抬起头来,微哂:“怎么会呢?”

“你可别乱猜疑。”齐禛正了正领带:“我不是个不领情的人,前段时间你那么帮我,我现在还不至于在背后捣你的鬼,工作也罢,生活也罢。”

“我真没那意思,三哥。”陆向北想解释,齐禛却已经站起了身:“我也就是这么提一句,你心中有数就行。”说完他便走了。

陆向北怔怔地看着那扇门打开,又关上,恍惚觉得,齐禛的心仿佛也是这样,刚刚开启,却又重新关闭……

自那天起,齐禛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他又和以前一样,直接去学校看望米粒儿。

现在米粒儿不寄宿了,允许探望的时间便也少了,只有晚上放学前的课外活动那一阵可以进去。

米粒儿见了他很开心,他陪着她去荡秋千,玩滑滑梯,到了临走的时候,米粒儿腻在他怀里撒娇:“爸爸,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去我们家玩呢?”

齐禛眸光一闪,只是微笑:“爸爸的公司离学校比较近,过来方便,等有空了再去……你们家玩。”说“你们家”这个词的时候,他心里像是被轻轻蛰了一下,有点刺痛。

这时放学时间到了,老师招呼小朋友列队,米粒儿看见了铁门外来接她的向奶奶,笑着招手。

齐禛陪着她一起出去,把她交给向奶奶,看着她们上了车,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而就在他走后,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人,正对着手中的照片指指点点:“哎,这应该就是那孝了吧?”

“那是,她爸都出现了,还能有错?”另一个人回答。

旁边还有一个人,戴着压低的鸭舌帽,叼着烟沉思半晌,挥了挥手:“行了,走,再盯两天就动手。”

这人正是阿成,回到酒店,他给施曼打电话,说了今日看到的情形。

“呵,又去看那小东西了,还真是父女情深。”施曼冷笑,眼中充满怨恨。

回想当初,她想要怀孕,多么难。他那样排斥,要么就是用***,要么就是在最后一刻抽身而出,生怕在她的身体里,孕育了他的孩子。可他对叶欣言生的那个孩子,却珍爱如至宝,这怎么能不让人恨之入骨?

不过也好,有多爱,失去之后就会有多痛!

而且,还不止他一个人痛苦,还有她最恨的叶欣言,也一样会痛不欲生!

他让她生不如死,那她便让他们,也陪她一起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盯紧了,这两天,看准时机就下手。”她命令。

有钱能使鬼推磨,阿成一口答应。

接下来的两天,每到放学时间,他们便混进接孩子的人群中,来到学校门口盯梢,*准了接送的规律,而施曼那边催得急,他们也急着拿钱,便商定好第三天动手。

可就在第三天的下午,陆向北开会的时候,手机响了,他走到外面去接听。

是向老师打来的,跟他道歉:“不好意思陆总,今天我儿子从国外回来了,所以我想请个假,你们自己去接一下米粒儿好吗?”

“没问题,您忙吧。”平日里向老师对米粒儿照顾得很周到,陆向北不至于不通情理,爽快地同意。

看看时间也快放学了,他进了会议室,说今天就到这儿,他有急事要先走,回头再联系。

他随即便下了楼,原本是想顺道捎上叶欣言的,可打电话过去问,她晚上还要加班,他只好一个人过去,约好了接完拐回来,一起出去吃饭。

叶欣言正忙着,说了两句便挂了,陆向北一路开车到学校,离下课还有一会儿,他便站到僻静处,打电话到公司找几个主管,谈刚才在会上没讨论完的事。

今天的事其实很棘手,电话打了很久没完,而这时米粒儿他们已经列队出来,没见着前来接她的向奶奶,她四处张望,看见了陆向北,便高声喊他:“爸爸,爸爸……”

一直停在路边的车里,有个人疑惑:“哎,今天来接她的好像换人了啊。”

