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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大事(婚嫁)最忌天气不好,老爷子说今天是日子好,天气肯定好,果然应验了。当一轮磅礴通红的太阳从东山冒出来时,苏珊的心里喜不自胜。
西北最难熬的日子不是冬天,而是初春。现在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冻土刚刚融化,有风的日子里,寒风裹挟着尘土漫天飞舞,阻止了人们出行的欲望。
她早上一起来就对着天空仰望,今儿没有一丝风,天空中几乎看不到一丝云彩,凭经验断定,今天一定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主麻日是最吉庆,最贵重的日子,穆斯林的重大事情都选择在主麻日。当然,天气是不以人的意志改变的,日子选定后,如果碰上好天气无疑是锦上添花。
她常有这种预感,如果早晨第一件事办的很顺,全天所有的事都会顺顺当当地办成;反之,则事事不顺,数迷(倒霉)一整天。她的第六感官告诉她,今儿的事会办的非常顺利。
苏珊迎接的第一个客人是法特玛两口子,这是她想也想不到的事情。
她正指挥几个年轻的丫头在院里摆桌子,准备将聘礼和嫁妆放在外面展示,一抬眼,看到法特玛和王成走进了院门。
“大姐,恭喜你啊!终于要做丈母娘了。”王成满面笑容,隔着老远跟苏珊打招呼。
“咦,你俩咋来了?”
“咋了?不让我们来吗?我外甥女道喜的日子,我凭啥不能来?菲菲,菲菲,出来让我看看,看看你心疼(漂亮)了没有。”法特玛也堆着笑脸,咋咋呼呼地嚷着。
“不是,我是说,我没听到车来的声音,你俩咋就进来了呢?”苏珊没请三妹,见她不请自来,有些尴尬。
“嘿嘿,你是喜事临头,耳朵失聪了。瞅瞅,我这外甥女简直跟仙女似的,便宜了张家那尕子。呀嘿!你们母女俩穿的是一样的衣服,来来来,站在一起让我望望。嗯,姐,你真漂亮,谁给你化的妆?小心啊!今天来的客人多,别把自个儿也嫁了。让我看看你们的项链,啧,啧,啧……你们俩真会赶时髦,穿的是母子装,买的是母子首饰,不错,不错。姐啊!这项链是那天在首饰店看的那款吗?谁说张家穷?你们俩身上的这些金货该有七八十克了吧。王成你过来瞅瞅,我看上菲菲戴的这款项链了,你……”
法特玛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围着苏珊母女边看边说,苏珊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羡慕和嫉妒。
几个小丫头正往出搬东西,法特玛挨个观赏,边看边问:“菲菲啊!你快当新娘了,老娘娘(小姨)对你不薄,有没有我的礼物?”
“这……”郝菲被问了个张口结舌,她不知道张家有没有给她买礼物,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有,有,有,凡是直系亲属都有,你和索娅的礼物最贵重。”苏珊让搬东西的丫头把围巾挑出来。
法特玛的眼里透着惊喜,三条围巾挨个戴了一番,她选中了那条浅红带花的羊毛围巾,并一再安顿,这条是她的,别跟她抢。
老太太拄着拐杖出来了,她喊法特玛的名字,法特玛扔下围巾,高声叫着“妈”,快速向老太太走过去,抱着老太太嗲声嗲气地撒起娇来。
苏珊看的很清楚,老太太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手不停地抚着法特玛的头发,嘴里小声说着什么。这一刻,她的心里充满了嫉妒和失落,自她长大以后,老太太从没这样对待过她。
法特玛和王成被老太太让进了自己家,母亲身体不便,一般不出门迎客,对小女儿算是破例了。苏珊呆呆地看着父母家的那扇门,脑子闪过许多念头。
郝老三和郝老二带着苏珊的几个妯娌及一大帮小辈进了院子,苏珊立刻给他们安排工作,一再嘱咐他们要担当好自己的的角色。行大事最受累的是本家的人,他们要在家里吃饱了,早早过来干活,一直等到客人们走完了才能上席。
