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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零露再次回到贝瑶雨的身体时,正好看见了‘乌零露’在向萧易才那伙人问着向玄武殿去的路,她一脸笑吟吟的,双手轻轻背在身后,恍若未觉那萧易才郁结的神色。好在萧易才还是忌惮她的身份,也识趣的没有耍什么花招,憋屈的给她指了方向。
乌零露走在最末,静静的等着她靠近,就在要插肩而过之际,她才缓缓说道:“我想问你个问题。”
“我凭什么要回答。”
‘乌零露’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奇怪的人,身体完全被控制,但她还是感觉得到这个人眼神虽然无比的冷漠空洞,但是她并未感到任何的杀意,所以也并不感到不安。
乌零露不知为何,突然笑了笑,可最深处掩藏的东西只有她自己才能够明白。“我只是问,并未让你回答。”
也不等她答不答应,乌零露抬眼看向前方,微微迈出一步,语气极淡。“明知会后悔,为何要继续呢?”
语罢没有做任何停留,她跟着七剑脉的人一起离开了长生界,而身后的‘乌零露’眼里带着浓浓的不解和莫名的惧怕。她转身目送那一群人中最末尾最安静的人离开。她本来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乌零露的人,可或许是她从未想过十几年后的自己会变成那幅模样吧,自然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抛之脑后了。其实这个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不是别人,而是经过岁月洗礼,变得面目全非的自己罢了。
而乌零露也本以为所以都已经结束了,回到了七剑脉以后就把贝瑶雨的身体控制权还给了她,并且暗地帮助贝瑶雨解决了一些潜在危机,全当是这些日子以来乌零露对她做出的补偿。乌零露离开的时候,贝瑶雨有感觉,她生性懦弱,可面对对于她来说无比神秘强大的乌零露时却反常的大胆起来。
下意识的咬着嘴唇,声音怯弱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乌零露是神识状态,可看起来与平常无意,身穿着一袭素白色的长群,腰间挂着一只玉笛,头上的白花不知何时被取了下来。她面无表情,可那清丽绝伦的容颜还是让人不由的惊叹,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找不到焦距,带着一丝杀戮的狂躁和对生死的漠然。
贝瑶雨不是没有在脑海里想象过这个侵占她身体一年的人,但现在真正看见了,虽没有一丝的惊讶可却不由的相形见绌的卑微。她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不由的产生一种这一年来委屈了乌零露的畸形想法。
“你想要说什么?”乌零露没有去细察贝瑶雨的心思,只是心中突然的被腾空了,有一些茫然和麻木。
其实贝瑶雨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些什么,她只是很想和这个人说说话,憋了半天涨红了脸却说了一句让乌零露都惊愕的话。
“谢谢你。”
“谢谢我?为什么要谢谢我?”
当初乌零露趁人之危,在贝瑶雨意识模糊间强占了她的身体。但现在她不恨,却反倒要说谢谢。
贝瑶雨摇了摇头,浮起一丝真诚的笑容,“我的确要谢谢你。或许像你这种人无法理解我的感受,弱小的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没人会在意我的感受,不论是什么事我总是若有若无的那一个。但正是因为你,这一年里我才得到了一份尊重。”
乌零露没有想到贝瑶雨会这么想,不过她也再没有力气去探究别人的人生了。在贝瑶雨还没有从刚才的告白当中清新过来时,乌零露就转身离开了,她只是留下了一句自嘲的话。
“你不用感谢我,这一年我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我只是白白占用了你的身体然后为了达成我的目的罢了。我或许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不想亏欠你什么,已经和你的掌门有了协议,她会保你一生平安的。我希望日后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我,最好是把我忘了,也希望你在数年之后不要恨我才是。”
毕竟将来把九州搅得腥风血雨再无安宁之日的是她乌零露。
贝瑶雨呆呆的看着这个与她不曾相识,却已经相伴整整一年的人消失在眼前,心中总觉得有些难受,她似乎有些不舍这个带给她尊严的人。但她分外的清楚,两人恐怕再无相见之日。想到这里,贝瑶雨猛地反应过来,疯了一样向乌零露消失的地方追出,对着那空荡荡的一片大声的喊了起来。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虽然不知道你名字,不知道你来自哪里,甚至也不知道你是善还是恶。但在我心中你已是我的亲人,在我这十多年的卑微灵魂里,你是我唯一的曙光。谢谢你!”