阿成坐在旁边,也有些诧异,想了想,他还是拨给施曼,想问下究竟,可对方此刻却是关机状态。

而这时,陆向北听到了米粒儿的喊声,转过身来,对她招手,自己边接电话边走过去。

老师认识陆向北是米粒儿的爸爸,何况相互距离也就那么一段,便干脆放米粒儿过去。

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动手时机,阿成只闪神了一秒,便猛地踩下油门,车如离弦的箭,朝着米粒儿直冲过去。

这一幕来得太快,快到谁都来不及反应,米粒儿惊骇地看着那个庞然大物疾速逼近,只尖叫着喊了声“爸爸”,便再也发不出声音。而那辆车在撞完人之后便立即倒退,从旁边的岔路上逃窜而去。

陆向北此刻,也已经丢了手机拼命想抢回孩子,然而,还差一步,就差那一步,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小小的身体,被撞飞出去。

“米粒儿——”他嘶吼了一声,扑倒在她身边,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孩子,他全身都在颤抖,心仿佛被生生**。

“米粒儿……米粒儿……别怕……爸爸这就带你去医院……别怕……没事的……”陆向北泪流满面,抱起她往自己车上飞跑,学校的医务人员也闻讯赶来,跟着上车照顾。

不敢让情绪激动的他开车,他们只能硬是将他拉到后座。

他守在米粒儿的旁边看着了无生气的她,心里害怕到了极点,沙哑着声音不住地想唤醒她:“爸爸在这里啊……米粒儿……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爸爸……米粒儿……”

可是,那个平日里可爱如天使的孩子,此刻却如同破碎的布**般,躺着一动不动,再也不会只要听见他的声音,看见他的脸,便笑着扑进他的怀中撒娇。

“你们开快点,开快点啊!开这么慢怎么去医院,怎么救我女儿!”他崩溃地抓着旁边的人椅咆哮,到最后却又没了力气,松开手,半跪在座椅边,失声痛哭……

而此时,在工作室的叶欣言,不知怎么,手突然一抖,圆珠笔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截。

她俯**去捡,却觉得心神不宁,坐起来之后看着屏幕上的图,似乎也怎么都把握不好颜色。

“我这是怎么了?”她自言自语,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陆向北应该已经接到米粒儿了,便打电话过去,想着干脆一起吃了饭,休息会儿再回来继续做事。

可是,电话拨通了很久才被人接起,而且不是陆向北的声音:“您是……孩子的妈妈吗?”

叶欣言心里咯噔了一下,迟疑地回答:“是啊。”

对方亦是迟疑了片刻才再开口:“孩子……出车祸了。”

如同巨雷突然在头*炸响,叶欣言一时间无法反应,呐呐地反问:“什……么……”

“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对方沉重地叹气,再次复述。

大片的泪水,瞬间从叶欣言眼中漫出来,她站起身就往外跑,脚步太慌乱,绊倒了椅子,摔在地上,她也不知道疼,爬起来继续跑,Monica从外面回来正好碰见,忙问怎么了,她也顾不得答,哭着摇头,一路冲进电梯,Monica忙追着她,在电梯门关闭的最后一刻**去。

她拿着手机,蹲在电梯角落里痛哭,Monica扶住她的肩,焦灼地问:“究竟怎么了?”

“米粒儿出车祸了……老师……怎么办啊……米粒儿出车祸了……”她泣不成声。

Monica震惊又心痛地不住地轻拍着她,自己却也已经哽咽难言:“不会有事的,啊,不会有事的……”

下了楼,Monica送叶欣言去医院,她坐在副驾驶座上,两只手一直紧紧地交握在*前,仿佛这样,就能**正在流逝的最后一点希望。

Monica不忍心看她,望着前方的漫漫长路,一次次加速……

终于到了医院,下车的时候,叶欣言的腿已经软了,她望着大楼上那个血红的十字,迈不开步子。

米粒儿她……还活着吧……是吧……

她含着泪,很努力地想安慰自己,心里却那样害怕,那样痛。

Monica此刻,也已无法安慰她,只能扶起她,一步步地往里面走。

终于到了急救室外,她看到了坐在长椅上,一脸绝望的陆向北。

他甚至,都没察觉到她的到来,她也没有叫他,缓缓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他终于转过头,看见她的那一刻,仿佛被惊着了一般,猛地站起身来。

