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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第二日,贤王掌灯的时候便回了府。
翠儿呆愣愣的坐在床沿上,心神不定,青儿连着叫了几声,她也没有听到。
“翠儿,你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不是生病了吧?”青儿担心的伸出手就到摸翠儿的额头。
“没事,我壮得像牛,哪有那么容易生病。”
“那你发什么呆?”
翠儿叹了一口气,“我就是在想,你要是和小林子成了亲,剩下我一个孤零零的,你叫我这么办啊。”翠儿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屋子,内心突然升起一股悲凉。
处处无家处处家。可是无家的她,不论在哪,都找不到家里踏实。哪怕是在这贤王府,有真心待她好的青儿,还有和蔼的徐大娘,热情的小林子,可那又如何。终归不是自己的久留之地。
主上说了,只要他上了贤王的床,让贤王和贤王妃的感情出现裂痕,她和她父亲就可以自由了。寻个小乡镇,手上的银子也够买间小房子,做点小本生意,从此以后,她就有自己的家了。
而对于让贤王收了她的想法,她是想都不敢想。只要她有一天待在贤王府,主上就会在任何时候无缘无故的找到自己。她这一辈子就不会有自由和安宁的日子。
更何况,她有何颜面面对贤王妃?有什么资本和贤王妃斗?
在最一开始她就输得一败涂地。
“你准备出门吗?”收回思绪,翠儿看着特意打扮的青儿问道。
青儿害羞的点了点头,“嗯,小林子说夜市里的小吃特别好吃,一会要带我去。”
“看到你们两个人,我就想到了一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
“你就会取笑我,晚上是要值夜吧?”青儿故意转移话题,再继续谈下去,她非得找一个地缝钻。
“嗯,我还有正经事,看可比不得你,还不快走,省得你小林哥哥等得心急了。”
贤王的书房里,烛火摇曳,书案前,一身水蓝色家常服的贤王在灯下显得更是仪表堂堂。
翠儿特意穿了一件桃红色的纱裙,戴上了平日觉得累赘不愿意多带的碧玉镯子,那晶莹透亮的镯子戴在手腕上,更显得手腕白皙纤细,十指如青葱般水嫩。
“贤王,喝水。”翠儿提着一壶温水,倒进了贤王手边空着的白玉水杯里。
一杯水下肚,原本还精神奕奕的四皇子便连连打着呵欠,使劲摇了摇头,直觉得两眼昏花,精神不济,书上的字句慢慢重重叠叠有了影子。
贤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摇椅晃的走向房间。
“贤王,你这是怎么了?我扶你。”
“嗯,没事。”
掐着时间的翠儿适时的出现,伸手便主动挽住了贤王的胳膊。
贤王往床榻一躺,翠儿便顺势倒了下去。
“贤王,贤王。”
贤王迷蒙的睁开双眼,眼前浮现出嫣然笑靥如花的模样,柳眉弯弯,眼睛灿若星辰,红唇娇艳欲滴,“嫣然,你回来了。”
说着,手便不自觉的抚上翠儿的脸庞。
说时迟,那时快,贤王强撑这最后一点意识,一掌劈在翠儿后脑勺上。
第二天告了病假不去早朝的贤王,拖着病怏怏的身体来到了春暖阁。
“这一夜不见,这是怎么了?”嫣然看着脸色极差的四皇子惊诧的问道。
“发烧了。”四皇子自觉的凑过脑袋,嫣然伸手一探,还真是烫得吓人。
“碧云。”嫣然扬着声音喊道。
“你要干嘛?”四皇子打了个激灵,紧张兮兮的问道。
嫣然一脸无辜,“你都病成这样了,当然是请大夫啊。”
“不能请。”
“为什么不能请。”
也不知四皇子是烧的,还是羞的,涨的满脸通红。
“小姐,怎么了?”碧云才见贤王进了屋,很识趣的停在了屏风后,扬声问道。
“没事,没事,先退下吧。”贤王慌里慌张的便将碧云打发走了。
嫣然实在不明白生个病有什么见不了人的,纳闷的瞪着四皇子,就等着他张口解释。
“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大夫就得请,哪有人生病不瞧大夫的,你以为你是神仙?”
不理会嫣然的调侃,四皇子低着头不言不语,心里头大战八百回合,这事让他怎么说?
说他不小心被丫头下了药,说他差点难以自持,说他为了守身如玉跑到井边冲了一晚上的冷水,这才光荣的发烧感冒了?
