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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白天她仍是陪着两个孩子玩闹,但到了晚上独自回到房间,却常常是大半夜都难以入眠。.
但是,她再也没出去散过步,那晚的吻,至今都似乎横亘在心头,让她想逃避Eric。
Eric在那晚过后,也没再有太亲密的举动,除了偶尔揽揽她的肩膀。
他对她,的确已经足够尊重和爱惜。叶初晓懂,而也正因为懂,所以更加歉疚。
过完年,他们才回家,Eric已经休了很久的假,不能再耽搁,次日便又飞去国外。
而叶初晓也在几天后,接到Monica的电话,说杭州那边有个项目,问她愿不愿意接。
课程已经基本修完,她现在有空闲,而且也的确该实战练手了,于是同意。
等米粒儿和家霖回到学校,她便也启程去杭州。
跟对方谈得很顺利,再去实地看过,她心里已经有谱。中午本来合作方说要请吃饭,但她婉拒了,找了个地方吃了碗这边特色的片儿川,看西湖很近,便干脆步行过去。
这个城市有种江南独有的秀丽,她很喜欢,尤其是湖边的茶馆,在那里消磨时光,实在再惬意不过。
挑了家幽静的进去,她坐在窗边,一边喝茶,一边看窗外的西湖。
半个下午,就这样过去,坐得累了,她便起身去拿自助茶点。可就在她取完准备回座位的时候,无意间一抬头,却和门口正进来的人,敲四目相对。
瞬间,两个人都呆住……
V32 还是爱她
陆正南几乎不敢相信,竟会在这里,再次遇见叶初晓,一时间不知所措。
直到身边的客户提醒,才蓦地回神,尴尬地笑了笑:“哦,不好意思,遇上个朋友。”
对叶初晓点了点头,先安顿好客户,他犹豫了一阵,还是跟客户致歉,随即过去,走到叶初晓桌边。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到这边来谈个项目。”她答。
双方的话都简短而客气。
随即又陷入沉默。
半晌,轮到叶初晓问:“那你呢?”
“我也是来谈事的。”他回答完,便再也找不到话题,最后扬了扬手:“那我……先过去了。”
叶初晓点头,怔然目送他离开,良久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看向窗外的湖时,已没了方才的心境,似乎连水面都起了波澜,又或者,是她心底太不平静。
陆正南在那一边,和客户谈着事,眼神却不自觉地,时而透过雕花木格,看向窗边的那个人。
终于谈完,他又望了一眼,她没走,仍旧坐在原位。
是不是在等他?他心中一跳,却又不敢相信。
起身送客户出门,走到门边回头,竟又是四目相对,她正望着这边,眼神怅然。
她真的在等他。心中滋味难言,他跟客户致歉,说自己还有些事,回头再见。
进门时遇到了朋友,现在留下叙旧,客户也不是不能理解,随即先行离开。
他又折返回来,来到叶初晓对面坐下。
她在他转身的一刻,心跳得很快,但他真坐在她对面,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些年,还好吧?”他首先打破了沉默。
“还好,又念了两年书。”她轻声回答,指尖拨弄着青花的茶碗盖。
“米粒儿也还好吧?”他知道如果米粒儿不好,或许这辈子,谁都不可能再见到她。.
“嗯,在香港上学,也挺好的。”她慢慢抬起眼来,望着他:“你呢?”