“欣言……对不起……”他垂下头,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哭出了声,只知道重复地说那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她没有问为什么,没有问怎么回事,她现在,没有力气说任何话,只是瘫软地靠在椅子上,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米粒儿现在怎么样了?”Monica在旁边轻声问。

陆向北只是摇头,泪水一次次涌出眼眶。

从亲眼看着孩子在自己眼前被撞,他便彻底失控,一直到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无助悲痛到了极点。

“还有希望,医生没放弃。”旁边跟他一起来的学校老师忙劝慰他们。

听见这句话,叶欣言的眼中,才仿佛微微地有了亮光,她死死地盯着那扇门,幻想着下一刻,门就会打开,医生出来,还给她一个和以前一样,好端端的米粒儿。

终于,门真的开了。

奇迹出现了吗?叶欣言的唇边,浮起一丝恍惚的笑,可下一刻,那笑却凝结成更绝望的悲伤——医生告诉她,孩子的身体尤其是头部遭受重创,生命垂危。

眼前一黑,她缓缓向旁边倒下。

“欣言——”陆向北和Monica惊呼着扑上来扶住她,她却又在这时,悠悠醒转,自己挣扎着坐直身体。

“我要陪着米粒儿……我听见……她在叫妈妈……”她的眼神已经迷沌,仿佛在梦呓。周围的人,都跟着她落下泪来。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欣言和陆向北,一坐一站,如同两尊雕塑。

心底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仿佛火柴,快要燃到尽头,可哪怕只有最后一点火苗,她也要护住,不让它熄灭。

她的米粒儿会醒的,那么懂事的孩子,怎么舍得丢下妈妈,独自离开。

是吗米粒儿?你会醒的吧?妈妈在等你。叶欣言将脸埋在掌心中,泪水一行行滑下。

陆向北看着她,抬起手想要抱住她,指尖却又颤抖得不敢落下,愧疚如同利刃,一次次往心里猛刺。

他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打电话,为什么就差那么一步,没有救下米粒儿,她最后的那声“爸爸”,一次次在他耳边回荡,撕心裂肺。

他怎么对得起米粒儿,对得起欣言,还有……齐禛。

想到齐禛,陆向北的心更是猛地一颤,这才记起,到现在都还没通知他。

愣了半晌,他去拿手机,才发现已经不在身上,旁边的人看他的模样,忙将在现场捡到的手机递给他。

他怔怔地望了一眼叶欣言,迟缓地走到长廊另一头,去给齐禛打电话。

齐禛接起时,语气很淡漠:“有事吗?”

“三哥,”陆向北的嗓子,已经哑得几乎听不见:“米粒儿出事了。”

齐禛没听清:“嗯?”

“米粒儿……出事了……车祸……在抢救……”陆向北断断续续地,努力将事情说清楚。

齐禛终于听清楚了,整个人愕住,眼神空茫。

“不可能吧……”他似乎还在笑,却有大颗泪水,掉了下来。下一刻,他暴烈地大吼出声:“怎么会这样?啊?你说,怎么会这样!”

陆向北却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眶被泪逼得通红……

当齐禛赶到医院,看见呆坐在长椅上的叶欣言,冲过去**她的肩膀,急切地椅;“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欣言表情木然,在身体的椅中,泪在空中划过凌乱的弧线,滴落在他手背上,烫得惊人。

他呆了,凝视着她,语气里,依旧充满了不信,又或者,强迫自己不信:“米粒儿真的……不可能吧……”

他始终说,不可能。

他不愿相信,前两天还在自己怀中笑闹的女儿,就这样出了事。

都是骗他的吧,他们都在骗他。

他茫然地望着四周,只觉得耳边轰鸣作响,脑中都是白色的虚影,在那片虚影中,米粒儿笑着向他跑来,喊着爸爸。

“三哥,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看好她……才让车撞了……”陆向北的声音,打破了虚幻,将他又重新拉回残酷的现实。

他突然狠狠一拳揍过去,陆向北的眼神一怔,却没有闪躲,唇角顿时青紫。

齐禛没有停,又狠狠一拳砸向他的脸。

其他人赶紧上来想把他拉开,陆向北却哑着嗓子说:“让他打,打完他心里好受些,我也能好受些……”

“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齐禛此刻,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拼命地吼:“你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你早就记恨我,我让你失去了孩子,你就让我失去孩子……”

陆向北没有辩解,没有反驳,就这样哀伤而沉默地低着头,任他怒骂。

这时有护士从里面出来,皱着眉斥责:“里面在做手术呢,你们这样闹,对救孩子有什么好处?”