鼻子发痒,接连着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看你,都病成这样了,逞什么能,不行,我得去请大夫。”嫣然说完站起身,正要往外走,手腕却被四皇子牢牢的抓住了。
“说了不能去。”
“原因。”嫣然语气坚定,不容商量。
“好,你坐下,我说。”贤王扭扭捏捏,终于开了口:“大夫一来,一把脉,肯定会发现我被下了药。”
“下药,下什么药?”嫣然一头雾水,下什么药还能导致高烧不退,甚至不能看大夫。
“还能是什么药,勾栏院里不多着吗?”四皇子郁闷的翻了翻白眼,这嫣然平时看着挺聪明,关键时刻怎么这么榆木脑袋,特意的吗?亏她还是当年兰桂坊出来的,这点常识都没有。
嫣然指着贤王,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你被下了*?”
对于这种药,嫣然是不陌生。没有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见过猪跑吗?只是,在勾栏院里,只有对哪些宁折不屈,死活不接客,泯顽不灵的姑娘才会用这样的手段。他,四皇子,里里外外瞧着都不应该是哥姑娘啊。
四皇子郁闷的点了点头,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阴沟翻船的感觉,糟透了!
嫣然一时没忍住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可是看到四皇子脸色不善,赶紧伸手捂住了嘴巴,特意咳了咳,故作镇定的问道:“谁干的?”
心想着还真有胆子,连贤王的床都敢上,是不知道你额,还是明知故犯。不过看四皇子的那副皮囊,的确有引人犯罪的嫌疑。
“你认识,翠儿。”四皇子不轻不重的吐出这几个字。
嫣然瞪大了眼睛,翠儿?就是那个在茶楼里宁死不屈,身世悲惨的好姑娘?
嫣然只觉得五雷轰顶,这年头,做个好人真不容易,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做成了农夫。农夫与蛇的故事看来是真理,而不是一句空话。
好吧,这事,她承认,她得担负一部分责任。
脑海里浮现出翠儿清新雅致的脸庞,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也难怪,苦日子谁都不想过。贤王府里又没有妾室,有个机会飞上枝头做凤凰,是人都想。这么想着,嫣然反倒能理解翠儿了。
她唯一的资本不就是美色,不合理利用资本就是浪费。
“然后呢?你们?”嫣然犹犹豫豫,其实这件事情她有想过,四皇子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也是有个人需求的,如果这个时候纳哥妾也未尝不可。
“想什么呢你?”四皇子无语的瞪着嫣然,看着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紫的精彩表演,不用问都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旖旎画面。“我要是真那个了,会生病吗?你有没有脑子。”
四皇子气得在她脑门上重重敲了两下。
“打我干嘛?你发烧和那有什么关系?”嫣然无辜的揉着脑袋,抱怨道。
“当然有关系,我可是淋了一夜的井水。”四皇子没好气的答道。
“那翠儿呢。”
“被我敲晕了。”
嫣然不禁咋舌:“亏你下得了那么重的手,其实那姑娘长得是真不错。”
“你什么意思?”四皇子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可在屋子里呆傻的嫣然浑然不觉。
“我是觉得贤王府那么大,你看我们先走都走了,那么大一个王府,其实也是需要一个主子的,省得人心涣散。既然翠儿对你有意,那不如,就勉为其难的收了她。也是一桩美事,是不?”
四皇子此刻眼冒金星,定了定神,好不容易抑制住了胸膛汹涌澎拜的烈火,冷冷的问道:“收了她?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也是苦命人家的孩子,若是不放心,派人好好查查便是了。难不成你是嫌弃她的出身?若是她出身大户人家,哪会会给你做妾。”嫣然循循善诱,分析得有理有据。
四皇子气得咬牙切齿,“她是三皇子的人。”
“三皇子?”嫣然还以为她只是一个只想着攀龙附凤的虚荣女子,未曾想过这里头水这么深,这么说来,她和四皇子第一次出门就被盯上了?
“还娶吗?”四皇子不怀好意的问道。
“当真她是三皇子的人?”
“嗯。”四皇子点了点头。
嫣然想了想,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不是更应该娶吗?你这样打草惊蛇不好。”
四皇子算是败在了嫣然手上,横竖都想着法子把他往外推。
“你想啊,你娶了翠儿,三皇子就会认为他计策得逞,就会放松警惕的进行他下一步的计划,我们也好收集到更多的证据。”嫣然冲四皇子讨好的眨眨眼睛,“这招叫将计就计,不是吗?”
“可是我真的不想娶!”
“又不是真娶,再说了,为了成功,终归是需要有人牺牲的。什么都不付出,光想着不劳而获,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