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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赶在夜色降临之前赶到了下个镇子,谢景迟在马背上被颠簸得头晕,进了屋子沾了枕头就睡了。姬无涯若有所思的看着倒在床上的谢景迟,最终摇了摇头熄了烛光,自己在一旁美人榻上躺下。
裕王迎娶的是谢太傅之女,是京城有名的美人才女,是大家闺秀中的大家闺秀,可这个自己在乱葬岗捡来的女子,性情古怪,活泼得有些过分,没有一丝一毫大家闺秀的影子。若不是经过确认,姬无涯很难将和自己同行的女子与谢景迟联系起来。
只是,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如今这个古怪的姑娘,谢景迟到底是为何引来杀身之祸?更何况,谢景迟的亲哥哥谢攸,还是那孤光公主的驸马,孤光公主与裕王乃一母所出,原以为是亲上加亲的喜事,怎么就害了谢景迟?
姬无涯翻了个身,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口,不再继续深思下去,无论如何,谢景迟没有死并且落在自己手中,是个天大的良机,自己这三哥势再大,也架不住一个安州知府的供词,和一个活蹦乱跳的谢景迟!
清早,姬无涯听到些许动静,猛地睁开眼起身,却是看见正在穿衣服的谢景迟,一时间有些尴尬。
“起这么早?”姬无涯快速思考过后,如是问道。
谢景迟系好最后一个带子,正听见姬无涯的问话,小声嘟囔了一下后回答说:“嗯,饿了就起来了,去找吃的。”
姬无涯也是理了理身上的衣物,道:“一起吧。”
其实说早也不早,谢景迟估摸着算了一下,现在大概已经是八点了,自己饿醒的时候,姬无涯还在睡觉,着实是吃了一惊,后来想想他骑马带着自己,又有伤,想必是有些劳累的,也就了然了。于是放轻了动作,却没想到还是把他吵醒了。
简单吃过之后,街上已是渐渐吵闹了起来,谢景迟起了玩心,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雀跃道:“今天天气很好的样子,不如去逛街吧?”
“逛街?”姬无涯放下筷子,皱了皱眉头道,“我们还要赶路。”
“哎呀,不急不急,我就逛一个小时!”说完便是跑上楼拿了银票就冲向了人流,姬无涯看着谢景迟,只能叹了口气,然后回房。
剑光在姬无涯关上门的瞬间陡然出现,映在姬无涯的脸上,姬无涯当即做出反应,抬脚便是将近处的椅子踢了出去,黑衣刺客共是四人,看挥剑的动作皆是好手,又是一道剑光落在姬无涯身侧,姬无涯侧身躲过,翻身到榻边拿到包袱,借躺椅挡了一击,心知眼下自己手无寸铁,无法以一敌四,便是带着包袱推窗翻出,踏着窗外树枝上了房顶,二话不说向城外跑去。
几名刺客见状,全速追了上去。
···
街上的店铺陆陆续续开了门,谢景迟边逛边打量着这个稍大一点的镇子的店铺,对那些胭脂水粉的店面尤为好奇,进进出出了几家店面,将这个时代的化妆品一样一样的买齐,花了不少银两却浑然不知的模样。
等到谢景迟反应过来还有人在等着自己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酒楼中的菜香飘了满道。谢景迟心中暗叫不好,回去少不得要被埋怨,继而转念一想,想必他也不会过多的唠叨些什么,也就稍稍的放心了一些,脚步轻快的回了客栈。
谢景迟拎着一堆盒子撞开了房门,看见屋子里没有姬无涯的踪迹,想是出去了,便把新买的东西放桌上,一样一样拆开,满是幸福的模样。
盒子虽多,东西却也都不是大件,谢景迟感叹道,原来大包装小东西的传统自古就有,将那些新买的胭脂水粉尽数拆了出来,连包袱的一半空间都没占到。
对着镜子描画了许久,等到再次饿了,谢景迟才想到姬无涯还没回来,这时代也没有什么联系方式,谢景迟暗叹一口,由衷地感谢了发明手机的人,痛骂了让自己穿越至此的老天爷,然后让小二送了饭菜上来。
“啊对了。”谢景迟叫住搁下饭菜准备走的小二,“跟我一起的那位大侠,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
“那位?”小二仔细想了想回答说,“不知道,只记得他在姑娘你出门后就回房了,之后就没见过了。”
“那好吧……”谢景迟无奈地关上门,随后甩了甩脑袋,心情愉悦地开吃。