齐禛瞬间全身一垮,靠在旁边的墙上,一个大男人,却在此刻,如孩子一样呜咽出声。

护士也不忍心再说,叹了口气,又转身回了手术室。

门再次关紧,每个人都只觉得无望,无论怎么祈祷,都觉得无望……

直至午夜,手术才结束,然而,没有脱离危险期的米粒儿,直接被转入了重症监护室,两边的家长,连多看一眼,都没有机会。

叶欣言已经哭到虚脱,却硬生生地站在监护室的外面,怎么都不肯走。

“欣言,你这样自己也会垮的啊。”Monica和后来赶到的沈娅她们,都流着泪劝她。

她却只是傻了般,迟缓地摇头:“我不能走,我要陪着米粒儿,没有我在,她会害怕的,她那么小,一个人会害怕的……”

她的指尖,贴在玻璃墙面上,远远地,似乎能和米粒儿的脸重合,她便仿佛真的在**米粒儿的脸,嘴里喃喃地念:“米粒儿啊……别怕……妈妈在呢……妈妈一直都在……你去哪儿妈妈都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她的话让其他人感到害怕,沈娅**她的肩:“欣言,我知道米粒儿是你的命根子,可是你要理智啊……”

“我理智不了……”她惨笑:“我真的理智不了!米粒儿要是真的走了,我肯定也要走的,没了她,我活着干什么?你说……我还活着干什么?”

沈娅紧紧地抱着她,失声痛哭。

她却仍旧怔怔地望着玻璃墙那一端的米粒儿,眼中已经没有了泪,亦没有半点亮光,瞳仁黑得吓人……

直到第三天,米粒儿仍旧没有醒,虽然有生命体征,但很微弱。

任何人都劝不动叶欣言,她谁的话也不听,执拗地守在监护室外,半步都不离开,滴水未进。

没有办法,医生只得搬来输液椅让她坐着,给她打葡萄糖。她不反抗,针头扎进她皮肤里,她也似无感。

她的眼中,只有米粒儿,除此,一无所有。

陆向北和齐禛,到了现在,也已经彻底沉默,绝望地沉默。

直到这天中午,齐禛的手机响起,尖锐地击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上面显示是施曼的号码,当看见那个名字,齐禛这些天昏昏沉沉的脑子,犹如有闪电突然划过。

他迅疾接了来,每个字都是从齿缝里挤出:“是不是你?”

“我怎么?”施曼在那边妖媚地笑:“我今天打电话过来,不过是听说你女儿快死了,所以特地来问候一声。”

“一定是你!”齐禛的眼眸血红,**急促:“那车祸是你制造的,对不对?”

施曼的指尖,在*单上慢慢滑动,冷笑着反问:“证据呢?你有证据吗?和石磊那次的事一样,我如今,可也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你凭什么说,我就一定和这件事有关,嗯?”

齐禛只觉得所有的血都冲上了头*,身体抖若筛糠:“施曼,我一定会杀了你!”

“哟,这句话我可是录下来了,到时候我要出了事儿,那就一定是你动的手,这可是名符其实的证据哦。”施曼在那边,癫狂地大笑:“祝贺你啊齐禛,生不如死的滋味,一般人可尝不到呢,看我多大方,还和你一起分享。”

她按掉了电话,并且关机,齐禛在这边,如同暴怒的狮子,一拳猛砸在窗棂上,玻璃碎片顿时划破了他的手,鲜血淋漓。

他用那只滴血的手,揪住陆向北的衣领,眼中恨意燎天,一字一顿:“你们陆家,又多欠了我一笔!”

