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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父亲的“故事”和“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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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父亲不识几个字,看的书也不多,可是他的故事特别多,好象是讲不完似的。他讲故事很幽默,类似说书人,大家都爱听。在白沙门村下海捕鱼回来,年轻的渔民晚饭后就要围着请他讲故事;在工厂里,工余时年轻工人也围着请他讲故事。在家中,儿孙们更爱听他讲。他讲故事是不收费的,只为使大家欢乐而已。不过,也有好处,“听故事迷”们早已把茶水和烟给他准备好了。他讲的故事不知从哪里来的,我没有在书中看到过,比如他讲《三国演义》中的“刘关张桃园结义”。他说:刘备卖草鞋,关公卖豆腐,张飞卖猪肉,三人结拜兄弟坚决,可是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如何排行,哪个为老大?正在桃园纳闷时,见一只蚂蚁在地上爬。刘备就提议:“哪个把蚂蚁打死,哪个当大哥。”张飞听了哈哈大笑,他想:“这个大哥一定是我当的了”,马上说“好!”关公也同意。张飞性急,使足劲一声大叫“嘿!”一拳向蚂蚁打下,泥土被他打了一个大洞,张飞早以为蚂蚁归西天了,谁知道蚂蚁小,打在他的拳缝里,一点儿也没有伤。张飞的拳头一拿起来,蚂蚁马上跑起来了。张飞眼睛直转,胡子乱吹,莫名其妙。关公对张飞说:“你没有本领打死,看我的。”关公对着蚂蚁一掌打下,要让蚂蚁在掌下闷死。他认为张飞的毛病是用硬对软,蚂蚁小有空隙可钻,他用掌心是软对软,蚂蚁无处逃,因此掌半天不拿起来,心想“大哥准属我当了”。正待他乐上眉稍时,却见那蚂蚁从他的中指缝中慢慢地爬出来,也没有死。轮到刘备,刘备不慌不忙,先用食指在舌头上蘸一点儿唾沫,然后把蚂蚁粘在食指上,和拇指两个手指轻轻一捏,蚂蚁早就粉身碎骨了。在旁边看的人也无不惊叹,由此评论:刘备该当老大,关公当老二,张飞当老三。张飞不服,他想他力气这么大,刘备没有什么力气,怎么能给他当老大呢?于是说:“蚂蚁太小,比不出高下,要另换一样比赛。”刘备抬起头来在想,忽然看见前面有一棵又高又大的树,离他们有几十米远。刘备就说:“我想到一个比赛办法,你们看怎么样?”张飞急着问:“什么办法?快说。”刘备指着那棵大树说:“你们看那棵大树,咱们三人比,哪个先跑到抱住树,哪个当大哥?”张飞一听,乐极了。他断定他跑得最快,马上回答:“好CC!”关公也是能打会跑的,当然也回应了。他还找了周围的众乡亲来做裁判。大家准备,一声号令:“跑!”,张飞一马当先,跑到树那里,回头一看,其他人还离他一段路,他哈哈大笑,以为胜利了。他想他不仅能跑到树根,而且能爬上树稍头抱着给大家看看。关公比张飞慢一点,爬到树当中抱着。刘备则不慌不忙跑到树根,把树根抱着,然后评比。刘备问:“树是根大,还是稍大”,大家回答“根大”。刘备说,“咱们三兄弟比抱树,抱到大的当大,抱到小的当小,对不对?”张飞呆了半天,开始不服,后来一想,刘备的谋略果真比自己高一筹,于是才心服口服地答应说:“对,对。”关公居中,无话可说,三兄弟就这样排定了。这是一笑。