“我……”他顿住,过了片刻才笑笑:“我也挺好。”
这样的对话,让两人之间,似乎有道无形的屏障。
叶初晓心里闷得难受,站起来:“去外面走走吧。”
陆正南点点头,两人出了门,并肩而行,但彼此间却又保持着距离,不近不远。
早春,湿润的水汽裹在人身上,有些冷。她双手都放在外套的口袋里,清秀的脸半掩在大衣领中,看着分外让人生怜。
两三年过去了,她还和以前一样,丝毫没变。陆正南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看她,心中感慨。
走上了断桥,传说中,这是白娘子和许仙相遇的地方,一把伞牵出一段情,不过即使是那样轰轰烈烈的爱情,到最后也是凄凉收场。
就如他们。
叶初晓望着湖水,久久失神,而在她身后,陆正南也望着她,久久失神。
但他终究是先清醒过来,说了句:“水上风大,容易着凉,往回走吧。”
这一次,他率先走在前面,而她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断桥,他问:“你接下来打算去哪,我送你。”
叶初晓本想拒绝,可一句“不用了”却在唇边千回百转,就是说不出来,最终变成了:“我要回酒店。”
他愣了愣,还是点头:“好。”
让她在路边等,他去取车,半晌,开到她跟前的,是一辆旧的本田雅阁。
她想起他曾经的那辆路虎,有些讶然。
“上来吧。”车窗滑下,他招呼她,眼底有丝不易觉察的落寞。
她上了车,他提醒她系安全带,她有些怅惘,要换了以前,他必定会亲自俯过身来,给她系上。
曾经的亲密,如今已变成疏离。
车缓慢地行驶,因为附近便是浙大,现在刚刚开学,路边偶尔有分开了一个寒假才重逢的小情侣们经过,甜蜜得羡煞旁人。
坐在车里的她和他,都不禁触景伤情,可谁也没表现出来,一个假装专心开车,一个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若是就这样一路到达目的地也还好,可路上却偏偏堵车了。老天似乎专门为了制造气氛,原本还好的天气,竟乌云密布,不多时下起了雨。
下了雨,交通自然更不好,陆正南哂笑:“只怕要打持久战了。”
叶初晓也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
雨打在车顶,一声一声,反衬得车中特别静。
对于曾经有过那样往事的男女来说,这样的静,太容易滋生些什么,比如……暧昧。
两个人的神情渐渐都有些不自在,叶初晓掠了掠头发,找了个话题:“你平时都在杭州吗?”
“嗯,我在这工作。”陆正南回答。
“怎么到杭州来了呢?”叶初晓又问。
陆正南眼神闪烁了一下,正要说话,手机却忽然响了。
他接起的那一刻,叶初晓隐约听见,那边是个女声。
“嗯……谈得还好……”
“这会儿下雨堵车了……我很快就回去……”
“没事儿……不用担心……”
他的语气里,有种很自然的熟稔,叶初晓的心里,有些异样,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包带。
而他打完了电话,转过头瞥见她的这个细微的动作,怔了怔,最终什么也没说。
雨渐渐小了,车流也开始缓慢蠕动,叶初晓忽然开口:“过了前面那个路口就把我放下吧,我看那边有家店不错,反正我一个人回酒店也没事可做,干脆去逛逛。”
陆正南沉默了一下,回答:“好。”
接下来的几分钟,谁也没说话,终于,车到了那边,他找了个位置停下,她说了声“谢谢”,便下了车。
低着头匆匆往前走了一段,她又忍不住再回头,可他的车,已经开走。
是了,这些年,她的身边,有Eric,他的身边,又有谁?
错过的时光,即使真的想拾起,也未必就能拾起。
而陆正南此刻,始终没回头,甚至没在后视镜里,多看她一眼,就这样一直往前开。
他不能回头,让她觉得他没有眷恋,她才能安心走远……
半个小时后,他的车到了一栋写字楼前停下,他上去到了七楼,这里是家贸易公司,老板正是方才打电话给他的人,秦悦。
当初北京的事出了之后,他在家呆了大半年,风声才终于慢慢平息,而他那时,已是两手空空。
也曾想过回古城,可是齐禛必定会处处打压,而北京亦是是非之地,所以最终,他来了这个不相干的城市,在这里,没人知道他的过去,他可以从头再来。
从最底层的销售做起,风吹日晒,摸爬滚打,他才发现,以前他以为自己是白手起家,其实不是,那样的顺风顺水背后,沾了多少家族背景的光。
要从真正的草根做起,远比他想象的难。
曾经的天之骄子跌落泥泞,其间的巨大落差和挫败感,让他也难免有过沮丧的时候,多亏了秦悦,一路鼓励,她是他最落魄的时刻,遇到的贵人,所以他拿她当朋友。
他进了她的办公室,肩上还有雨水,他伸手掸了掸,秦悦笑着扔过来干毛巾:“擦擦吧,头发上也都是水。”
她是东北人,性格爽朗,有时候感觉就像哥儿们,相处起来挺放松。