这些话穿破了山间的云层,在那寂静的世界里掀起了一丝的波澜。不知道乌零露有没有听到,她只是像一只孤魂野鬼一样飘荡在这个她本不该存在的世界里。
她知道自己应该回去了,可一想到那些残破不堪的现实,她就会惧怕。慢慢的心就开始麻木了,她甚至有些忘记自己是谁了,这个世界里分明已经有了一个乌零露了,比她好上千倍万倍的乌零露。她有些羡慕有些嫉妒,竟然是对自己,很好笑亦是如此可悲。
神识不能够长时间的脱离本体,否则就会造成无法预知的后果,乌零露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又或者说她的意识在渐渐的模糊,存在感也越发的薄弱。这样下去,她或许会像一个溺水的人,慢慢的溺死在这些回忆里。
乌零露在浑浑噩噩间,看着自己的奋不顾身;看着那一朵妖艳绝伦的花慢慢衰败;看着衡衍捧着那奄奄一息的楔时的绝望;看着姬一云的无可奈何;看着世人无知可笑的挣扎着。这一切她都一笑而过,她只是在想挡下天辰剑的那一刻她为何没有死呢?死了或许一切都会在那一刻终止了吧。
然后笑就慢慢的僵硬在脸上了,她本以为自己这颗麻木心不会再有任何的痛楚了,可她错了,错的实在是太过离谱!她曾经责问过衡衍很多个问题,她问为什么他一定要变成那副样子,为什么一定要当上重阁门的掌门,为什么一定要把天下人放在眼里却独独驱逐了自己?
她曾经不止一次为此怨恨过衡衍,她一直以为在她二人间,他们虽然都没有错,但终究是衡衍先松开自己的手的。可现在眼前那血淋淋的现实却狠狠的在她早已满目疮痍的伤口上插上了一刀,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错了。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衡衍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又或者自己为何从来都不去询问,只知道逃避。
从前衡衍是个怎样的人乌零露心中很清楚,他看上去温润如玉,可心底却是比谁都执着,他从来都不愿意被谁取代。可他却为了救她付出了几乎大半的人格,他不再是自己,被迫的被禁锢在那所谓的正当中,背负着一份不属于他的记忆和一份巨大的责任,他甚至放弃了去爱她,只为了救一个天下的罪人。
乌零露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在心中世界彻底崩塌的那一刻,她无泪无心,她只是觉得可笑,她只是觉得愤怒,她还十分的嫉妒!凭什么呢?从前的那个乌零露有什么好的,值得所有人去如此付出?现在自己的这幅模样又对得谁呢?
“哈哈,衡衍你说我不懂,你说我太傻,不!不是我傻,是你是你们所有人。”
她发着疯,可这个世界的时间依旧如此安详的流逝着,她看见了衡衍坐在昏迷着的‘乌零露’的床头,眼神是疏离的却又是温柔的,他静静的看着,许久终是站起身离开了。乌零露在想,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衡衍这两个字就不再属于她了。
猛然的,心中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嗜血的念头,她在想能不能毁了这一切!乌零露的心魔起源于姬一云的死,滋生于衡衍的弃,或许将寂灭于自己的痴。
这个时候她看不见自己,那是从未有过的模样,头发飞速的便长,很快便盖过了脚踝,像是一汪幽黑的深潭,被风卷起时随时都能把人吞没。那眼瞳彻底的变成了红色的宝石,仿佛能滴出血来。可正相反的是那透明一般的脸,那泛着青色的血管像是无比丑陋的恶鬼的爪子,张牙舞爪的附在那张脸上。
她的心分明冷到了极致,可身体的温度却一点点的升高,甚至渐渐的可以灼烧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都毁了,都消失吧。”
乌零露嘴角勾起一个无比诡异的笑容,寒意刺骨。
一掌在虚空挥去,那个世界的一角支离破碎,尽管那些人依旧在笑在哭。所谓的毁,只是针对她的幻想,她自己。
而此时的迷星幻境也不太平,上下的星河不知为何突然加快了速度,像是在膨胀一般,甚至听到了星辰碎裂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家伙是要毁了迷星幻境吗?”
饶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古银神树也失去了淡然,声调不同往常的轻快,带着一丝惊愕和恐惧。
一直站在树下等待的莫非猛地睁开了眼,心中升起极大的不安和悔意,他不该放任乌零露离开自己身边,纵然他知道……但这个时候她是该有多么绝望?他舍不得的。
没有犹豫,他只身就想往那虚空中闯,他要去把她带回来!
可是他却最终停住了脚,有一些不甘和无奈,僵硬的转过头,那白衣胜雪的人在这一刻竟然依旧是平静淡然的。
衡衍挥手解除了对莫非的禁制,稳定的移着步子纵身一跃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那留在莫非耳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但没有任何的疑虑。
“我会把她带回来的。”