迎客是苏珊今天的主要任务,她必须一直站在院门口,将每位来客从门口护送到屋里,安排好后,再回到原地继续等候。她是主家,脸上要堆起笑脸,嘴上要抹上蜜膏,不能怠慢任何一位来客。行大事最担心的是对客人照顾不周,再苦、再累、心情再不好,也要装出热情来。
堂哥拉西两口子也早早来了,拉西媳妇虚情假意地说:“妹妹啊!我们本来昨天过来帮忙,不成想小丫头回来了,现在还在家里。有啥活你说,我和你哥今帮着干。”
“呵呵,你们能来已经给足面子了,干活的人很多,用不着你们上手,赶快请,请到屋里坐。”
苏珊嘴里说着客气话,心里在想,你们嫁两女儿的时,我提前几天就过去了,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是我给干的,轮到我有事了,你们却躲着不来。这个时点过来能帮什么忙?该干的活基本上都干完了,剩下的活你们想干也干不了,虚话一套一套的,你们的情我不承领,我算认识你们是啥样的人了。
拉西两口子过去非常朴实,在所有的表亲、堂亲中,苏珊跟他家关系最好。自从他们的二丫头嫁给有钱人后,这两口子变傲气了,跟她的走动越来越少。钱能给人撑腰杆,拉西嫁二丫头几乎是净落,亲家给了他十几万的彩礼,没陪多少东西,四邻八乡的人都议论他卖女儿发了财,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上次,苏珊跟他借钱,他要收取高额利息,她最终放弃了。自那以后,她对这位堂哥有了看法,人穷了好交往,一旦有了点财富,便不知自己原来姓什么了,拉西就是个视财如命的小人。
苏珊将拉西两口子送进屋里,回来看到纳老鼠站在大门外的马路上东张西望。
“你贼头鼠脑地看啥?”
“啧,啧,啧……你真心疼(漂亮)啊!我在找你,想看看我的新娘。”纳老鼠咂着嘴,挤着眼睛小声说。
苏珊向四周瞅了瞅,低声说:“你别口无遮拦地胡说,小心有人听到。”
“嘻嘻……听到了才好呢,我不怕。”
“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嗯,钻我口袋里吧,这样你就离不开了。”
“呵呵,我又不是老鼠,想钻哪儿钻哪儿。”
“嘿嘿嘿,夫唱妇随,你已经变成一只心疼的母老鼠了。”
“去你的,这么大的人了,说话不分诚呀!”
“嗯,等你忙完了,我们找个诚,好好说说话,我……”
纳老鼠忽然不说了,像见了鬼魂似的,转身进了院子。
苏珊纳闷,他咋一声不吭地走了呢?她掉头一看,老爷子正骑着车子往来走,转眼间便来到了她跟前。
“丫头啊!我已经跟张阿訇说好了,今天由他来说色俩目,他在水房洗阿布带子(洗小净)呢,一会就过来。那边的人几点钟到?”
“我跟张家人通过电话,他们说十点钟到。”
“好,好,张阿訇口才好,他在老家常给人做道喜(婚嫁)的事,其他的阿訇怯场。”
“知道了。爹,你进去吃点东西吧!一会人多了顾不上吃。”
今天主要的任务是说“色俩目”,这是宗教礼仪,男方家也要带阿訇过来,到时双方的阿訇互道“色俩目”,然后发表演讲,阿訇说完后,这桩婚姻从宗教的层面上才算是成立了。
本地的阿訇太少,寺里每年要从南部山区请些阿訇和满拉过来,这些人是流动的,有的人呆一段时间就走了,苏珊没盯住那个是张阿訇。
她特意观察过,老爷子的神情没啥变化,估计他还不知道李伟出事。
她不知道苏家人该如何应对这件事,法特玛和王成这么早过来,不是为她装人,而是为了李伟的事。王成出事时,索亚两口子忙前跑后,若不是李伟从中斡旋,事儿不会解决的那么快,那么圆满。
她的脑子里时不时浮现出李伟的面孔,现在,已没了幸灾乐祸的念头,索亚再不好,总是亲妹妹,李伟若有啥事,苏家的面子受损事小,在纳家湾的地位将一落千丈。李伟是苏家的一杆旗,他的荣辱事关家族名誉与声望,她真心期盼二妹夫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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