夜幕降临,谢景迟看着窗外暗下去的天,以及跃上夜幕的繁星皎月,心情大好。夜风吹进屋子,有些微微寒意,冻的谢景迟不得不关上了窗子,跑到床上去抱了薄被。
烛火飘忽不定,谢景迟盯着飘来晃去的烛光,慢慢有些烦躁,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几点了?是准备夜不归宿了么?谢景迟躺倒床上,盯着帷帐,盯久了累了,才慢慢睡了过去,那蜡烛燃至夜半,也是耗尽蜡油灭了。
次日,谢景迟梦中惊醒,慌张地坐起之后,却不记得自己做了怎样的噩梦,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朝那美人榻看了过去,并没有人在。
“所以你到底哪儿去了啊,大侠?”谢景迟哀嚎,自己在这里人不生地不熟,又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定位工具、通讯工具,只有那几张银票,其中一张还在昨天被自己换成了化妆品,没有了吴大侠带领,有地图也不知道干什么。
谢景迟揉了揉太阳穴,理智地先去洗漱,然后叫了点儿吃的,把镜子移到了光线好的地方——等人无聊,不如研究化妆。
这一天谢景迟在屋子里度过,涂涂抹抹,洗洗画画,倒也是打发了时间,等到夜晚再度来临的时候,谢景迟突然想到,难道是自己出去逛街时间太长,所以大侠不肯等自己然后先行一步了?
于是第二天,谢景迟先是去客栈马棚看了一眼,自己家的马儿还在那里悠闲的吃草。故而,谢景迟放心地又离开了客栈,准备换条街逛一逛。
就这样满腹疑虑,提心吊胆的过了三天之后,谢景迟终于确定,自己被抛弃了,至于原因,可能是自己话确实多了些。谢景迟想明白后,痛心疾首地抱着自己的包袱,下楼退了房,摸出先前买的地图,暗暗道,你以为你把我扔在客栈就能摆脱我吗?我谢景迟可不是一个甘心被抛弃的人!安州是吧,我不追过去找你理论三天三夜我就不叫谢景迟!
备了些许干粮和水后,谢景迟背上包裹,徒步走出了城。
瞧着地图大约估摸了一下,此地距离安州有个千八百里地,谢景迟心里默默算了算,一天走三十里,一个月也就到了,于是很满意的收起地图,先是沿着出城时的那条道走着。沿途风光甚好,幽幽碧树,萋萋芳草,点缀着几点淡黄色的楔,谢景迟走得轻快,一时不觉劳累。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周围的景致换了一遭,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草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竹林,谢景迟喝了口水,继续前行,左右顾盼,却发现那左侧的竹林杂乱不堪,竹子倒了一片,好奇心驱使着她走进竹林看了看。
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竹子上点缀着暗红的斑点,仔细看去,尚留在土地中的部分,顶端有着齐整地切面,谢景迟吞了口口水,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她,这儿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打斗,甚至见了血。
竹上的暗红斑点,怕是在这里打斗的人的血迹。
谢景迟抹了抹额角,准备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是在转身之际看到不远处,有着一大块已经干掉的血渍,血滩中间,落着一块佩玉。
那佩玉有几分眼熟,墨绿色的流苏坠在一端,谢景迟走进将佩玉捡了起来,确认这个东西她见过,而她见过的,只能是大侠的。
所以你是又被仇家刺杀了么?谢景迟盯着地上的血滩,心一揪,突然开始忧心,该不会死了吧?不要啊……
看了看四周,发现无人,谢景迟将佩玉收起来,仔细地在地上找寻了一番,不出意料地找到了零星的血斑。谢景迟,想想是谁把你从乱葬岗捡出来的,想想是谁不嫌弃你带你同行的,做人要有感恩的心!谢景迟在心中默默地给自己打气,一阵深呼吸后,便是弯腰寻着血迹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