陆向北闭上眼睛,脸色惨白。

齐禛缓缓地松开了手,转身快步离开。

齐禛先去了公安局,问这场车祸案的进展,然而,犯罪方早有准备,他们用的是假车牌,而且经过查找,那辆车被丢在一百公里外的废弃垃圾场里,车里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不过好在当时有围观的人,隐约看清了副驾驶上的的相貌,划出了大概的模拟图。

齐禛看着图上的那张脸,目光强烈得似能将纸灼穿。

他一定会找到凶手,将他们碎尸万段。

从公安局出来,齐禛随即回住处,将图传真给了王力,问他对这人有没有印象。

王力将手下叫过来一起辨别,其中当初去指使阿成到公司闹事的那个人,迟疑地说:“这不是上次派去找施总麻烦的那些人中的一个吗?”

王力大惊,赶紧将这个信息反馈给齐禛。

“好,认出是谁就好。”齐禛冷笑:“发动你所有的关系,挖地三尺,也给我把这几个人弄出来,死的活的都行。”

王力心惊胆战地答应……

他办完这些事,再回到医院的时候,老爷子已经从北京赶过来,正在焦急地问米粒儿的情况。

齐禛走到他身后站定,扬起声音:“呵,您这是来看战果的吗?这一仗打得漂亮啊,女儿找人行凶,儿子现场配合,您大概是幕后总指挥吧?”

“小禛,不是……”老爷子急着想辩解,却又因他说的那句“女儿找人行凶”而滞住,半晌,颤着声音反问:“你是说……这事小曼……”

“装什么样呢?”齐禛尖锐地嗤笑:“您女儿有多狠毒,您还不了解么?不错,我是伤了她,那她来报复我就好,为什么报复米粒儿,啊?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她都不放过,她是人吗?你们陆家的人,是人吗?”

看着他暴跳如雷,老爷子嘴唇蠕动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红白交错。

“你们一次又一次,害得我家破人亡……”齐禛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透着嗜血的阴冷:“不过请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说完,他再没看一眼老爷子,径直走到叶欣言身后,将手按在她肩上,和她一起看着监护室里的米粒儿。

叶欣言没动,也没回头,她如今,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已浑然不觉。

陆向北伫立在远处,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沉寂而哀伤……

王力这次倒也真得力,利用所有的人脉,到处找阿成他们。

而有句话叫做贪心不足蛇吞象,阿成既然得手,便还想着剩下的酬金,竟然溜回了北京想去找施曼,结果被王力的人逮了个正着。

王力忙打电话给齐禛复命,说人抓到了,问怎么处置。

齐禛只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可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便宜了施曼。

“先收拾够了再送他们去局子。”他命令。

王力以前,也在道上混了多年,自然把握得好这个度。

三天后,阿成他们几乎是爬着去“自首”的,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肉,手筋脚筋尽断。

然而,尽管他们扯出了施曼,她却仍旧坚称自己跟他们,毫无关联。

她和他们联系的手机号,是假的,连支票都是用别人的名义开的,而且事发之时,她在北京,他们在古城。

何况她和阿成他们本就有那么深的过节,仅凭他们的一面之词,也不能就此指控此事由她所为。

齐禛那一次在石磊案中的手段,她学了个十成十,最终由律师保释回家。

那天晚上,有个陌生的号码打到齐禛手机上,他接起,里面响起女人诡异而又得意的笑声:“怎么样?我这招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玩得还不错吧?”

“施曼你不得好死!”齐禛咬牙大骂。

她在那边,笑得更是张狂:“我反正本来就已经不可能得好死,你咒我有什么用呢?你倒是应该多积积德,免得你做的坏事,都报应到你在乎的人身上!那孩子一死,说不定叶欣言也活不成了呢,哦哟,那你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以后连个念想都没有了,哈哈哈哈哈哈。”

齐禛劈手摔了电话,再看向走廊那一头的叶欣言,她已坐在那里几天几夜,医生说她的身体状况,已经虚弱到了极限。

若是米粒儿真的没了……他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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