另一个故事是讲找对象。有一个媒婆向男家介绍一个姑娘,说她身材如何如何好,面貌如何如何漂亮,男人当然高兴,就想看看这美丽的姑娘。随后,那媒婆又到那个姑娘家去说媒,说那男子如何如何健壮,如何如何能说会道。女方听后当然也就非常高兴,想见见男方。双方都有此要求,媒婆就对双方说:“我当媒婆只是想男女双方都好,结婚后能白头偕老。但是我说的话还不能算数要男女双方当面看过,满意了,就成婚;不满意,就拉倒。以后怪不得我,我们大人没有包办代替。”双方听后,十分高兴,并很感激,觉得媒婆是实事求是的。就急着择子日,选定地点见面。一日,商定在一个戏院看戏见面,票子买三张连号的,座位较前,其他亲属座位在后面,以便观察审看。三连号是媒婆居中,男左女右。女方戴着一副黑眼镜进场入座,男方戴着一个口罩入座,身材、体态、举止,此时双方已见,都暗暗满意。灯光暗下,戏开始后,媒婆引双方轻轻交谈。在昏暗中,女方将眼镜取下,作害羞态,一手半遮着右脸,男方伸头一看,看到一只水灵灵的眼睛煞是漂亮,姑娘的声音和害羞之态,早已使他魂飘千里了。当然同意娶她,而且非她莫属。姑娘见酗子不多言,而一发音则铿锵洪亮,言简意明,有风度高雅之感。此时,酗子将口罩取下,和姑娘说几句,姑娘从侧面看,见酗子左边脸和嘴唇口齿清楚,芳心早已跳个不停,暗自思忖“我这一生就交给他了”。之后媒婆和家长问他们意思如何?姑娘回答蛮简短:“一目了然”,点点头暗示同意。酗子回答也干脆:“不言而喻”同意成婚。这时媒婆向双方当事人、家长、亲人说清楚:“以后有什么不妥之事,我一概不负责了”。大家说:“我们感谢都来不及,哪里还敢责怪您呢?”双方送了媒婆一些礼物后就选吉日入洞房。新郎无限欣喜,急着想掀开新娘头上盖着面孔的红头巾。新娘心理也急着看新郎,好不容易把客人打发走,留下自己洞房的天地,互表爱情。新郎把新娘的盖头巾轻捎开,新娘微笑着,可是一只左眼闭着。新郎见后大惊失色,人怎么变了?新娘见新郎还戴着口罩,把他的口罩轻轻取下,发现新郎是右边缺嘴,也大吃一惊觉得人变了。双方都以为对方骗自己,便责问对方为什么不说真话,对方都说:“我说的全是真话。”女方说:“我们看戏的时候,媒婆当着你的面要我表态,我不是说“一目了然”吗?我明明告诉你我只有“一目”嘛,你有意见,当时就可以提出,不至于到今天。而你的缺嘴却没有告诉我。”男方想,女方确实说过“一目了然”的话,不好责怪,只怪自己爱她心切而糊涂了。女方提出的问题,男方辩解说:“我缺嘴当时也明明告诉过你的,我说‘不言而喻’嘛!我口罩拿下你不是看清楚了吗?”姑娘一想,男方是这样说的,也这样给我看的,只怪我只从一个侧面看,“不见庐山真面目”啊!结果双方都没有话说。后来两人想彼此都有缺陷,各自又有优点,另找条件高的人不一定能找得到,又没有理由退婚,向众乡亲也交代不过去,互相谅解,互相尊重就是了。洞房之夜,还是高高兴兴地过罢!两人默默一笑,“缺嘴”和“瞎子”真的成了一对美满夫妻。

父亲不仅会讲故事,而且会编“歌谣”。我的三个孩子还小的时候,住在离“卖鱼桥”较远的地方。当时自己经济十分困难,难得吃一次鱼。鱼,卖鱼桥最便宜,故要到“卖鱼桥”菜场上买。孩子却很想吃,买回一条鱼还没有烧熟就争着要吃。父亲就编了这样一个歌谣给他们念,他们很喜欢,也很有效。歌谣是这样的:“摇!摇!摇!摇到卖鱼桥,买条鱼来烧;头没熟,尾巴焦,吃去肚里吱吱叫,吱吱叫。”“吱吱叫”意思是指肚子疼,孩子当然怕而不敢争了。

父亲讲的故事和编的歌谣都很好笑,又都是在生活中有教育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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