“我就担心你那辆破车下雨天抛锚,你说我给你的提成也不算抠门儿吧,你买辆新的不行?非弄个二手的。”秦悦撇嘴。
“我这还得存钱创业呢,哪能上赶着全花完。”陆正南耸肩。
“哟,成天就打算新开个公司,好炒我这个老板鱿鱼呢。”秦悦调侃,眼底却似滑过抹黯然,转瞬即逝。
陆正南此刻并未察觉,只把手里的资料袋递过去:“合同签了,在里头,不过今天有点事儿,没请陈经理吃饭,回头请吧。”
“什么事儿?”秦悦边打开边随口问道。
陆正南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并不想跟外人,说起叶初晓,那是他独守心底的秘密。
秦悦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回答,抬起头来,看见他此刻正望着窗外的雨,脸上的神色,不像平常,似乎有种伤感。
愣了愣,她又低下头去,佯装什么都没发现。
他是个谜,哪怕相处已这么久,看起来已亲近,却仍旧是个谜。不知他的过去,遇到过什么事,也无法预知他的未来,会再去哪里。
公事归公事,秦悦和陆正南又谈了谈这笔单子的细则,讨论完后,秦悦沉吟了一下,笔头叩了叩桌子:“我觉得今天晚上还是请陈经理吃个饭唱个歌吧,虽说熟,但到底怠慢了不好。”
陆正南一点头:“行。”
他随即打电话订好地方,然后约人,定时间,曾经的他,有秘书打点这些事,但如今,已只能亲力亲为。不过习惯了,也并不觉得委屈,从曾经的高来高去,到现在的脚踏实地,或许,这种阅历,也是人生的财富。
各自忙了一阵,便也快到约定的时间,陆正南和秦悦一起下楼,原本打算开自己那辆车,她却叫住了他:“算了吧,别一会儿坏在半路上还耽误事儿,坐我的去算了,晚上我送你回去。”
“也好。”他上了她的车。
路上,雨又大了起来,陆正南望着外面,想起了叶初晓。
她应该能顺利打到车回去吧?他轻声一叹。
“怎么了?”秦悦转过头来问。
“没事。”他笑笑,并未多说。
秦悦凝视了他半晌,没再追问,继续开车,但自己也沉默下来。
到了约定的地方,陈经理也到了,加上其他两个拉来的陪客,大家热热闹闹地开始吃饭。
陆正南的胃不好,所以喝酒依旧不能过量,这也正是秦悦跟他一起来的原因,她的酒量惊人,这种应酬不在话下。
但今天她似乎情绪不高,喝了几杯就说不行了,而对方又使劲敬酒,为使场面不难看,陆正南只得顶上。
到转战KTV的时候,他已经撑不住,半靠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屏幕上那些不停晃来晃去的字幕,神情困顿。
“正南,你还好吧?”秦悦唱完一首歌,放下麦克风过来问他。
“没事。”他闭上眼睛,摆了摆手。
“对不起啊,今天有点感冒,喝不了酒。”秦悦垂着眼睑道歉。
“原本喝酒就是男人的事儿,你以前帮我顶了那么多次酒,也难为你了。”陆正南未免她愧疚,开了句玩笑。
她没说话,随着笑了笑,这时陈经理又在叫她,她坐过去唱歌。
间隙中再望过来时,看见他竟已就这样沉沉睡着,她愣了愣,又转开视线,继续飙高音……
结束时已是深夜,陈经理和他带来的两个人一起走了,秦悦去叫陆正南。
他今天实在喝得太多,依旧昏昏沉沉的,走路直踉跄,秦悦拉过他的胳膊,搁在自己肩上,那一刻,她有些恍神,似乎这是他在拥抱她。
好不容易扶着他上了车,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有灯光从天窗泄进来,正好映照在他脸上,柔和的光影里,他的五官那样优美,秦悦看得失了神。
好半晌,她才强自平静下来,开车送他回家。
他如今,租住在一栋旧居民楼里,不足五十平米的套间。到了门口,他才总算清醒了些,拿出钥匙开门,可一进去,便又不行了,瘫倒在沙发上。
秦悦去卫生间打了水,过来给他擦脸。
他迷迷糊糊中,感觉温热的毛巾覆上自己的脸,轻柔地擦拭,那一刻,他如在梦中,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家,呢喃着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初晓……”
秦悦听见那两个字,手顿时一僵。
而她的停顿,让他以为她要离开,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初晓,别走。”
她愣愣地被他握着手,听他那么留恋不舍地叫着那个名字,忽然泪如雨下,硬是甩开了他的手,逃也似地离去。
陆正南的手中空了,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神空洞地看着周围。
不是云水阁,也没有叶初晓。
他又做了个梦,就和以往一样。
重新闭上眼睛,他沉沉长叹一声,唇角有凄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